老者眸子陡然一亮,似有一道劍影掠過︰「你盯我幾眼就知道我有啥毛病?」
荊郯神叨叨地說道︰「人身內的一切都有外在表征,不懂行的自然不知道,我既背了個神醫名頭,自然一望便知。」
老者絕對是個見多識廣之人,閱人之多,已難以統計。一听這話,立即將荊郯劃入了神棍行列,認為他是在吹牛。這號人一般都會擺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氣派,給對方一種高深莫測之感。繼而以各種方式套對方的話,引起說出所需要的信息,最後再來個「一語中的」以充分展示其神奇。
心里有了預判,便拿定主意不給青潭套話的機會,直接開口問道︰「那你說說,我犯了什麼病?」
荊郯無端嘆了一口氣,悠然說道︰「本以為你只有一種毛病,原來還有一種。三十二年的痛苦我可以解除,可心病深沉,我就無能為力了。」
老者抓瞎了︰怎麼可能,他竟真的看出了我的毛病?!
但他強忍著心中的震驚和歡喜,不失時機地打擊道︰「原來你也有醫不了的病。」
荊郯還沒說話,一位患者家屬就開口了︰「神醫早就說過,有三種人他治不得。已經死了的人治不得,自甘下賤的無恥之徒治不得,自作聰明的蠢漢治不得。你還活著,看樣子也不是個無恥之徒,所以,你應該是第三類。你這毛病還真是沒得治,明明很蠢卻偏偏以為自己很聰明。即便吃虧上當,因為腦子太笨也不會吸取教訓,同一個坑兒里能摔無數次,同一面牆可以撞無數回,誰遇上這種人也沒轍。」
老者的臉已經泛青了。這他媽什麼事啊,先前在那小丫頭那里挨訓,現在終于見到正主了,還沒怎麼著呢,又被旁邊不相干的人滿含憐憫地奉送這麼一番話,還要不要人活啦?
荊郯不咸不淡地接口說︰「倒也不是絕對沒治。只是費神費時還不討好。費力不討好的事,我青潭不做。」
老者發作不得,冷笑道︰「醫者父母心,能醫而不醫,你醫德何在?」
荊郯說︰「醫德當然跟錢在一塊兒啦,這都不明白?嗯,那是我的天字一號病房,那里面住著的家伙被我宰得最慘,他可以告訴你我有沒有醫德。傻有錢,告訴這位老先生,本神醫有沒有醫德。」
那屋里頓時有人回應道︰「有!誰敢說神醫大人您沒醫德,老子跟他急!」
荊郯看著老者,說︰「听見了吧?」
老者眉頭一豎,當即大喝道︰「來呀,把這個無良匪醫給我拿下!」
頓時,從大門外沖進幾個人,外衣一月兌,亮出制服,大喝著「刑部辦差,無關人等閃開!」幾步沖到荊郯面前,將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老者也月兌去外衣,亮出了官袍,朝著荊郯冷笑道︰「老夫乃刑部侍郎兼緝事太尉曹克林,奉命查察黑豹軍片將林青崖等人失蹤一案。本官懷疑你與此案有涉,現拘你到案。」
荊郯沒有反抗,也沒慌張,臉上甚至帶著憐憫的微笑,意味深長地看著曹克林。後者顯然沒想到他會是這般表情,心里更是窩火,喝問道︰「你在嘲笑本官嗎?」
荊郯吊著袋子說道︰「非也。小民並未嘲笑大人,而是在朝大人笑。」
曹克林問︰「因何對本官發笑?」
荊郯問︰「請大人明示,你這是正式問案,還是在與小民聊天?」
一個捕快啪地一刀片敲在他腦袋上,罵道︰「你什麼玩意兒,太尉大人憑什麼跟你聊天?」
荊郯身子一轉,脖子上頓時被刀鋒割出幾道淺淺的口子來,但他渾然不覺,只把一雙眸子鎖定在敲他之人臉上,問道︰「敲得可爽?」
那人被他這般盯著,整個心神都沒來由一陣發寒,似乎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一頭洪荒凶獸。
另一個人見青潭竟然如此囂張,抬起刀連敲了好幾下,一邊敲一邊罵道︰「敲你怎麼啦?敲你怎麼啦?老子敲你怎麼啦,啊?」
荊郯轉身看向此人說道︰「想敲你就盡管敲,千萬別忍著。你們權大于天,王法都不在你們眼中,我一個小老百姓還能怎樣。」
那人听他如此說,心里不由咯 了一下,鼓著眼楮罵道︰「你他娘胡說八道什麼?」
荊郯突然厲聲說道︰「我胡說了嗎?尚未定罪之前,我是合法百姓,只要我沒有抗拒,你們就無權對我刀兵相向。可你們不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還拿刀割我脖子,用刀砸我腦袋,這不是藐視我遲暝王法是什麼?」
曹克林一听他這般大喊大叫,頓時意識到要出事。可剛欲開口呵斥,醫館內外就突然爆發起驚天動地的喊叫來︰「快來人啊,有惡匪搶劫神醫,還要殺神醫滅口啦!快來救神醫呀!」
頓時,四面八方呼啦啦沖出無數的人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棍棒,紅著眼楮就朝醫館沖了過來。每個人嘴里都喊著類似的話︰「匪徒在哪里,弄死他們!」
緊接著,曹克林驚恐地听到,整個八橋鎮都咆哮了起來。全都在喊著神醫遭匪徒挾持,危在旦夕,快去救神醫之類的話。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圈套。一咬牙,就想越脊逃出去調兵。可尚未來得及動身,青潭突然喊了一聲「保護大人」,接著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拿住他腰間大穴,扯著他向中庭「倉惶逃去」。
與此同時,早已蓄勢待發的幾十個七級突然發難,朝那幫捕快發起了毀滅般的攻擊,只幾口氣的功夫就將幾人剁成了肉醬。
曹克林被荊郯制住,心中驚駭欲絕。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十幾歲的小子竟然有著九級中階的修為,而施展出的技法更是高明萬分。一不小心被拿住要害,空有一身九級高階的修為根本施展不出來。听到外面手下死于非命,他害怕了,害怕得發抖,一迭聲地說道︰「你不能殺我,我只叫他們拘拿你,並沒叫他們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