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是大王呀!我正想你呢。」
「真想我了?」
「就是!才有多大會兒沒見,又想大王了?嘻嘻……」靜潔羞她道。
「你……我正想讓大王看看這本冊子呢!」
「啥好書?拿來我看。」
我一看是《閩南巫術與苗寨毒功》。「 !我須看看。」
「大王您看著!幾位夫人,你們坐呀。我去張羅幾個菜,燒壺酒來。」曼雪來得痛快吧?深明大義。
我喝酒喝了一個時辰,說笑說了一個時辰,看書不知道看多久。到天亮一起床,哇!胳膊腿上胸前肚子上橫七豎八,我們全堆在一張床上睡著的,爬起來,看她們幾個女人誰笑得響吧!
第二天上路時,快報送來了遠征特遣隊的行軍日記與路線圖。
晚上,我在燈下詳細地閱讀——
初三日踏上征程,沿黃河東岸十余里處的林密草深之地,夜行晝伏。據探,漢軍在西岸密布防守軍卒,南北拉開,有紀信部和曹參部,近30萬眾。所以,末將田郃傳令九千人馬,每行軍人含木、馬勒嘴。由南往北,一路倒也通暢,每夜行百余里,旬末到達河道向西轉彎處。此地已無漢軍,卻時有北蠻匈奴鐵騎巡邏。一日晨,正行走間,飛奔而至匈奴騎兵500余名,向末將帶隊軍卒挑釁,末將等並未踏進蠻土,一直在界內行軍。末將命士卒盾牌護軍,火槍隊隨其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擊之。」胡兒躍馬呼哨,耀武揚威,放了一陣亂箭後,撥轉馬頭「嗷嗷」怪叫著揚長而去。
18日,西進多里,初見沙漠,末將觀望到出入沙漠者皆駝隊行走,隊中軍馬多,沒有駱駝。臨時購得二百余頭駱駝隨軍使用,又雇佣了五十名當地土民為軍帶路。前探得知長城在榆林北、橫山北皆有關口,無重兵把守。于是末將決定分兵兩路南進,4千人從西邊過沙漠向南挺進,5千人從東邊過長城開進榆林到橫山,南下佔安塞,如不遇西路軍,再南下駐扎延河等候。兩路軍在延河會師後攻佔銅川,再東進打開紀信部守軍的缺口迎第五軍大部渡河圍攻曹參部隊,奠定河套地區的穩固基礎。
末將帶西路軍4千人進沙漠後,僅走了三天的路,便感到沙漠氣候的虎狼之威。啊!千里黃沙,萬里荒漠,迷蒙了人類千萬年的眼楮,也掩埋了人類千萬年的夢想。白天太陽一出,氣溫陡升,干熱難耐。一到晚上,太陽一落,氣溫陡降,寒風刺骨。無風時沙不動還好受些,起風便起沙,沙漠如海、沙丘似浪,風吹沙走,一波一波翻卷著掩埋一切。第四天已有士卒四名死亡,一中暑死,一病死,兩人被風沙埋沒掉了。
痛定思痛,末將教育軍卒︰風沙再大也蒙不住我軍滿含期望南下擊敵的眼楮,炙熱再燙也烤不干我軍盛滿綠洲的心靈。我們決不能讓沙丘擋住我們灌注信念的腳步,我們全軍每一個人每一步都是人間至上的景色,咱們每一個人的每一個腳印都是生命的種子,我們軍中這每一聲駝鈴都是生命的強音。
「 !這副軍長田郃能帶兵還能握筆呢,文采不錯嗎!」我不由得擊案稱贊。
我繼續讀下去。
第三日夜,末將剛剛安定的軍心又被一件意外變故沖淡了。原來我軍雇佣的五十名領路人是匈奴奸細,夜里趁人困馬乏時殺哨兵裹走了五百余匹軍馬和近二百支火槍,還有大量的飲水。
第六日,我陷入了深深的傷痛中。整頓軍隊繼續前行,追擊是無濟于事了,他們路熟又是有備而來。我平靜下來後,第一個做的事就是判定方向,看有沒有被他們領錯路。確定方向後,再把軍隊的飲水集中在一起管理,統一配給。
飛行兵不能發揮作用了,軍衣在白天也穿不整齊了。末將只得下令全隊白天行軍可穿短衣或luo上體行走,左右扶持,團結互助。沙漠中有三點最能威脅人的生命︰夜里的寒冷,白天的焦渴,個人的意志。末將除發動、教育以外,傳令晚上把軍衣鋪開放在沙上,盡最大努力地接納露水,人****著埋在沙中可取暖。但有的夜里風急沙大,還要預防被埋沒的危險,每遇大風,軍卒們便一起蹲坐在馬或駱駝旁。所幸軍中無一女兵,不然,末將也不好下此命令。即便如此,還是天天有死馬、有死人、有逃兵。末將把抓來的逃兵訓斥一番後仍留用,從不懲罰他們,因為末將知道他們也是無奈,他們也明白逃走是拿死亡逃避死亡,是不會實現不死亡的。但大隊在一起不一定全是死亡,等他們明白過來了,逐漸地不見逃兵了。但也有個別逃兵不能不讓末將含著淚執行軍法的,他們逃走時,不僅殺死或傷害同伴,還偷盜飲水。
軍中干糧不是問題,但飲水的攜帶量太小。這給沙漠征戰帶來了不利。
29日夜,末將雙唇干裂、兩耳轟鳴,疼痛加焦渴得睡不著覺,衛兵們也起來了五六個,來看末將時,正趕上末將渾身冷得發抖,牙齒「 」作響。兩個衛兵嚇得了不得,強行喂了末將一口水,然後擁住末將,不久,末將安定了,也清醒了許多。衛生員過來把把脈相,說是傷寒,要給末將熬藥喝,末將擺手不讓。末將心里明白,熬藥要水呀!一滴水可能在如今就是一個士兵的命,末將喝付藥連蒸發掉的得有多少滴水呀?末將只要了一口水,送服下中藥丸。然後命令衛生員和衛兵分著把剩下的水一人一點點喝下去,他們不听,末將故意生氣咳嗽命令他們,最後末將看見他們中有幾個眼圈紅紅地喝了口水。
第二天天亮,末將讓衛兵拿來一件衣服擠出幾滴水來喝了,感覺有點精神了,只是頭還有些昏昏的。
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聲音有些哽咽著說︰「真是好將官啊!難得,難得!」
靈兒過來扳著我的頭,用小手抹著我的眼說︰「是誰讓大王如此激動?特遣隊嗎?」
「是啊!特遣隊隊長田郃。」
我和靈靈繼續在幽兒、潔兒等幾個人的微鼾聲中繼續閱讀。
末將在衛兵的攙扶下來到大隊營地,看到一個個干癟憔悴的模樣真讓人傷心。這時信蝶來報,往西南進軍還有不足三百里就出沙漠了,千萬別錯了方向,往南很遠往西更遠。末將忙讓人給信蝶水喝,但已經來不及了,它一口氣說完頭一歪就斷氣了。唉!進入沙漠以來,已有三只信蝶犧牲了。有時多日不見信蝶,偶有一天送來了一信,也送掉了一命。
又走幾日,來到一個高大的沙丘下,黃沙漫漫、緩緩上升,搞得像座平頂的大山,繞行就改變了方向,也不知需繞多遠。末將同幾個隊里將官爬上去翻山而過。軍卒們用繩子用衣服連綴著,一隊隊往上爬去,一個撲倒了這一隊人都用點力把他硬生生地拉著站起來繼續上爬。待末將們爬到上面舉目一望,心熱烈了、激越了、感動了,但末將站定步攔住了衛兵。一個大環形平面如環湖路,中間一個深深的大湖,下面湖水微波、碧綠澄清,可見水邊葦蕩,水中游魚,水底青草。末將揉揉眼再看,湖面水波閃耀,似有變幻,忽而五光十色,忽而又銀光閃閃。末將驚呆了,也詫異了,只有中間呈水碧草青,周圍赫然還是黃沙,沙黃與水藍反差太大,變化截然,沒有任何濕地、草叢的過渡。「啊……莫不是沙漠蜃景?全隊听命……」還沒等末將說完話,各隊人馬已爬上來,已有幾十個兵卒按奈不住,等不及命令,解下繩索扔了衣服、兵刃,歡呼著跳了下去。末將眼睜睜地看見他們有的直接跳下,沒有入水的聲音卻傳來「啊……」「撲」的被沙埋沒的聲音;有的落到半坡站不住腳連滾帶爬地淹沒在沙里;還有幾個開始就是往下順坡滑下的,還不多遠,腿陷進沙里,上身還露著,在沙坡上像一個個栽下的木樁。末將忙令︰各隊不得解下繩索,沒有命令站在原地不許動。讓人扔下繩子一個個把那些沒有被埋沒的軍卒拉了上來。末將告訴了軍卒們,這是沙漠蜃景,叫鬼坑。下面的沙是松軟的細沙,偶然會幻變出水塘或街市或村莊,這是沙漠鬼作祟,專騙行人上當,索取人的性命。
「這哪里是沙漠鬼呀!這是沙市蜃景,是光的折射形成的,有海市蜃樓,有山市蜃景,這是沙漠里的沙中蜃景。這說明他們距離水源不太遠了。」我指著這段文字說。「田將軍哪知道這許多,他能臨危果斷,明白鎮靜如此,也實難得了。」靈靈說。「是啊是啊!田郃能如此向軍卒解說也是難能可貴的。真堪大任!」
我一覺醒來,腦海中出現田郃帶領特遣隊征戰風沙的一幕幕。忽然遠探來報,韓信大軍分兩路行動了,一路北去,一路東進。又報,劉邦的特使團去了匈奴。「啊?快去找關山月來!」
我把情況與關山月說明白後,關山月也認為漢軍是想聯合匈奴吃掉我特遣隊,從匈奴對特遣隊的行動上也可證實這一點。說不定還有東進吃掉我第5軍的企圖。我與關山月商量,應火速通知特遣隊在敵合圍未成之時向東北撤退下來,不要再向南進軍了,命第五軍派軍接應。我把情況分析與意見派人送給範薟等人,命他們定奪、速辦。
我繼續向荊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