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對出戰的雙方應聲走進了場中。這兩人都不是王堯的老熟人,但他們卻各有各的特點,吸引了王堯的注意。
其中一位修士身形並不胖,但是健碩如蠻牛。他渾身皮膚呈非常健康的古銅s ,飽脹著鼓鼓的如同小疙瘩一樣的肌肉,絲毫不用懷疑用手模他肌膚時,就和模石子一樣硌手。
此人頭發根根堅硬如鐵絲立在頭上,右手提一柄黑s 板斧。板斧闊如門板,寬大厚重,斧刃處閃有一抹寒光,看起來鋒利異常!
他腰桿挺直如松柏,雙腳岔開與肩同寬,直直地站在那兒,如一桿標槍!看起來滿是英武氣概!真是個陽剛鐵骨的好男兒!
可是好男兒卻不干好男兒該干的事!他正在干一件很秀氣或者說是很怪異的事,他正提著他那柄巨斧在慢絲條理地修理指甲!
此情此景何等怪異!他居然用如此巨大的板斧修理指甲!還是在如此的高度緊張的情況之下!看得人都替他擔心,萬一不小心手抖一下,準頭不夠,那就不是被削掉一根手指那麼簡單了,恐怕他的整只手掌都要被削掉!
但是那修士很專注,專注到忘我,專注到好像已經忘記了馬上就要開始的生死決戰,專注到眼中只剩下板斧和指甲!
王堯轉過頭去打量另一位修士。另一位修士身形非常的單薄,比之斷紅塵還有過之而不無及,說他瘦骨嶙峋都絲毫不為過!
他身上罩著一件雪白的長衫,看起來倒更像是衣服架在了一個衣桿上,而不是穿在一個活人身上。
這位修士面s 慘白,兩頰有兩坨異樣的紅暈,似乎是大病初愈。一雙眼楮始終的微微地眯著,整個人看起來無jing打采的。
平台地高風大,那修士恰巧迎風而立,便在不停地咳嗽。他咳得聲嘶力竭,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臉紅脖子粗。
他每咳一次,整個人都彎來,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呼吸都粗重了許多,發出拉風箱的呼哧聲,讓人擔心他是不是把胸腔里的肺給咳碎了?萬一咳斷氣又該怎麼辦?!
這對戰的兩個修士一人在孰若無人地專心修剪指甲,一個在肆無忌憚地迎風咳嗽,看得其他修士瞠目結舌,連斷紅塵都大呼有個xing!
朔風也不催促二人趕緊戰斗,他雙手抱胸,雙目微閉,站在場邊,好像自己是一個毫不相干之人。
正當眾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位立如標槍的修士吹了吹左手指甲道︰「時間剛剛好,咱們盡快開始吧,你這次必敗無疑!」
那位形似衣桿的修士緩了緩咳嗽,抬起頭來,不見絲毫表情,淡淡地問道︰「哦?看來你很有自信?」
「你一定以為我剛剛修剪指甲只是單純地為了吸引眼球,可是你錯了!」蠻牛修士分析道。
「哦?願聞其詳。」衣桿修士依舊一副平淡的樣子。
蠻牛修士自信滿滿道︰「修剪指甲只不過是表面幻象而已,我真正的目的是調動jing氣神高度集中,達到‘心到、眼到、手到,三者同到’的狀態,如今狀態剛好,你還是不要多做無益掙扎,乖乖接受失敗的現實!」
衣桿修士手腕翻轉,右手多出一柄鋒利寶劍,道︰「那我就來試試是否真如你所說的是無益掙扎!」
他先發制人,身體如離弦之箭激sh 而出,甫一出手,便已經如狂風驟雨般席卷而去。劍綻銀輝,賽若霜雪,連連刺出,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
王堯沒料到這看似病弱的衣桿修士居然如此雷厲風行,出手好不拖泥帶水!迅疾、霸道、強橫、凌厲!轉念再想便也釋然,能夠進入前十六強的,哪個又是簡單貨s ?
標槍修士似乎並沒有如他所吹噓的那般達到「三到」的地步,那柄笨重寬厚的板斧此時在他手中揮動起來是如此的吃力!絲毫不見剛剛修剪指甲時的瀟灑從容。
在對方鋪天蓋地,隱隱綽綽的劍影之中,標槍修士並未一直立如標槍!他靈動遠超猿猴,如扶風弱柳一般,隨風飄蕩!狂風能夠吹折大樹,但是從未能吹斷楊柳!
王堯發現標槍修士雖然斧頭揮出的次數很少,但是每揮出一次,總是擊打在衣桿修士力道將發未發之際,致使他真元運轉不暢,手上動作僵硬停滯不連貫。衣桿修士凌厲而霸道的攻擊被逼迫得不由一緩再緩。
衣桿修士攻出十多招,標槍修士也未必會回上一招,但是只要他回招,哪怕就是僅僅一招,立馬就能破解衣桿修士十幾招的攻勢!
衣桿修士也發現了問題所在,他突然暴喝一聲,口中吐出一團血,噴在了劍身之上!血的顏s 不是正常的鮮紅s ,而是紫黑s !並且還散發出陣陣惡臭!
王堯一看便知這並不是普通的鮮血,而是毒血!毒血並非是衣桿修士中毒造成的!而是他為了提升修為,增強實力而選擇的修行道路。
荒古大世界幾乎人人都在修煉,可是修為的高低與資質、機遇等等有莫大的關系。有時候修為已經卡在了一個瓶頸之上,難以在前進分毫,這該如何是好呢?
這一點難不倒荒古世界的無數奇人異人能人。經過無數人的模索和研究,終于想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辦法來提升修為。哪怕不能提升修為,多一些手段,真正的實力也能提高不少!而這衣桿修士噴出的毒血就是其中一種的辦法!
所謂毒血,其實就是以血喂毒,以血養毒!修行之人要不停地吞食毒藥毒草毒蟲等一切有毒之物,將其毒xing慢慢提煉,注入到血液之中,和血液混合,靠著血液孕養毒xing。
等到毒xing和血液融合,借著血液流動到身體各個位置,到時候凡是他所立之處皆是毒!殺人于無形不再是空談!
此人也是個夠狠之人!明明已經是年輕一代的高手了,還要另闢蹊徑,不斷地超越自己,提升自己!那種受萬毒侵蝕之苦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不過在王堯看來,此人的毒血應該還沒有練到多jing深的境界。
首先此人頻繁地咳嗽,臉有病態紅暈,說明他身體有恙。結合現在毒血看來,他已經輕微中毒,根本沒有將體內的毒xing給完全控制好!毒血的jing髓便在于自己雖然是集萬毒于一身,但自己絲毫無礙。否則沒等傷人自己就先死了,還修煉個屁啊!
其次,毒血練到高深之處應該是凝而不散。凝而不散具體指的是兩個方面。第一是形態,不破不漏,不滴不淌。吐出來是怎樣就是怎樣。第二是氣味,氣味內斂,表面聞起來只是血的血腥氣,無其他氣味。若是惡臭盈天,百里相聞,又怎麼能殺人于無形呢?
而那衣桿修士吐出之血惡臭連天,雖然有些凝聚,但是仍然慢慢地滴到了地上,說明毒xing並未完全與血融為一體,只是互相交雜罷了。
此外,這毒血顏s 並不是特別鮮艷奪目,表明衣桿修士應該還沒有來得及融入太多的毒進去,毒血毒xing並不是特別強!
這也可以理解,一方面他目前修為也就是神道境,難以控制提煉過多的毒xing,就現在這樣都輕微中毒了。另一方面毒物也是屬于天材地寶,尤其是毒xing特別強的一些毒物更是無價之寶,一時沒有找到也屬正常!
這邊王堯正在分析思考,那邊雙方已經酣戰在一起,打得不可開分!被噴了毒血的寶劍不再是銀輝閃閃,而是變成了紫黑s ,散發攝人奪魄的幽光,看得人心慌不已,而且還散發陣陣惡心的氣味。
標槍修士剛剛吸入一點那氣味便覺得頭昏眼花,心煩意亂,真元運轉都有些凝滯,便知這毒血毒xing很強,趕忙屏住呼吸,連連後退,一時間是險象環生。
衣桿修士乘勝追擊,手中毒劍凌厲刺出,劍上幽芒凝聚成一道紫s 的電閃,隨後又如飛瀑撞擊到石頭後一樣化為水滴爆散開來,籠罩過去。
那標槍修士原先眼中突然jing光爆sh !手中的板斧在這一瞬間似乎變成了秋後的一片枯葉,毫無重量可言,在他的手中輕盈歡快而急速地閃過!掠過!飛過!劃過!
頓時火光四濺,金鐵交鳴的聲音不絕于耳,隨後便听到一聲急促而短暫的悶哼,兩人身形倏地分開。那衣桿修士迅速抽身後退。左手緊緊捂在胸月復之上,鮮血汩汩地流出,怎麼捂也捂不住。
他極力想站穩身子,但還是力不從心,左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右手仍然以劍拄地,撐著半邊身子,最終還是搖搖晃晃倒了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眾人這才發現那衣桿修士的從左肩到右月復有一條長長的的傷口,傷口之深,都看見了內髒,難怪他怎麼捂都捂不住了!這傷口應該就是被標槍修士一斧頭劈出來的!
王堯對這位立如標槍修士暗暗留意起來!能夠在衣桿修士如此密集的劍網中尋找出一條縫隙,劈出如此大的傷口,這標槍修士眼楮的毒辣、對時機的把握、對jing準度的控制,哪一樣都不可小覷!之前他所說的「三到」現在看來絕非是虛言!
標槍修士見對手已死,便收起板斧,走出場外,對朔風拱了拱手。朔風微微點頭道︰「不錯,去一邊休息吧。下面二號和十號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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