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十三章 許榮遇難

芒種節氣已到,小麥用聯合收割機全部收到了家里。許榮為了不耽誤丈夫上班,自己和對門鄰居吳青媳婦聯手用點播器播種玉米。小山那塊地有兩畝多,吳青家也就兩畝多地,兩人合作用兩天就可以種完。吳青媳婦殿部大,胸部大,腰又圓,是一個很有力氣的那種鄉下女人,大眼楮圓臉很直爽,有啥說啥。許榮和她很合得來,兩人給常會作干農活。

早晨,許榮走到僅一路之隔的吳青家,吳青不在家。

「老妹,吳青不在家?」許榮問。

「去石材廠燒板去了。」吳青媳婦回答。

「小山那塊地你打算種什麼?〞許榮問。

「種玉米,958那種,種大豆不高產。」吳青媳婦正在刷碗,看來是剛吃過早飯。

「你家種了沒有?」許榮也過去邦忙收洗好的碗筷。

「還沒有呢,想聯合。」吳青媳婦樂意和這位美人聯合,年近五十的女人,腰間胸背頸項居然沒有多余的肉贅,說她四十歲也適合。吳青媳婦繼續說︰「老天爺不下雨怎麼種,那邊挖出挖得井里沒水。地頭上的兩顆梧桐樹葉子都焉了,麥茬地也干透了,這個老天爺真是的,怎麼當的,該不是換老天女乃女乃當家了。」

「老妹,你看這樣行不行,干種,種上等雨,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到明天可能會下雨。」許榮看著她麻利的手,笑吟吟的說。

「听你的,一會我們就去,孩子放學回家的時候做飯吃。」她很果斷。

「行。我去騎電動車拿種子。」許榮在吳青媳婦圍裙上擦了手轉身回家。

許榮回家拿了點播器和玉米種,推了電動車,鎖了大門,在楊樹下等吳青媳婦。吳青媳婦戴了一頂長沿太陽帽,因為天氣晴朗,心情自然很好。也推出和許榮家一樣的英克萊電動車,鎖了這門。許榮戴了一項竹編的八角草帽,戴了一付太陽鏡。

「呵,你細皮女敕肉的,這樣一打扮象海歸喲。」

「什麼海龜河龜的,下地煆煉去。」二人騎上車,說笑著,不一會來到麥茬地里。二人叉好車,卸下玉米種和點播器。點播器是一根鏤腿焊的,一張鏵,前面拴棍?子拉,後面朝斗里,放種子,須用人扶著。「我有力氣我來拉,你快帶放種。」吳青媳婦說。

「你累了我再拉。」許榮說。

就這樣,許榮扶,吳青媳婦拉,一百多米長的南北地,二十來分鐘就點個來回。地的南頭,是礦山上堆得出一樣高的廢料堆。一輛叉車從山底里叉著一塊兩三千斤的石頭爬上最高點,將這塊廢料丟掉邊沿,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滾下來,二人沒理會這些事情,因為離得遠。

天近正午時,她們想休息一下。

「老姐,咱們到南頭去休息,那廢料堆的旁力有石蓬,陰涼陰涼的。」吳青媳婦說。

「好吧老妹,你就大膽地往前走。」許榮把電影的主題曲詞變了。

二人又繼續朝地南頭點種,到了南頭,吳青媳婦丟下拉繩,許榮放下點播器,朝廢料堆的石蓬下走去。石篷是廢石料,不夠不寸的石塊從上面滾下來踫巧支撐在一起的,能容納兩三個人乘涼,吳青媳婦第一個坐進去,許榮也坐進去,太爽了,涼絲絲的。

「不會有危險吧。」許榮有點心跳過速,不無擔心。

「不會的,收小麥那天我就在這里涼快過。」吳青媳婦很肯定。

「我那天就沒想到。」許榮說。有點心安。

「你和張大哥都是文化人,這些地方不配你們。」吳青媳婦實話實說。

「老妹又扯,誰給誰。」許榮有點溫色。

「真的,老姐。其實我挺配服你們有文化的人。」吳青媳婦心里這樣想,就這樣說。

「人都是一樣的,多識見個字也沒什麼了不起,還得照樣生兒育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怎麼樣,不自覺就露出文縐縐來。不過老姐,你別生氣噢,你們晚弄那事的時候誰在上面。」吳青媳婦一分羞澀。

「誰在上面下面都一樣,只要感情好,**是要來的,不在乎誰上誰下。」許榮知她這方面的事有疑問。許榮停住話題,看到吳青媳婦解衫扣乘涼讓風吹,本來是真空,胸也特別大,如果參加胸脯大賽,肯定拿第一。

「老姐,怎麼不講話了,看我干什麼,你沒有啊!」吳青媳婦倒被看羞了。

「有,我的小,沒你的大,你的呢,象兩只圓磨盤,真令人羨慕。」許榮怕她惱,忙解釋說,「沒有它抓不住吳青。」吳青媳婦傻傻一笑。「隨你怎麼想。」許榮很隨和。

「你還不知道我,大大列列的。小時候象野兔子,我娘說我缺心眼,囑咐我,不要跟男孩子在一起割草,那會只有十二三歲,什麼都不懂,割滿一筐草就和男孩子們過家家,扮新娘什麼的。」吳青媳婦滔滔不絕地說。

「不嫌害臊,還講呢。」許榮很高興她的晚熟。

「等長到十六七歲,上了初中,才知道男女不一樣。」她很認真的說。

「千萬不要亂講,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許榮告訴她。「我的老妹,你很幸福耶,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許榮笑眯眯嘍。

「老姐,又開我玩笑,不許耍人的,吳青對我很好,他在外面不敢胡來。」她很有把握的說。

「應當是的。」許榮了解吳青。

「本來就是,他晚上如果回來的晚,我就讓他睡沙發。」她有一套辦法的。

「還有這經驗。」許榮興一次听說。

「對,張大哥怎麼樣?〞昊青媳婦有了關心。

「什麼怎麼樣?在外邊拈花惹草?」許榮不是不知道這個意思︰「他不會,我信他。愛,是需要信任。」

吳青媳婦說︰「老張哥長得那麼女敕,又是醫生,又會寫稿,騷女人,漂亮娘們不能沒有一個看上他。」

「纏他也沒用,這輩子我就這事放心。」許榮自豪地笑了。

「你好福氣,張大哥的前開門是閉著的。」她開了與玩笑。

「不害臊,說你去伯哥。」許榮有理而不怒的說。

「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就是那點事,愛一次就象喝一杯白開水,愛兩次就象喝兩杯自開水,愛三次就象喝三杯白開水。」吳青媳婦笑著說。

「好漂亮的的愛情哲學,不過,你一說到喝水,我還真有點口喝,今天沒帶水。」許榮說。

「老姐,我去礦山食堂把水搞來,你先休息,喝完水咱就回家。」她說。

「快去快回,听說山上的外地人很色,注意點。」許榮告訴她。

「我知道。」她說完,起身鑽出石蓬,一面走一面系著衫扣。許榮很欣賞吳青媳婦,因為她是小胡筒里趕豬,直來直去的那種。熱情,能吃苦耐勞,一個典型的北方鄉下女人。許榮也想到張博,自己的丈夫很了不起,有才能,有醫述,文學激揚,他的小說寫完就會拿到出版社去出版,也許以後會成為作家。自己做出業余愛好上的犧牲是值得的,做個賢妻良母,自己永遠會追隨他……。想著想著,就位在石壁上睡著了。

吳青媳婦去礦山食堂討水喝,距離到她們點種的地方不足二百米,她走路一陣風,腳下煙塵四起。廚房內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瘦男人在做飯,吳青媳婦走了進去,滿面流汗,滿面笑容。「大哥,給點水喝。」吳青媳婦鐵塔般的出現在他面前。

「可以的喲。」瘦男人那里口音她搞不懂,但他看見自己眼都直了,這個女人真豐滿。瘦男人從冰櫃里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她,一口煙燻的黃牙,手也很瘦,象雞爪。

「妹子,你的胸好大!」他會講普通話,很感嘆。

「我們村里還有比我大的,大哥,要不妹拿兩瓶,人多。」吳青媳婦笑著說,趁機再宰他兩瓶水兒。

「還有比你再大的!」瘦男人驚訝地又拿了兩瓶礦泉水遞到吳青媳婦手上。

「對。養殖場里那頭下了崽的母豬,三百多斤。」笑青媳婦嘻笑著拿著水跑開。吳青媳婦一邊走,一邊笑,心想︰這個呆頭鵝,還想色,要給許姐一講,準樂得要死。她剛踏入地邊,仰臉看到幾十米高的廢料堆上,一個戴塑料殼安全帽的工人正指揮著一輛叉車朝石蓬上的方向丟廢料,那塊廢料是有噸多重,叉車往前一伸叉子,車屁骨撅了起來,石頭突然翻滾下來,悶重悶重轟隆的聲音,叉車也一下失控,隨著石頭翻滾下來,司機在車里沒能逃出來。車和石繼續朝下翻滾,吳青媳婦嚇傻了,事情來的突兀,許姐,她本能地反應過來,撇開嗓子大喊︰「許姐快跑,危險!」許榮在石蓬內什麼也沒听到,吳青媳婦繼續大喊︰「許姐你快跑,快……。」她第二句沒喊完,那塊巨石拖帶著其他碎石,轟隆著,不偏不斜的滾下來,重重地砸在不蓬上,石蓬塌陷了,那輛車也翻滾下來,電光石火,要比強烈的太陽光亮百倍。響聲過後,這個世界突然靜止了,北邊地頭上的梧桐樹耷拉著枝葉,麥茬在正午陽光下泛著白光,沒有鳥叫,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石料堆上,那個指揮叉車的帽子哥,木樁般呆傻在那里,吳青媳婦一屁骨重重的坐在地上,將土地砸了個雙瓢坑,懷里還抱著四瓶礦泉水,。帽子哥在上面先有了反應,摘下帽子一扔,撒y子的礦區里跑去。吳青媳婦遠遠的看那樣子,機械地從兜里掏出手機,礦泉水扔在了一邊,播了一個號碼,淚流滿面︰「孩他…他爹,出,出,出去事了,…。」隨後她怎麼對吳青說了什麼,她都不知道了。她扔掉手機,瘋一般地朝石蓬跑去,她跑到石蓬前,石蓬陷進地里一尺多,雙手去掀那塊巨石,巨石絲紋不動,他聲嘶竭力的哭喊著︰「許姐,許姐,你听到了沒有?我在呼喊你!」石塊陷進地里,一只手卻在外面露著,吳青媳婦看到了那只手還戴著戒指,她上前拼命去拉,去拽,手與肢體分開掉了出來,還滴著鮮血,手指一動一動的。吳青媳婦一仰臉,那輛巨大的叉車在不遠的上面被亂石卡著,里面的那個司機沒有逃出死亡,她沒有看到他,也不知看到他,摔扁的車里,「滴嗒」「滴嗒」的朝石蓬處流著血。

「閃開,閃開。」不知什麼時候,兩輛重型吊車開了過來,車輪子上的防滑鏈子「嘩啦…嘩啦」的鐵響,她拿著帶手指的巴掌,把手掌緊緊地抱在懷里,象一個財迷得了一個千年的寶貝。很多戴安全帽的人,先爬上摔扁的叉車,察看情況,長臂吊長長地垂下鉤,戴安全帽的人將釣掛好,由拿著指揮旗的人指揮著將叉車吊離現場。吊離塌掉石蓬上,那車的血還在滴。

120急救車開了過來,穿白衣,戴白帽,白口罩的醫生護士紛紛以車上跳下,到達施救現場,听診器、血壓表,氧氣瓶,擔架,急救箱一應俱全,無柰,車里的人摔成了軟柿子,象一個沒有氣的皮 人。滿地到處是人,人們也不知**,也不知日曬,也不會熱,只是在沉悶壓抑的氣氛里。吳青,一個青年男子,在人群里找到了媳婦,晃著失神媳婦的肩膀,大聲問︰「老婆,誰出事了,誰出大事了?〞

「許姐…,許姐…」她口齒不清著,她舉起了那個帶指的手巴掌,茫茫然然的好象在天上。吳青「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媳婦的臉上,她愣不愣登地怔了怔,後而瘋一般,擠著人群朝石蓬跑過去,哭喊著蹲下,褲襠里濕濕的,不知何時尿了褲子︰「許姐許榮就在這巨石下邊,」吳青大吼一聲,推開老婆「石頭下面還壓著一個,快來搶救。」吳青的嗓門大,象晴空里的雷,震動了周圍所有的人,于是,長臂吊又改變方向,準確地與施救人員合作,將壓在許榮身上的多塊巨石挪開,人們盡管未卜先知,知道結果,但,還是都傻眼了︰許榮在那里趴著,成了內餅,忍不目睹。「嫂子…」吳青一聲長嚎,跪在地上,想把許榮扶起來,可是怎麼也扶不起來,圍過來的醫護人員搖頭嘆息。許榮被壓碎了,全身所有的地方都被壓碎了,吳青媳婦還抱著那只手巴掌。吳青站起,從兜里掏出手機,終于顫著手指播通了,未語先淚,說︰「博哥,嫂子在小山地出事了—。」吳青嗚咽了,豹子眼里充滿了血絲,他用粗壯的手指指著發呆的醫生護士,怒叱道︰「你們為什麼不救人,你們是干什麼的,不然我打死你們。」

「先生,這人沒救了,己成了肉餅。」一位醫護人員大聲喊道,是想喚醒他的理智。張博接到吳青的電話,從吳青的聲音里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朝李易打了招呼︰「小弟,你嫂子在小山那邊出事了,我走了。」

「沒事,這里由我頂著。」李易從他的神情里也感覺事情不一般。張博急沖沖走出診所,開上車,出了大院向西向南向東南,一路急馳而去。張博逐車來到出事地點,從車窗里看到,大山一樣的荒料堆下,聚集了人心人海,警車,120,叉車大吊車,人群如蟻動,他沒有了下車的勇氣,無額紋的眉頭上泌出許多汗珠,他不明白,妻子和吳青媳婦來這里干種玉米能有什麼事情發生。這樣的天氣只能是中暑休克也不值得勞師動眾。思路和現實不掛鉤,也就會出現思想上的反差,要不這荒料堆象泥石流一樣倒塌了,那樣將發生不可想象的後果,但在這無雨的天氣,怎麼會出現泥石流呢。張博不想面對大自然的威力,他面對的是人為的,他不願接受的一個痛苦悲哀的現實,妻子許榮因乘涼誤傷在石頭下。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卻是一陣酸楚的悸動,他想哭,他就要象一座高塔要倒下去,心中翻江倒海,酸甜苦辣…。他下車快步向人群密集的地方奔去。吳青早就看到了張博,他迎上去,雙手握住張博的手,淚和汗就象雨一樣噴發而出。沒言語,?]有哭聲,沒有動作,他傳遞給張博一個惡夢般的信息。他拉起張博,來到許榮身前,許榮身首異狀,趴在一灘血瘀里,象是壓扁的玫瑰花,或家來在書葉間的花朵……。

我的妻子,這是你嗎!許榮沒有回答,她再也發不出聲息,丈夫來了,親愛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就這樣走了。日光照射在許榮的身上,她沒有感覺,人們對她的呼喚她沒有回答,她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也不知道年一個世界是怎麼組成的。也許她看到張博來了,卻無法招呼,無法擁抱,無法感覺對方的濕潤,更無法感覺那條吻的吻妙,回想那詩一般的小河流水,船兒在河面上飄流,那場春雨過後的小河,水兒己經漲滿,船兒也不會翻,還是安然無恙的劃向岸邊的韋叢處…,陰陽兩離,再見吧!張博極度悲傷,他伏去,尋找許榮還有沒有氣息,衣服深深的印在內里,那笑吟吟的面孔面對大地,己經扭曲,己經迸出腦漿,面目全非。他輕輕的,輕輕的伏在她的身上,象一個母親雲擁抱嬰兒那樣,盡管什麼都看不清,但還是看到她缺了一只手掌,張博去觸模沒有手的臂膀,他的心,象汶河波濤翻滾,他的淚,象村前小河的水流…,你是我呀,我是你呀,分不清楚誰的手,誰的臂。吳青媳婦將那只手掌遞給張博,張博接過去,放在妻子身上,放在身上的衣袖里,質本潔來還潔去,可悲的意外噢,你為什麼不給我妻一絲生存的空間,那怕將她殘疾,沒有語言,更勝天方夜譚,沒說再見,卻是陽陽兩界,張博而天大哭,天,天哪,我的妻子叫許榮。此?r,西北的黑雲朝整個天空急布,來得快速,一聲作雷,風猛起,閃急急,水遮天弊日,看事的人們匆匆散去,搶救的人們匆匆散去,只剩下張博、吳青,及吳青之妻,不,還有許榮。大雨象個不懂事的該子,一路狂奔,從天到地,天地相連,他們沐浴在風雨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