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亦卓一同從瑞士回來的,還有他的女朋友,凌芳菲。兩人年紀相仿,在同一所學校任建築學教授,凌芳菲身量高挑,長相明艷,言談舉止溫婉有禮,和亦卓兩人雖未婚配,卻也是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
林水晶的到來,伊氏夫婦十分高興,他們親切地詢問了她父母的近況,而且十分喜歡惜然和若謙為他們精心準備的禮物。尤其是江芷蘭,她把林水晶當成了女兒一般,或許潛意識里,她還希望她能成為伊家的一份子吧。林水晶體會著伊家的那種熱情,不是接待貴賓,而是將她當做家里的一份子一般,那種溫暖是淡淡地,如茉莉的香氣一般一點點侵入人的心肺的。
亦峰還是老樣子,漂亮灑月兌,但林水晶能感覺到,他看著她的時候,那目光里多了一種冷漠和疏離。這種變化是她預料到的,可是仍有些淡淡的失落縈繞心頭。
江芷蘭讓廚房做了鮮花餅,招待這個遠道而來的小客人。林水晶奇怪,這個時候,草木枯萎的季節,居然還能做出這麼新鮮的餅來,江芷蘭但笑不語,而凌芳菲則是親切地拉了她的手,「你跟我來。」
林水晶跟著這個未來的某一天,將會成為她的大嫂的女人爬上樓梯。一直上到了三層,眼前豁然一片花海。大片大片的白色百合漫天漫地而來。
林水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凌芳菲則笑道︰「這些花,都是伯母精心栽培的呢。」
「真漂亮。」林水晶由衷地贊道。
「嗯,你沒有發現伯母的樣子其實特別的年輕嗎?不要以為,伯母只有四十歲喲!」芳菲抿嘴笑道。
林水晶有些懵懵懂懂地,而芳菲又是美眸閃過慧黠的光,「如果你嫁給了亦峰,你也可以六十歲的女人,四十歲的容貌。」
「啊?」林水晶怔愕了。
芳菲又打趣道︰「因為你嫁給亦峰,你就可以天天吃到伯母做的鮮花餅了,保你青春永駐!」
這下子,林水晶徹底明白了,一張小臉也隨之變得粉紅。極像江芷蘭另一片花室里那大片大片的紅玫瑰。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坐齊,林水晶挨著江芷蘭,另一側是伊雲飛,而亦卓和芳菲是一對小情侶自然是坐在一起的,亦峰則是坐在了林水晶的旁邊。
沒有了以往的調侃,和灑月兌不羈,除了和父親哥哥喝幾杯酒,偶爾說幾句話之外,卻是有些沉沒。
林水晶有時會用眼角的余光向那邊瞟上一眼,那人,只是修長的手指把著杯子,好像若有所思,即使在和父兄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問一答。
「亦卓,你和芳菲什麼時候結婚啊?我們伊家可是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了。亦峰指望不上,媽現在,可就盼著你們這一對呢。」江芷蘭若有其事的對大兒子說道。
亦卓一笑,伸臂一摟女友道︰「我們正想跟媽說呢,芳菲懷孕兩個月了,我們準備五一之前,把婚禮辦了。」
江芷蘭臉上一片震驚的樣子,繼而,開心地笑開,「哎喲,你們怎麼不早說啊,我這天天盼孫子呢,這說來就來了。哎呀,芳菲,亦卓馬虎,你怎麼也不跟媽說呀!」
芳菲只一臉羞澀而又喜悅地垂了頭,「媽,我們也是昨天才確定的。」
江芷蘭一臉的笑容,對身旁的男人道︰「雲飛,看樣子,我們明天就要開始籌備亦卓的婚禮了。」
伊雲飛溫文儒雅的面上,也是笑得欣喜,「是呀,我們伊家終于要有自己的孫子孫女了。以前呀,看著人顧家兒孫繞膝只有羨慕的份,現在呀,該反過來,姓顧的羨慕我們了!」
伊雲飛笑得開懷。
江芷蘭則是笑嗔,「顧家怎麼了,顧家的孫子孫女,就不是你女兒生的呀?」
江芷蘭一句話,在座的,除了林水晶,其余人都是大笑。林水晶反應過來,明白姓顧的,八成是顧子睿家。也不由咯咯笑了。
她一笑,身旁的男人眸光便瞟了過來,那一眼,有點兒意味深長。林水晶臉上的笑便有點兒發僵。
「亦峰啊,就剩你了,什麼時候也帶個女人回來,讓媽高興高興。」江芷蘭又將‘矛頭’指向了小兒子。
「對呀亦峰,你喜歡什麼樣的,回頭讓你嫂子給你張羅張羅。」亦卓一笑,滿臉都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伸手拍拍弟弟的肩。
亦峰卻是慢慢一笑,「我喜歡溫柔的女孩兒,比如嫂子這樣的。又溫柔又賢慧的。」他說完,竟是站了起來。「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這下子在場的人全都是有點兒面面相覷。林水晶的心先是一緊,接著又是 的一下,向著某個地方沉下去。
「這孩子,你看……」江芷蘭指著兒子對著自己的男人,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說什麼好。
當晚,林水晶住在了伊宅。她原打算轉天一早回D城,但江芷蘭告訴她,心蘭會在第三天回來。而心蘭又親自將電話打了過來,她說,她的女兒,還嚷嚷著要水晶阿姨給她畫像呢。林水晶邃留了下來。
她的臥室在二樓,伊家除了江芷蘭和伊雲飛住在樓下,年輕人都在樓上。林水晶有些擇席,很晚也沒睡著。窗外依稀有煙花綻放,她便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夜空里
的那抹倏忽而來的絢爛。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口渴。外面的小客廳里就有飲水機。她便穿著睡衣出來了。走廊里的燈亮著,溫柔又淺淡的燈光將她的眼前映亮。
她從臥室出來,正邁步向著那小廳走,隔壁房間的門也在這時打開了。一道男人的身影從里面出來,淺淡的黃色燈光打在那人的身上,有些朦朧,看不清臉色。他穿著看起來質量很好的男式睡衣,眸光踫到她時,倏然一怔。
「我……出來喝點兒水。」林水晶笑得有些不自然。原來他就住在她的隔壁,她些驚訝。
「哦,你喝吧。涼的、熱的、咖啡或者花茶,你自己選。」亦峰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笑顏,只有一種淡然的疏離。然後,他向著樓梯處走去。
林水晶看著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這才邁步到小廳,拿了一只杯子剛想接水,忽然間又想起亦峰的話︰有咖啡或者花茶。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大半夜的,自己從飲水機旁邊的小櫃子上的水晶茶具里,倒了一些花茶出來,沖了水,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亦峰很久也沒有回來,至少,在她坐在沙發上,一個人品著那淡淡清香的花茶時,沒有見到她的影子。亦卓和芳菲伉儷情深,一早就悶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現在恐怕也早相擁而眠了。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慢慢地品著江芷蘭自制的花茶,心頭有一種淡淡的叫做傷感的東西縈繞著。一杯茶慢慢的進了肚子,她的困意也無影無蹤了。回到臥室,躺在那張寬大柔軟的床上,她的腦子里卻忽然間掠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伊亦峰,他朝哪面睡?是頭朝著自己這一面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和他,現在,就是只隔一堵牆了?
也不知道這樣翻來覆去地到了多久,外面有腳步聲響起,一下一下輕而有力。接著,隔壁的面響了,然後,她就迷迷糊糊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轉天的早晨,林水晶大囧地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上午九點。心蘭姐是不是該到了?她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靛藍色的裙子,和黑色的小皮靴下樓。樓下的大廳里,只有江芷蘭和芳菲在。伊家的三個男人不見蹤影。
「伯母,芳菲姐。」林水晶下樓喚道。
芳菲對她溫柔一笑,江芷蘭則是疼愛地說道︰「餓了吧,我叫廚房給你留了早飯,快去吃吧!」
「謝謝伯母。」林水晶對著那對婆媳報以一個燦燦的笑,便轉身向著廚房走去。
接近中午的時候,伊家諾大的院子里因為那輛開進來的黑色商務車而一下子熱鬧起來。
伊心蘭和她的丈夫顧子睿還有他們的三個孩子都來了。年輕的夫婦,男的高大英俊,沉穩不凡,女的,笑容甜美,眼楮清亮。那三個孩子則是個個漂亮可愛。兩個男孩兒穿著酷酷的牛仔裝,上面套著小夾克,看起來小大人兒一般。女孩兒則是粉色洋氣的女圭女圭大衣和漂亮的紅色小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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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