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住腳步的布萊爾順著懸崖的一側倒了下去。另一邊殺紅了眼的鐵牛驚呆了,川田「啊∼!」的驚叫一聲,半個身子已經懸在懸崖上,象征榮譽的軍刀已經丟在一側,他的雙手死命的攀住了邊上一塊凸起的岩石。
川田身邊的鬼子兵見指揮官命懸一線,五六個鬼子「嘩」的一下就圍了上去,日本軍人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在遭受如此意外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慌亂,一群鬼子兵在外圍死命抵擋試圖攻過來的,另外兩個已經向川田伸出了救援之手。
「想爬起來!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去!」胖子大叫一聲,帶著幾個村民朝川田所在的一側突殺過去。布萊爾落崖的一霎那,平子就注意到了這個新的戰機,他幾刀結果擋在他面前的鬼子,調轉刀頭就要往川田殺過去。
「東哥!東哥!」激戰中的鐵牛大叫著,不遠處的東哥回應了一聲道︰「怎麼啦?」
「趁鬼子出狀況的工夫,趕緊撤回飛石口後面,不然一會鬼子援兵過來咱們就全完了。」
「好!」東哥一刀把對面鬼子兵的整個臉差點削沒了,喘口氣繼續道,「明白!一切按商定的辦!讓平子給你們帶路!」
在東哥的命令中,村民們不情願的朝後撤退,胖子對著在懸崖上掙扎的川田憤恨的吐了唾沫,帶著大家且戰且退。
之前已經得到授意的平子靠近鐵牛等人,特戰隊合力一處從這一側的鬼子中突了出去。
「巴嘎!」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川田雞飛蛋打,氣得直跺腳。
「川田君,這些支那村民太可恨了,請求空中支援,一定要殺光他們!」旁邊一個軍曹咬牙切齒。
川田望著滿地的尸骸,身著不同服飾的人膠著在一起躺在地上,一個日軍士兵的五個手指全被削掉了,另一只手還是緊握著自己的槍,槍一頭的刺刀已經捅進了一個中國村民的月復部。他感到一陣血往上沖,但作為指揮官他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美國人摔下了懸崖,這個村子現在對于我們已經沒有價值了。以後再找機會來收拾他們。剛才逃跑的那部分人應該是支那新四軍的精銳,他們的戰斗力高的驚人。馬上報告木村少佐,我們前後夾擊一定找到這支新四軍小隊然後干掉他們!」
「什麼?川田這個蠢貨,到手的鴨子竟然能飛了!」急行軍中的木村暴跳如雷。布萊爾摔下懸崖,多半已無生還的可能,花費巨大心力,出動這麼多部隊的行動一瞬間沒有了任何價值。木村臉色鐵青,他不知道回去該怎麼向黑澤交差。現在,正向自己這個方向逃竄的新四軍成了他唯一的目標,如果能夠消滅黎禹手下的這支精銳,至少還可以挽回一點自己的顏面。
「各戰斗小組,朝前面搜索前進!」木村緊繃著臉下達了最新的戰斗命令。
四喜和劉一同的兩支部隊被木村留下來的阻擊部隊擋在了「一線天」的外圍,木村「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態度,讓四喜和劉一同沒有了發揮的余地。兩人在各自的部隊里,正為此暗自發愁。
楊村,獨立連除衛生隊之外全部轉移了過來。趙剛剛一踏進楊村地面就收到了四喜派人送過來的戰報
「木村一個中隊近兩百人,可謂兵精糧足,自己獨立連兩個排加上連部所有人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這仗可怎麼打呢?黎禹呀,黎禹!你小子躲在鎮里逍遙快活,難題全留給我了!」趙剛犯愁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鐵牛那邊估計是得手了,劉一同也已經聞風而動。要怎樣才能幫助他們全身而退呢?
趙剛跟著楊柏走進現在已經破敗不堪的村公所,一向沉穩的進財此刻也沒有了主意,並顯得有些焦灼。
楊厚根招呼他們坐下,一袋煙的工夫,他抬起頭遲疑著道︰「我看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圍魏救趙了!」
「圍魏救趙?!」趙剛有點意外,接著很快就搖了搖頭,「現在咱們是有‘趙’可救而無‘魏’可圍;而且就算有著力點,咱們這點兵力也夠不上‘圍’的效果呀!」
「不一定!」進財插嘴道,「指導員,咱們雖然人少,就算不能圍但只要能起到類似圍的效果咱們就可以試。比方說***擾戰術,咱們還是滅倭隊的時候不是經常用嗎?」
「是呀!」楊厚根接著說,「咱們的圍就是就是要轉移鬼子的注意力,至少能在一定層面上幫到鐵牛他們。」
「黑澤和木村的戰術意圖十分明確,圍魏救趙估計起不到很大的效用!不過……」趙剛語氣一轉,「動總比不動的好,黑澤並不清楚咱們的實力。咱們從外圍去擾一擾他,也許能發生什麼奇跡也說不定。」
「指導員,下命令吧!」進財站起身。
「不急!先听我把話說完。」趙剛示意進財坐下,「你帶二排去鬼子十都場,這個據點比以前的楊村據點要大得多。咱們真要啃是啃不動的。你把特戰隊留下的擲彈筒帶上,招呼他們幾發炮彈後,放幾槍然後在放上幾掛炮仗,把聲勢搞得越大越好!我帶三排在外圍給你放風,鬼子一動咱們就撤!」
「這個辦法好!」進財笑了,「把咱們的游擊戰法用到圍魏救趙上了。」
「需不需要我們村里幫什麼忙?」一直沒開口的楊柏問。
「帶民兵守好村子,謹防從日豐山那邊回來的鬼子!」趙剛說完,帶著進財匆忙走了出去。
狹長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血淋淋的尸體,像個露天屠宰場。日軍士兵的尸體和中國村民的尸體都保持著生前搏斗的姿勢。有如時間在一霎間凝固了,留下這些慘烈的雕塑。川田望著死去的日本兵,于心不忍的揮了揮手,帶領殘部朝鐵牛等人離去的方向尾隨而去。倉促的追擊戰,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死去的士兵暴尸荒野了。
冬天的大山,沒有花草的簇擁,少有動物的嬉戲。除了翻毛皮鞋踩在碎石上發出的「咯咯」聲,山路上靜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川田為數不多的殘部順著山路緊追,幾里路以後,川田越來越納悶︰逃跑的支那軍隊難道長翅膀飛了不成,沿途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離開飛石口四五里路的地方,鐵牛一行十人站在一處臨淵地帶。平子指了指眼前的深谷,火旺走近往下瞅了瞅,饒他也是山里人,此刻也不由得感到心驚。刀削般的壁岩讓他感到一陣目眩,谷底霧氣繚繞,有如一個張開大口的猛獸,隨時可能吞噬掉落下去的一切。
「能行嗎?」胡洪平看著猴子顯得有些遲疑。
平子把目光投向鐵牛,鐵牛緊閉雙唇點了點頭。平子抓住旁邊一根手腕粗的老藤毫不猶豫的爬了下去,上面的人看著平子背上鬼頭刀的紅穗子了隨風舞動著,對他佩服不已。
「下!」鐵牛一聲令下,特戰隊的九人順著老藤,沿著平子爬下的方向一個接一個滑了下去。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猴子第一個接近平子,一個山洞竟然隱藏在絕壁之間。猴子滑到洞口的一剎那,平子一伸手就把他拉了進來。猴子看著這上不挨天,下不著地的,天設地造的洞穴驚嘆不已。其余八人一個接一個爬了進來,大家喘了口氣,平子打了聲招呼帶著大家就往洞穴里面鑽。
一行十人排成一字形,整整走了半個小時,眼前才透出一絲光亮,又過了十分鐘左右,眼前豁然開朗,競是別有洞天。山泉棕棕,順著一條小溪往下流去。鐵牛捧起一泉水撲在臉上,冷冽的山泉令人神清氣爽,大半天的勞累一下子消逝得干干淨淨。
「平子兄弟,謝謝你了!這里是什麼地方了?」鐵牛站起身。
「在往下面走你們應該就能看見蘆河,下游是蘆塘村,往南就是楊村了。我和胖哥他們下山的時候圖方便有時候會走這條路,我想這條路應該只有我們黑石村的人才知道。」
鐵牛佩服的拍了拍平子的肩頭。猴子等人靠過來,洪平對著平子道︰「平子兄弟,你的刀法真讓我佩服呀,剛才死在你刀下的鬼子不下五個,你跟誰學的?」
平子露出山里少年特有的羞赧的微笑,「我爺爺從小就教我用刀,爺爺說這十二路鬼頭刀法可是當年他們義和拳堂主教給他的。」
「怪不得!我就知道根爺那麼英雄的人肯定是不簡單的!」猴子在一旁嘖嘖稱奇。
大家都被他的怪樣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