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可以在用一次!」雲子的話打破了沉默,「黎禹之所以這麼恨廖華,無非是因為廖華的行動導致了當地百姓和他們游擊隊的巨大損失!共?產?黨一向聲稱是為支那百姓服務的,這次我就殺這批無辜百姓給他看看,我到要看看黎禹是真仁義還是假慈悲!」
「好吧!」黑澤最後開腔了,「就用你們的辦法,不過這次你們務必小心,不要再讓這個黎禹鑽了我們的空子!」
「嗨!」
「 、 、 …」蕭條的關刀鎮街道上響起了刺耳的鑼聲,戲院的領班、演員加上打雜的一共二十來人被反綁著雙手連成一串。大批日本憲兵和偽軍端著槍站在周圍押著這群可憐人,上川雲子此次親自出馬,在楊、賀、潘等人陪同下,騎著馬走在大隊人馬當中。
「冤枉呀!我們沒殺人呀!……」戲院一干人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邊走邊哀嚎著,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全戲院二十來口很快就要全部人頭落地。
圍觀的百姓女人們抹著眼淚,男人們搖頭嘆息。有些人竊竊私語,「這共?產?黨干的叫什麼事,他們殺完人拍拍走了,現在這二十多口為他們送命!這也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那個廖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怪呀就怪…」身邊插嘴的人欲言又止,眼晴斜了斜前面的日本兵。
「唉!…….」
眼看大批無辜的同胞就要人頭落地了,周圍的中國人難免不無奈唏噓。
裁縫店內,黎禹刺殺成功後的喜悅很快就被上川雲子的狠毒給沖的無影無蹤。
「上川雲子這是要陷我們共?產?黨于不義呀!」黎禹痛苦的說。
「這幫小日本真他媽不是人了,拿無辜老百姓出氣,我…….」小刀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時候見過日本人是人?」趙一銘道,「現在鎮里已經議論紛紛了,如果我們沒有行動,這將對我黨在群眾中的聲譽造成極大損害;可是目前我們根本沒有救人的實力,這真是一個左右為難的困境呀!」
「現在我們在鎮里能用的人手一共有多少?」黎禹盯著老趙問。
「自從上次鎮內行動組織被襲擊,目前能用的人手只有五六個左右!」
「五六個……」黎禹嘴里念念有詞,一邊在屋子無奈的踱著,「上川雲子會什麼時候動手?」
「我估計不會那麼快?顯而易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逼你現身,你不動,她輕易是不會殺掉戲院那批人的。不過,這次不比上次,我估計我們剩下的時間也就是今天太陽落山前了!」
「咚!」惱恨的黎禹一拳砸在了牆上。
同樣的地點,換了一批不一樣的人。之前綁押李國柱的地方,現在綁了二十多個無辜的百姓,潘意在台上拿著一個小擴音喇叭大叫著︰「黎禹!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說話!從現在開始,皇軍給你八個小時,今天太陽落山前你還不出來自首,皇軍就讓這二十個刁民人頭落地!」
听到潘意這麼說,台下的二十人越發慌張起來,女戲子們已經嚇癱在地了,男人們的「冤枉!」聲喊得更大了,一個個涕淚橫流。
上川雲子滿意的看著台下跪倒一片的人頭,仿佛在看一場前所未有的表演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時近中午,雲子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然後對著不遠處的楊一簣揮了揮手。楊一簣小跑過來低,雲子低聲道︰「楊團長,你去把之前抓住的那幾個共?產?黨給我押過來,我要先給黎禹一道開胃菜!」
「嗨!」楊一簣行了軍禮。
三十分鐘不到,李國柱等四人就被押到刑場。四人站成一排,前面一排偽軍已經端起了槍。
楊一簣扭頭看著雲子,等待她最後的命令。上川雲子慢慢舉起了右手,只要手一落下去,這四個共?產?黨就將成為她的槍下之鬼。一抹奸笑漫上雲子的嘴角,她右手懸在半空沒有落下去,而是沖著楊一簣又招了招手。
楊一簣轉身跑了過去,一會的工夫,他又跑了回來。接著幾個偽軍把四人中的李國柱給押到了一邊,把另外三人留了下來。
「嘩啦」執行槍決的偽軍子彈上膛了,被押到一邊的堵著嘴巴的李國柱眼里快要噴出火來,全身搖動做著無用的抗爭,同時嘴里「嗚嗚」的大叫著。
上川雲子面罩寒霜,毫不猶豫的放下了她的右手,「啪、啪!」三八式步槍一陣齊鳴,李國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志齊刷刷倒在血泊里。這個威猛的漢子淚流滿面,另一側跪著的戲子們何嘗見過這種場面,有些人的屎尿都被嚇得失禁了。「嗚、嗚…」哭聲又響成一片,本來應該是過年喜慶的時刻,但此時的關刀鎮已經成了一個屠宰場,一座青天白日下的人間地獄。
余澤工含淚跑進了裁縫店,「我們三個同志剛剛犧牲了!」
剛才听見槍聲的黎禹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余澤工的話讓他心都要碎了,「國柱呢?國柱也在…….」黎禹已經說不下去了。
「上川雲子殺了我們另外三個同志,國柱同志暫時還押在那里!這日本娘們是鐵了心要逼你出去了,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輪
到國柱了!」余澤工的話里已經帶著哭聲了。
「連長!咱們沖出去和這個日本娘們拼了!這樣坐在這里看著她殺人太憋屈了,我寧願跟她拼個你死我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小刀聲嘶力竭的大叫著,眼圈里淚水在打轉。
「冷靜!」趙一銘道,「同志們,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冷靜!就算咱們現在全沖出去,不僅救不了自己的同胞和同志,只是給日本人的刑場上增加幾個靶子而已!」
「日本人無非是想要我的人頭而已,我出去吧!」黎禹思前想後,反正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死一次又有什麼關系,說不定還能借此穿越回去。
「不行!」趙一銘大喝道,「你怎麼這麼天真?你以為你出去日本人真的會放了國柱和那些無辜的百姓嗎?」
趙一銘的當頭一喝,讓黎禹瞬間清醒過來︰是呀!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被上川雲子逼亂了陣腳!
裁縫店里出奇的安靜,靜得幾個大男人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午飯時間已經過了,但是幾個人沒有一個起身,眼前的困局似乎已經無解了。
下午三點,距離冬天的太陽落山已經不到三個小時了。上川雲子依舊很耐心的坐在台上,她抬手看了看手里的表,對著楊一簣又一次揮了揮手。
隨著楊一簣跑下去,「嘩啦」的拉槍栓的聲音在一次想起,戲院里四個伙計被拉出來,槍聲過後,地上多了四具尸體。
風輕輕的吹著,已經西斜的陽光放出耀眼的光芒。猩紅的鮮血在日光的照射下,即使在朗朗晴天仍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關刀鎮的百姓們躲在自家的房門內,當遠處槍聲響起的時候,就好象有一把鐵錘擊中了他們的胸膛。躲在家里的人們似乎听見了子彈呼嘯時尖銳的風聲,孩子們躲在母親的懷里瞪大了眼楮,原本溫暖的母親的懷抱似乎都難以帶給他們安全感了。
三點半、四點、五點,此刻的太陽正在跟大山揮手,它戀戀不舍的看著它喜愛的藍天和大地,馬上就要鑽回它溫暖的小家和周公喝茶下棋去了。
鎮廣場上,十七只待宰的羔羊排成一排,上川雲子站起身,行刑的偽軍士兵已經子彈上膛作好了射擊的準備。
此時的雲子心中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黎禹,「大餐」我上川雲子已經幫你備好了,你不會不來赴宴吧?
落日風輕雲淡,陣陣寒風,吹得人頭皮發麻。大山沒了太陽溫暖的照射,對眼前的一切忽然變的害怕起來,拿起黛青色的紗布緊緊的蓋住自己----這一蓋,不得了!把天也蓋上了!
黎禹終于坐不住了,屋內想起了他低沉的聲音︰「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看著那麼多無辜的人為我而死。否則就算我活了下來,也跟行尸走肉沒有任何區別了!」話音一落,他站了起來。
小刀騰的一下也站了起來︰「連長!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刀子都跟著你!」
看著小刀堅毅的眼神,黎禹內心感覺既溫暖又傷心,「不!你們都別動,就我一個人去。不管上川雲子會不會放了那些無辜的人,我都要去會一會這個日本娘們!」
「不行!我堅決反對!」趙一銘大喊起來。
「黎禹同志,你這樣做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余澤工一臉嚴肅,眼楮里射出奪人的光芒。
「管不了了!」黎禹面對自己的同志,已經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我們坐了一天啥辦法也想不出來,我不能讓關刀鎮的百姓小看了共?產?黨人的勇氣,更不能讓一大批的無辜百姓為此白白流血。如果能用我黎禹一條命,換回所有的人,我黎禹願意為此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