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阿姨,阿姨好!快請坐!」袁小媛經常跟吳媚兒提起她爸媽,所以吳媚兒對袁爸袁媽也不算陌生——此刻見袁媽突然乍到,吳媚兒連忙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別動別動,你現在可不比常人,金貴著呢!不能下床,身子要緊。」看著吳媚兒的舉動,袁媽連忙上前按住吳媚兒,生怕她有個閃失。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頭回見面就沒能跟您行個禮。」袁媽是長輩,第一次見面就讓其站著,而吳媚兒坐著,確實不該。然而吳媚兒是孕婦,再多的不該也理當視為人之常情。
「沒事沒事。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講究。小媛那丫頭平日里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這好那也好。我早就想過來看看你了。只是想著你懷孕,肯定需要清淨,就沒過來叨擾。說起來你也算是咱家的干女兒了,不用客套!」袁小媛是吳媚兒肚子里的干媽,吳媚兒可不就算是袁家的干女兒了?
不過吳媚兒和袁小媛是因為關系好才彼此為下一代認的干親。這層親戚關系到底牽涉不牽涉到長輩,還是得看兩方家里的意願。而袁媽這邊,顯然是非常樂意跟吳媚兒人情往來的!
「那我就不跟阿姨客套了。阿姨隨便坐,也甭跟我客氣。站著累,歇會。」袁媽的態度很平和,吳媚兒听得很舒服,連帶態度也親近了不少。說完又指了指床頭櫃上剛洗好的水果,熱情的說道,「阿姨吃水果嗎?師母早上送過來的,很新鮮呢!」
「哎呦,阿姨可不敢跟你肚子里的寶寶搶吃的。都留著!你們大人小孩都得吃,好好補補身子!說起來阿姨今天也帶來了不少女乃粉。之前讓小媛給你帶的孕婦女乃粉,听說你喝了感覺還不錯?那敢情好。這次我就沒操心你這位準媽媽了,光想著兩個孩子,就買了嬰兒女乃粉。小媛說兩個孩子叫大貝和小貝是吧?真好听!肯定是兩個特別可愛的孩子!」袁媽也是開朗的性子,甚至透著股說不出的豪邁。大咧咧的揮揮手,望著吳媚兒的肚子說道。
「對!叫大貝和小貝。」提起孩子,吳媚兒的臉上頃刻間洋溢起溫暖的母愛。縷縷陽光調皮的通過窗戶照射在吳媚兒的臉上,格外的燁燁生輝。
「說起來,媚兒一個人在嗎?」明明有听到師母說李碩去火車站接人,袁芳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她今天的打算就是當著李碩的面送上一個大人情的。要是沒了李碩這個當事人,即便得到吳媚兒的感謝,袁芳心里也會覺得不痛快。
「嗯。」偌大的病房不就她一個人在嗎?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還需要問?吳媚兒冷淡的點點頭,並不想去理會袁芳。在昨天之後,她以為袁芳會有所認識他們對其的不歡迎,不會再一次不請自來的自討沒趣。沒想到,還是她高看了袁芳的品性。
「倒是沒瞧見李碩呢!」袁芳純屬沒話找話,可她此話一出,吳媚兒的視線立刻如火炬般射了過來。
「找我家李碩有事嗎?」別人問及李碩,吳媚兒確實不會多想。不過要是問李碩行蹤的這個人是袁芳的話,恕吳媚兒無法大度起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挺奇怪怎麼沒瞧見他人的。」袁芳尷尬的笑笑,總不能當著吳媚兒的面說,想要就昨天的事跟李碩重新探討探討吧?想也知道此般一說,肯定會給吳媚兒留下不好的印象。袁芳還想著今後拉攏吳媚兒呢!自然不會挖坑自己往下跳。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袁姐一進病房不問我這個孕婦好不好,反而關心起我男人的行蹤?」吳媚兒的臉當即冷了下來。她心里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就是故意當著袁媽的面說這話,想要給袁芳下下絆子。一是為了徹底跟袁芳劃清界限,二也是想要小小的為袁小媛出出氣。
袁小媛跟吳媚兒說過不少從小到大她所遭遇過的陷害。吳媚兒也切實听過好幾次袁芳有意無意的挑撥。袁芳的段數挺高的,單只看袁芳的優雅外表,再听听袁芳的談吐……若非他們一早就站在袁小媛這一邊,很難會對袁芳這個人生出厭惡的情緒。
「我不是……媚兒你誤會……」听著吳媚兒突然發難,袁芳臉色大變,想要嚴厲的跟吳媚兒板臉卻又礙于袁媽的在場,最終也只好壓著火氣試圖解釋。這種事可不能瞎說!即便真的要說,她也不可能看上李碩啊!吳媚兒自己瞎了眼,挑了這麼個沒知識沒文化的男人,還以為所有人都會把李碩當成寶?
「小芳!怎麼說話的呢?」不高興的瞪了袁芳一眼,袁媽二話不說的偏向了吳媚兒。當著孕婦說這話,合適嗎?平時也沒瞧見小芳說話做事這麼的沒分寸啊!怎麼可以當著媚兒的面一個勁的問李碩?莫不是真看上李碩了?
「媽!我沒……我怎麼可能會看上李……」袁芳正打算好好跟袁媽證明自己的清白呢!可惜辯白的話剛一出口,再一次引來吳媚兒的不滿。
「我家李碩確實匹配不上袁姐,可袁姐不也心心念念的記掛著?說起來昨天也是。袁姐似乎對我家李碩的態度特別的不一樣。我跟袁姐說了老半天的話,袁姐偏偏就當做了沒听見。可我家李碩一開口,袁姐立刻就認同了。不知道袁姐能不能就這事給我個說法?」孕婦的情緒向來很容易受到波動。在吳媚兒眼中,袁芳的話就跟機關槍似得,掃哪哪不對。反正只要袁芳一說話,吳媚兒就不樂意!
「小芳,媚兒說的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你昨天電話里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說李碩比你大不了幾歲,覺得傷自尊所以不肯接受你的幫助……哎等等,小芳你怎麼知道李碩比你大不了幾歲?你怎麼就在意起了李碩傷不傷自尊?還千方百計的把我拉來醫院幫你造勢,說一定要幫李碩這個忙……」這人啊,絕對不能一直往被人引導的方向上去想。就好像此刻的袁媽,越說越覺得吳媚兒的話沒錯,袁芳的真實目的就在李碩身上!再一聯想到衛暖暖的身世,袁媽的臉色漆黑如鍋底,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不知道該如何辯解的袁芳。
「媽!您先別亂想!我真的對李碩沒什麼想法。您也知道,我的眼光向來高。我就算真的要挑男人,怎麼也得是周科……」袁芳一貫不會如此輕易亂分寸的。實在是吳媚兒的栽贓太氣人,之于她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就李碩那種男人,居然說她對其有企圖?袁芳寧願去死!
不過袁芳一時氣急之下不經腦子的另一選擇,才是最刺痛袁媽的重中之重。李碩是吳媚兒的丈夫,袁媽跟吳媚兒其實談不上相熟。這般情況下,袁媽縱使再大的憤怒,也只是源自情理上的無法接受。畢竟李碩是有婦之夫,袁芳不該肖想。
然而周科是誰?周科可是她家小媛的對象!袁芳想要挖誰的牆角不好,非要跟自己的妹妹爭男人?袁媽不高興了,不滿意了,心里有想法了!
袁芳也發覺了自己說錯話,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見袁媽的臉色眨眼間烏雲密布,慌忙又是擺手又是解釋︰「媽,我剛剛說錯話了,就是打個比方,我沒那樣想過。我的意思就是周科比李碩好,挑男人就該挑他那樣……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李碩比不上周科……」
「行了!不要再說了!」眼看著袁芳越說越不像話,袁媽忽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再一想到這麼些年袁芳的種種表現,乃至袁小媛不時忍讓的舉動,袁媽心疼了,「袁芳,我們袁家沒有虧待過你啊!從你被接進袁家,我們從來都是一視同仁,沒有把你當外人看的!可是你呢?你居然在背後捅咱們自家人的刀子?小媛打小就讓著你,你當咱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是瞎子?咱們看不出來你事事爭強好勝、事事都要做的比小媛好?」
「媽,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好。我也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做一個讓你們覺得驕傲的女兒。我沒有想過跟小媛搶,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打個比方的事。我……」真是不該提周科!袁芳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用說了!袁芳,你真夠可以的!我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了你!」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袁芳可以說李碩比不上衛霖,可以說李碩比不上其他任何一個男人!但是袁芳不可以說如果她要挑男人,就會挑周科!至少袁媽這里,就肯定過不了心里的那一關!
瞧著這麼一幕,吳媚兒拿了個枕頭塞到身後,舒舒服服的靠了上去。不是她不想幫袁媽,只是這情勢一看就是一面倒的,完全不需要她出手。要說袁芳也是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袁媽出自本能的一顆護犢的心。
當媽的都這樣,吳媚兒現在就听不得別人說大貝和小貝不好。雖然兩個娃還沒出生,但光听別人夸贊名字好听,她就特別的高興。
「媽,您別這樣說。我真沒您想的那樣壞心眼。我是小媛的姐姐,怎麼可能跟她搶對象?我知道小媛喜歡周科,這才對周科多多關注,才稍稍有了些微的了解。我這是幫著小媛考察周科的人品。方才說李碩比不上周科,也是想說咱家小媛眼光好,會挑人。這不,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所以我才有了剛剛那一說……」知道無意間戳中了袁媽的軟肋,袁芳咬咬牙,拼命的試圖挽回。這就是親生的和外來的之間的差別!不管她做的再好,不管袁家人表面對她再親近,一旦涉及到袁小媛,她肯定是第一個被舍棄的!從來都是這樣,永遠都會是這樣!
其實袁芳這個念頭就想錯了。如果袁小媛對衛霖有什麼想法,袁媽肯定也會不假辭色的訓斥袁小媛。當道德摻雜上親情,絕對是最令人發指的!姐妹倆搶同一個男人,無疑是讓長輩最痛心、最難過、也是最無力的事!
只可惜袁芳不懂,也不會懂。不管她表面偽裝的如何優雅,她的骨子最深處都壓抑著深深的自卑。其實她是最沒安全感的一個人,所以她什麼都想爭,什麼都想搶。而當爭過了頭、搶過了界,也注定了她即將悲催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一半停電神馬的,悲催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