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寸頭玩家公布對經驗值的發現後,酒肆中的玩家嘩然了。
原本安靜的酒肆內,猛地一下就好像飛進無數只蒼蠅般「嗡嗡嗡???」鳴響。所有玩家都在小聲嘀咕,自來熟的還拉住邊上的人不住討論。
「靜一靜!靜一靜!」這時,一個听起來爽朗的男生突然在酒肆內響起。
眾玩家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灰布褂子的青年男子,站在遠處角落的一張椅子上,他雙手高舉,聲音自然出自該人口中。
當眾人將視線挪向該玩家時,只見他雙手朝下虛壓了兩回,然後遙遙的對著掌櫃抱拳道︰「黃掌櫃,今日我等在此打擾,多有冒昧,萬望海涵!」看來這貨帶入環境的速度倒是挺快,這一轉臉就真好似個古人般入鄉隨俗了。
「在下陸炳良,今日借黃掌櫃寶地,與各位兄弟姐妹商討事宜,還望掌櫃行個方便!」說罷,這自稱陸炳良的貨還對著掌櫃作了個揖。
黃掌櫃看著遠處站在自家板凳上的青年,淡淡開口︰「雖爭強好勝,但江湖本多爭斗,希望少俠日後好自為之。」
言外之意就是這貨沒少和人互毆啊,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傷痕在臉上,難道是個狠人?眾人均暗自揣測。
「貌似忠良笑里藏刀啊!」
群眾隨便的就定義了對陸炳良的觀感。自然的,也有人早就對蘇牧和陸炳良甩過洞察,蘇牧不消說,江湖新人一枚,無作奸犯科案底。而陸炳良就不一樣了,系統給予的評價是︰「好勇斗狠,出手毫不容情的狠辣人士。」
蘇牧也察覺了陸炳良的信息,人群中也隱隱有人交頭接耳,似乎在議論些什麼。
???
掌櫃回答陸炳良的話音落地後,便兀自忙去了。
陸炳良見掌櫃的沒有提出異議,心下也是一喜,就看他抬起一只手,對著大堂中的玩家又是虛按了下︰
「大家!大家???!」先提高音調引起大家的注意,隨後他接著說︰「剛才那位兄弟也說了,關于經驗值的問題,我之前也有發現,在這里我們大家交流下經驗,畢竟這游戲有些復雜,並不是以前我們玩過的任何一款游戲,以往的經驗已經不能套用了,所以大家有什麼不同的發現,不妨說出來一起參考參考,現階段,相信所有人都在模索,如果早一步,那在座的各位就能比別人快一步,各位覺得怎樣?」看起來陸炳良已經組織好語言,一口氣就說了長長一串,說明道理的同時還不忘對眾玩家進行利誘。
「那麼我先來說說我的發現吧,相信你們能查看到我的大概信息吧?」陸炳良不等有人搭話,說完提議後,就坐上桌子接著開口,「不錯,我之前一進游戲也很好奇和新鮮,得益于平日經常鍛煉身體,所以我參與了不少次村里的斗毆,說來慚愧,我也沒想著系統還會玩這一手,這相當于變向限制我們的良知,告誡我們不要突破底線。」
撓了撓腦袋上的頭發,陸炳良的話還沒完︰「經過這麼幾次???嗯???打架吧,我發現每次打架都會增加不等的經驗值,所以,對于這種系統即限制,又有所給予的方式,我還沒太鬧明白,說出來供大家參考參考,實話說,我也想借鑒大家的經驗,少走彎路,呵呵。」
話到這里,陸炳良從板凳上跳下來,向著靠近門邊的櫃台走去,人群自動的讓開一條縫隙供其通行。陸炳良也邊前進邊感謝給他讓路的玩家。
待陸炳良其人走到櫃台旁邊,蘇牧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年齡,看起來也就20多歲,個子和蘇牧相當,面龐較黑,但是五官很立體,眼鏡稍顯狹長,給人一種略陰險的感覺,雖然嘴角掛著笑容,但是整體看起來卻讓蘇牧產生種警惕感。
蘇牧審視陸炳良的同時,陸炳良也正含笑看著蘇牧,順帶著眼光也掠過櫃台周圍的眾多玩家。看起來,似乎在等人開口接過自己剛才的話頭。而最後,陸炳良的目光又停留在蘇牧身上,他覺得蘇牧應該會有值得分享的信息。
蘇牧見半天沒人吱聲,而陸炳良又別有深意般的盯著自己猛瞅。無奈下,蘇牧看著陸炳良開口︰「我什麼也沒做,但是經驗值也有增長。」
「哦?難道經驗值除了戰斗以外的增長方式,還有掛機麼?」陸炳良不信,他認為蘇牧藏私了,這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借著這似諷刺般的話語,陸炳良更注意蘇牧表情上的變化???
不料!
蘇牧听到陸炳良的諷刺後,卻猛的張大眼楮,左拳用力的砸在自己右手心,二逼般恍然大悟的叫道︰「對啊!掛機也是漲經驗的!」
???
陸炳良眼角一抽???
「狗東西和我裝傻?」陸炳良心里暗怒,「一會兒再和你丫計較。」
要說陸炳良,那也是查探過蘇牧信息的,系統顯示的只有四個字︰「初入江湖」。
沒有猜錯的話,陸炳良推斷蘇牧屬于循規蹈矩或者考慮長遠這兩種人的其中之一,但是剛才蘇牧主動向酒肆掌櫃搭話的方式,讓陸炳良拋棄掉循規蹈矩這條選項,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不是。陸炳良對自己的推斷相當有信心,他確定蘇牧應該是屬于考慮比較深遠的一類人,這種人一般都會發現一些一般人發現不了的貓膩,無論在現實還是游戲。基于這樣的推斷,陸炳良才會主動站出來,並尋求接近蘇牧的機會。
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陸炳良有自己的心思,而蘇牧呢,也絕對不是一個善于服從的人,尤其是這個人給自己的觀感還不怎麼滴的時候。當陸炳良用掛機漲經驗的廢話想噎死蘇牧時,蘇牧心下冷笑,臉上卻作出中二青年發現新大陸的神情大聲贊同。陸炳良無法在蘇牧這里繼續話題,總不能自毀形象的在這里和蘇牧較真兒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玩家間的竊竊私語,卻始終無人正式搭上陸炳良的話題。陸炳良逐漸失去耐心了,期間他不時的看向蘇牧,表面微笑,內心暗怒︰「裝!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
「那個,我給大家提供個信息吧???相信在座應該有人已經發現了,不過我還是再強調一下吧,讓大家少走彎路。」這時,人群中間一個女聲傳出。
瞬間,呼啦一下,這女子周圍馬上空出一個小圈,露出女子真容,眾人圍觀之。
女子,或者說女孩看起來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個子不高,女圭女圭臉,長相蠻是可愛,大大的眼楮,大大的????額????胸部???蘇牧已經發現不少玩家盯著這個女玩家胸前猛瞅,不知道安著什麼心思。
這女玩家顯然對情況預料不足,看起來她非常不適應這麼多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發現不少猥瑣之輩竟然盯著她的咪咪猛瞧,她的臉蛋瞬間就紅了一半,整個人也緊張起來,後面的話語自然變得支支吾吾︰「我之前???有看過,玩家間互相說話的過程,一樣是漲經驗的,雖然很少。」說道這里,這個女玩家就說不下去了,她縮了縮脖子,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然後揪住自己的袖口,用指頭攪啊攪。
「感謝感謝,感謝你提供的信息啊!」
陸炳良一看自己的話題有玩家配合下去,也順勢幫著女玩家找台階下,成功吸引玩家的注意後,他又大聲開口︰「希望大家集思廣益啊,人家姑娘家家的都知道用發展的眼光站出來分享情報,你們這大老爺們兒一堆堆的,怎麼好意思就干站著,別告訴我你們什麼都沒發現啊,那可是嘲笑我的智商了。」說罷,陸炳良還呵呵的笑了兩聲,讓整句台詞變得與人親近了許多。就連這種時候,他還不放過的用眼楮斜瞄了一下蘇牧,而蘇牧也好像發現了什麼般,突然轉頭,瞪著一雙茫然的牛眼看著陸炳良,就差流哈喇子了???
陸炳良無語???「難道真是個二逼?不像啊!
他對自己的判斷動搖了。
借助那位女玩家拋磚引玉的話頭,不知是出于不好意思,抑或者贊同陸炳良的觀點,終于有人陸續站了出來。
「那個,和npc對話也會漲經驗,一次一點,反復對話好像沒有效果。」有人提供情報。
「對的對的,和玩家對話也是,反復對話沒有效果,一樣是一次一點,太少了。」又有人贊同並補充。
「走在街上也會漲經驗的,但應該不是掛機,我嘗試過在房間里不動彈,不漲經驗的,但走上大街就不時的加那麼一點兩點。」玩家們開始七嘴八舌的完善升級途徑???
整個酒肆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大家在陸炳良的牽頭下,不斷交換信息和認知,總算是對升級方式有了暫時性的概念。
蘇牧本在圈子靠外圍的地方,現在身後又聚攏了不少玩家,蘇牧干脆退後兩步,將身子斜靠在酒肆的門框上,順便默默的記憶著玩家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看來,自己那300多經驗也不是來的莫名其妙。正如之前系統反復提示那般,增長江湖見聞,這不就是意有所指麼?」想罷,蘇牧順手調出自己的屬性面板。果然,經驗已經漲到332了。
???
經驗交流大會在繼續,陸炳良作為大會代理主席,成功完成了從引導到深入的歷史責任。與會過程,這貨還不忘暗中關注著蘇牧的言行。
蘇牧當然也有察覺陸炳良的小動作,他不以為然的靠在門框上蹭了蹭後背,順手對陸炳良施展個洞察。
「好勇斗狠,出手毫不容情的江湖人士,青湖村小有名望。」
「嗯!?又變了?」蘇牧心內驚詫。這麼短短的個把小時,介紹內容就有所變化了!蘇牧確定,小有名望,肯定就是指陸炳良組織了這次交流活動,而且將自己介紹給眾人的行為,等于是擴大了認識他的人群,稱為小有名望完全不過分。但是,蘇牧沒記錯的話,之前出現的介紹內容應該是「狠辣人士」,而不是「江湖」人士啊,一個詞,足夠改變一個人的觀感呢。蘇牧隱隱覺得,這個系統的洞察技能,內里應該有不少貓膩的吧。不可輕信啊!
???
交流大會已經接近尾聲,蘇牧眼看著酒肆內眾玩家開始肆無忌憚的歪樓,他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蘇牧挺了挺背脊,探頭朝酒肆外的天空看去,外面日頭高掛,烏雲散盡,已是碧空如洗。他覺得該離開酒肆了,繼續廢話下去,還不如四處找點經驗漲漲。
就在蘇牧挺身離開門框,欲轉身出門時,陸炳良的聲音伴著腳步擠向蘇牧。
「哎!兄弟!哥們兒!等等啊朋友!」一連換了三種稱呼,陸炳良好容易擠過人群,將右手搭上即將出門的蘇牧肩頭。
不等蘇牧搭話,陸炳良馬上回頭對酒肆內眾人笑笑︰「不好意思啊各位,我這邊還有點事和這朋友說,你們各位繼續交流,以後我看不如就將這里設為我們玩家的交流場所,大家有疑問隨時過來,我也會常來向各位取經的,哈哈???」
其實陸炳良只是留下句客氣話罷了,他也早發現目前的交流內容幾乎達到玩家的上限了,繼續下去可能完全是無用功,所以他也早想撤退。趁著一直觀察的蘇牧也欲離去,他便及時跟上。
陸炳良找蘇牧只是為了月兌身。當然,有點事情,也是要順便做上一做的。
???
蘇牧看著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臂,並沒有多說什麼。直到一雙水靈的大眼盯著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遠,蘇牧才抖抖肩膀頭,卸下陸炳良的手臂問道︰「啥事啊朋友?」
陸炳良也站定,面對面的看著蘇牧的眼楮。
他在判斷,他想通過這雙眼楮看看這人到底有沒有心虛。並不是陸炳良小氣到如此地步,而是一種對蘇牧的好奇,他想驗證自己對這個人的判斷到底正不正確。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做想做的事,這不正是《天璣》的定位麼?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一個嘴角帶笑,一個裝傻充愣???而遠遠的街角,方才盯著兩人的那雙水靈的大眼,又在悄悄的窺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