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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情深意重

第五十八章情深意重

在一片灰黑色的山脊上,令狐燁隨意的對崖而坐。

他剛從怡雪的居所出來,沒有第一時間去傅邟等人休息的地方,而是選擇獨自找了處僻靜的地方讓心靜一靜,因為他有心事,很沉重的心事,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上,他現在的內心極為的不平靜。

望著那已經褪去了陰郁變得湛藍如洗的藍天,他此刻的眉頭卻似如深秋的落葉一樣深深的皺起。

南蠻妖山巨大的山脈依舊和令狐燁剛見到的時候一樣,岩石是那種深黑色,帶著些許如同火山灰一樣的灰敗,常年草木不生的結果就是讓這片山脈變得有些死氣沉沉,然而一切都在改變。此刻若要仔細看去,某些岩石縫罅隙之中已經透出了些許女敕綠,那葉芽看似幼女敕,但卻充滿了勃勃生機,這在別人眼中看似平平淡淡的一件小事卻在令狐燁的眼中無限放大。這抹在世人眼中的青綠不僅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草花芽,這預示著這片大地已經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生活在這里的生靈即將迎來一個嶄新的生活。

令狐燁接下來也要迎接一個新的旅途,然而他此刻正因為這個還未踏入征途的旅程而陷入了無限的擔憂。

從怡雪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些自己從未涉足的南海的一些有用的情況,可是這些情況卻有些糟糕,讓他不得不為他和身邊的人的安全多做一些考慮。他甚至此刻再想是否要讓凌羅他們一起陪著自己同去南海,即便他明白凌羅他們一定會舍命相隨,不會丟下自己讓他一人孤身面對未知的危險。

南海沿海一百里海域原本是屬于南蠻妖山統轄管理的,其余所有的海域都是歸入了位居南海正中心一座巨大島嶼上所建立的一處海外修真門派所統御,千百年來似乎一切都遵循著這樣的規律。南蠻妖山和那處修真門派彼此也達成了某種默契,對于各自管轄的區域互不相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了許多年。

然而,這一切從某天開始被一個人所打破。

這個人令狐燁不認識,怡雪也不認識,包括南蠻妖山的許多老人也沒見過他。只因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經被他殺死。

在他出現在南海的那一刻開始,整片巨大的海域都成了他私人的領域。那處原本也算聲勢頗巨的海外修真門派就因為門下的幾人對他的不敬而招致了殺生之禍,一息宗門被毀,所有的傳承都在修道界除名。那處仙島理所當然的成了那一個人的府邸,成了他安居在南海上的落腳點。

自此之後,南海成了一片禁地,生人莫進,就連一些尋常靠打漁為生的漁民都無奈的選擇了搬遷,他就如一個稱霸一方的諸侯,獨自享有著偌大的海域。

修道界的人不敢進入南海,一些猛禽妖獸也不敢越界,沒有人知道那人的真名,然而「歸海一刀」的名字不知什麼時候傳遍了四海,成為了人人敬畏的傳奇。

令狐燁沒有在怡雪口中得到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然而僅僅是她透露的這些事情就足以引起他的重視,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對待。

「歸海一刀……歸海一刀……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竟能稱霸廣袤的海域,懾服海中的眾多妖獸,逼的東海龍王都選擇退避三尺,不敢輕易觸怒于你。」令狐燁望著浮雲深處,喃喃低語著。

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這種性格孤僻的強大修行者本身就是掙月兌了世間許多約束的強大人物,他們的心底的想法很難和一般人聯系起來,想要弄明白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親自前往去看一看。

若是尋常的人物,哪怕是一個宗門,令狐燁也自可瀟瀟灑灑的走上一遭,對于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有一些道理可講的。可是面對這種已經顛覆了世間許多法則,凌駕于大部分人之上的人物,卻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對于這樣的人,喜怒只在一瞬之間,高興的時候他可以像朋友一樣和你喝著茶,說著一些推心置月復的話,生氣的時候他也不必和你打招呼,想殺就殺,任性狂放已成了他們骨子里就有的一種風格。

令狐燁不擔心自己,南海畢竟不是什麼森山老林,自己只要小心一點,在和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之下,哪怕真的到了動手的時候,就算打不過,料想憑借著自己所會的超過當今御劍速度數倍的御風之術大可逃之夭夭。然而他卻不得不為身邊的朋友著想,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倏忽而做出了令自己後悔的事情,所以他現在很苦惱,他在糾結自己是否要這麼急著就趕去南海尋找玄冰鐵和南海碧澡珠。

「現在的時間是一天比一天緊急,這安穩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終結。五界的封印無時無刻不再遭受著各界的沖擊,今日看似完好,明日說不定就會破碎,這個誰也說不準,我不能這麼猶豫不決了。」

令狐燁思忖良久,還是決定冒險去南海走一遭,他站起了身子,慢慢沿著山脊離開這座山峰,行向了錯落在山腰的一個洞窟之中。

「怡雪的狀態怎麼樣?」剛打開洞門,凌羅就迎了上來。

在怡雪希望單獨和令狐燁相處的時候,凌羅並沒有阻攔,她對世俗之間所形容的孤男寡女之間的一些傳言並不擔心,因為她信任令狐燁,她也了解令狐燁的為人,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凌羅只是有些擔心怡雪會承受不住打擊,少女在那種無助的情況下想找個人說說話是很正常的事情,之所以找令狐燁而不找旁人,也許只是因為令狐燁身上的氣質和別人不一樣,有些時候,凌羅也總覺得令狐燁身上有種讓人格外安心的感覺。

「她還好,雖然有些悲傷,但她很堅強。」令狐燁神色間有些疲憊,只是說了這麼很短的一句話,之後他就轉而問凌羅道︰「傅邟的傷勢怎麼樣了?」

凌羅注意到了令狐燁眉宇間的愁容,不過她很聰明的沒有問詢原因,她只是側過了一點身子,可以讓令狐燁更好憑借這兩旁的炭火看清躺在一張石床上的傅邟,「摔斷的幾根肋骨,不過經過怡雪派人送來的丹藥服下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加上他執意要爬山參加聶狂前輩的葬禮,體虛之下受了點風寒,現在已經服藥睡著了,等他醒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這就好。」令狐燁走到石床前,將看似要滑落的毛毯重新為傅邟蓋上,然後他朝凌羅和祁少峰望了一眼,輕聲道︰「讓他在這里休息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們商談一下,听听你們的意見,我們出去說。」

二人看出令狐燁此刻凝重的神色,沒有說什麼,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洞門之外,迎著撲面而來的狂風,三人衣袍獵獵作響,凌羅道︰「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們都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了,還有什麼好藏著捏著的。」

凌羅這一句話雖說的平淡,但話語中的真情卻表露無遺,令狐燁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很享受朋友間這種生死情意,不由的,他的語氣便變得輕快起來,「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現在人間的處境你我都知道。我接下來想去一趟南海。」見凌羅要說話,令狐燁伸出一只手掌阻止了她,微微搖頭道︰「你先听我說完。這次去南海不比以往,比起雙魚城和南蠻妖山的危險更大,會死也說不定。」

「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只是我從怡雪口中知道的一些情況確實對我們此行很不利,而且我有一種直覺,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甚至有些恐懼,所以走之前還是把一些情況挑明了好。」

令狐燁望著凌羅和祁少峰的眼楮,鄭重的將怡雪告訴他的事情復述了一遍,說完之後他還不忘補充道︰「我不怕冒險,我知道你們也不怕危險。只是我不願讓你們和我一同犯險,海外之地修道界很少有人涉足,那是一片未知之地,其中存在的變數太多,你們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為好。」

令狐燁雖然沒說去南海干什麼,但兩人都知道他是為了搜集機關甲獸的材料,沒有任何猶豫的,凌羅清淡平和的話語就從她口中飄了出來。

「你是怕我們拖累你麼?」沒有馬上答復令狐燁,凌羅反而有些沉著臉顯出生氣的樣子。

令狐燁一怔,忙搖頭道︰「說什麼呢,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因為怕我們拖累你而顧忌,那你就什麼都別說了。」凌羅柳眉倒豎,就像臘月的寒梅一樣露出傲雪風骨,「制造機關甲獸是所有人的事情,雖然這次是為了你自己的事情而去南海,不過這間接的也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你不是神,不可能憑借一人之力面對所有的事情,關鍵時候我們也能出一分力,除非你不把我們當朋友了。而且……」頓了頓,她臉色稍微好了一些,「而且我們也需要鍛煉,只有面對不斷的挑戰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如果一遇到危險就退縮的話,以後我們也根本沒有勇氣迎接六界混亂,倒頭來還是要死的。」

「凌羅師姐說的對,哪有什麼事情都讓你一個人干的。雖然在雙魚城和這南蠻妖山我沒有幫上什麼忙,但去南海我敢保證你一定缺少我的力量,到時候我一定讓你對我刮目相看。」

祁少峰也在一旁附和著,看著他鄭重其事的嚴肅表情,令狐燁忽然想笑,然而他卻沒有笑出來,他只覺的有一股暖流在心頭涌動。

「去,當然要去,你不會是想徇私,自己去尋寶吧?我可不能讓你得逞。」

洞門忽然從內被人推開,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傅邟洋溢著笑容站在三人身後。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令狐燁在心里說了這麼一句,轉身面對著盡在咫尺的萬丈懸崖,他仰天高喝道︰「好,就讓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歸海一刀,看看他是否真的像世人傳說的那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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