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比武台上,空無一人,比武台下卻已經人山人海。四方酒樓專為觀戰之人準備的其中房間內,沈紅蓮的丫鬟接過小二遞過的茶水,退了那人離去,並將門閂上。沈青青將茶水放到沈紅蓮坐著的椅子旁邊的高幾上,然後將沈紅蓮旁邊的窗戶打開,見到場內這般景象,沈青青滿意地說道︰「幸好提早在酒樓內預定了座位。姑娘,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沈紅蓮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個圓粒扔進泡滿茶的茶水里。「青青,小心慕容華身邊的慕容訣。」
沈青青轉頭,不解。
沈紅蓮解釋道︰「慕容訣雖說小孩子脾性,然而正是因為如此,他對身邊的事會特別注意,尤其是好玩的事情。」說到此處頓住,右手拿起剛才放入紙團的杯子,稍一傾斜,便見茶水順著勢流出,似一條細小的瀑布掛在杯沿,而流下來的茶水在桌面上淌成極淺的一潭,最後跌落在地面,偶爾地幾顆水珠打在她印花的布鞋上。
沈青青見此,等到茶水被倒盡,忙伸了手接過沈紅蓮遞過的杯子。沈紅蓮道︰「幫我去隔壁借一只杯子。」說著的同時,右手一拂,高幾上放著的另外幾盞茶杯紛紛摔到地上,伴著「 里啪啦」的碎聲,散得一地陶瓷碎片。幸好這只在手上,沈青青心里想著,同時見沈紅蓮的小指頭上有血滲出,出聲道︰「姑娘,先包扎吧。」
沈紅蓮順著沈青青的目光看去,小指頭上流出的血珠子滴落在地,砸出一朵碎花。「不了,先去隔壁借一只茶杯。」
沈青青知道無法反駁,道了聲「是」,退開至房門處。沈青青心中猜不明白沈紅蓮的心思,但想想定是和這次的事有關,頓著的手一使力,打開門出了房間。隔壁房間,房門大開,沈青青一眼便看到里面正有一位公子不慌不忙地擦拭著手中長劍。長劍果真如傳聞一般,從劍尖到劍柄皆刻著花紋,就不知是什麼花紋。是祈天胤,原來姑娘是想讓自己看看祈天胤有沒有出了房間。沈青青在房外輕輕地吐了一口,她還以為會是慕容訣那小子和慕容華。不過想來也不可能,來的時候就見到他們往比武台方向去了,此刻應該是在台下等著正主出現。
祈天胤早就察覺有人,斜了一眼,原來是沈紅蓮身邊的丫鬟,便也就不去理會。只是當自己劍也擦好了,她還是沒有什麼動作,于是出口問道︰「青姑娘,你家姑娘是否有事要找祈某?」
沈青青見對方先一步開了口,舍了心中的思緒,進了房內,回道︰「我家姑娘不小心將茶杯都打破了,所以想要像隔壁的公子借一個茶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祈公子。」說完了又覺得不夠,補充道︰「啊,糟了,我就顧著奇怪,都忘了姑娘的小指還被割傷了。祈公子能否借一個茶杯。」
祈天胤在听到沈紅蓮的小指被割傷時,神色有些著急,但想到自己未免有些太過了,忙鎮定了一下神色,本想說「可以」,然而動作卻快了行動。只見祈天胤在桌上快速拿了只茶杯,便擦著沈青青的肩向房外走去。沈青青不解,但也還是急忙跟上。走在前面的祈天胤發現自己居然直接拿了茶杯就出來,不禁心中感慨,看來自己這回是栽進去了。但這樣一想後反而放心了不少。
沈紅蓮似乎早已猜到祈天胤會自己過來,對于祈天胤的到來並沒有什麼驚訝,只是略略彎了下唇角。然後說道︰「祈公子,麻煩你親自過來了一趟。真是對不住了。」
祈天胤不答,直直走向沈紅蓮。身後跟上來的沈青青見此,忙停下腳步,將門拉上,自個兒躲在門外暗暗笑著。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公子,口中還憤憤罵著什麼。原來是被自己哥哥說成孩子的慕容訣,他口中罵著的依舊是那句「臭哥哥,我不是孩子」。沈青青見此,忙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臉,嘴里念著︰「不要被發現。看不見,看不見。」然而往往越是這樣,現實就卻容易往不如意的方向走。
慕容訣見前方掩著面的姑娘,小小的身形,听著細碎的聲音似乎嘴里還念著什麼。慕容訣覺得好玩,便上前問道︰「姑娘,你的臉怎麼了?」不過這位姑娘的衣服還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啊。在哪里見過呢?慕容訣這邊想著,沈青青已經壓著聲音道︰「公子,奴家自覺自己太丑,怕污了公子的眼,所以只有掩面而倚門而立。」
听著聲音有些奇怪,卻像是在哪里听過,怎麼就這麼像呢?可是,這又是像誰呢?
慕容訣久久不答,顧自思索著,沈青青已經撐不住了。這時,從門傳來一個倒地的聲音,重重的。沈青青因為擔心沈紅蓮,顧不得其他,忙推了門進去,卻忘了旁邊還有一個慕容訣的存在。慕容訣一看那女子的臉,伸出手就要「哦」,就被房內的景象給驚得不敢動作。
只見房內,沈紅蓮將地上的祈天胤扶起,在沈青青的幫助下扶坐到椅子上。而窗戶早早在沈青青出去時便合上了,所以,看到的,知道的只有兩個當事人和後面進來的兩個人,共四人。沈紅蓮將祈天胤的衣服整理好,然後又封了他幾處穴道,不過都是防止他提前醒來的。
慕容訣見此,忙屏了呼吸,想要逃離現場去告知慕容華,只听得杯子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卻被沈紅蓮先一步制止住。慕容訣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坊間一舞姬,居然會武功,還比自己都好。慕容訣被突來的杯子打中穴道點住,僵著身子,轉著眼珠,只能看著門被沈青青掩上。然後房內余下知情的唯一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