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家後,林鳶和江子聰坐在院子里等林秋生回來。傍晚時分,林秋生拎著兩個紙包神態悠閑地回來了。
「爹,你回來了。」林鳶激動地叫道,快步跑到他面前。
「小姨父,我幫你拿東西。」江子聰則殷勤地拿過林秋生手中的兩個紙包。這兩個紙包中,其中一個還殘留一點溫暖,隱隱散發著栗子香。
「咦,一天沒有看到我,你們都想我了?」疑惑地望著女兒和外甥,林秋生很是詫異。他們的態度也太激動了吧?
原本坐在院子牆角桂花樹下聊天的張杏娘張芸娘姐妹見他回來,都站起來往這邊走。張杏娘聞言道︰「這兩個孩子一回來就纏著我問,你當年做夏湖鎮的妖魔巡查組隊長時,有沒有打死一只中位妖魔。我說沒有,他們都不相信,說要親自問你。」
在五元大陸,下位妖魔隨地可見,就像野狼野狗一般,而中位妖魔就比較少見了,上位妖魔對絕大多數人類來說更是個傳說。
下位妖魔的武力如果用野狼野狗來比喻的話,一個中位妖魔武力就好比一群凶猛的虎豹;至于上位妖魔,據說他們能很輕松地秒殺人類中的地階巔峰異能者,比天階異能者更加強悍。
中位妖魔的平均戰斗力和玄階中級的異能者相比是差不多的,但中位妖魔對下位妖魔天生有著召喚驅使能力,所以要戰勝一個不落單的中位妖魔是很困難的。
林秋生面容微微一皺,嚴肅地問道,「你們是從哪听來的?」那是他腦海深處不願回想的記憶。
「是顏家大小姐說的。」林鳶道,「人家是第一大貴族,當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
她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急切地問道,「爹,你的身體是不是因為那次受傷,異能再也無法增強了?」
按照五元大陸普遍認同的血統論,她能三歲時就提前覺醒異能,父母一方或者雙方的血統絕對是非常優秀的。
林秋生很欣慰女兒能這麼關心自己,但是自己已經打算不再提這件事了,于是搖搖頭道︰「這事以後再說。」
林鳶見父親眉頭皺著,以為是真的,連忙拉住父親的手撒嬌道︰「快說嘛,是不是異能真的沒法增強了?」
林秋生看到女兒擔心的樣子,嘆了口氣,算了,「這事說來話長。」說著,他拉著女兒往桂花樹下的石桌石凳走去。
顏家果然厲害,連民間異能者有意隱藏的過去都能挖掘出來!
江子聰精神一振,望向林秋生背影的露出欽佩的眼神。
四個大人兩個孩子圍坐在石桌邊,桌上是幾杯清茶一包糖炒栗子一包玫瑰綠豆糕。
「爹……」林鳶催促道。
「別急,听我慢慢說。」林秋生深吸一口氣道,「其實,那不是中位妖魔,而是半妖魔,只是實力堪比中位妖魔而被人誤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數,他真不知道顏家是怎麼查出來的。
「半妖魔?」江子聰驚訝地問道,「小姨父,他是被妖魔侵蝕的半覺醒妖魔嗎?」
目前已知的妖魔繁衍有四種途徑︰妖魔和妖魔□繁殖;妖魔自體分裂繁殖;妖魔和人類結合生出的半妖魔以及人類被妖魔侵蝕成新的妖魔。
基本上,只要是出生在人類中的半妖魔,妖魔血統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殺掉,所以,他猜想,小姨父提到的半妖魔很可能是被妖魔侵蝕、開始覺醒妖魔力量的人類。
「還記得二十年前,夏湖鎮下廣坪村來了一對母子,他們見村子里民風淳樸就長住了下來。這對母子,母親是個風火雙異能術士,雖然她從不提及自己異能等級,但大家判斷她至少有玄階初級的實力。」
回憶起過去的情形,林秋生陷入深深的懊悔中,「她的兒子名叫耀君,明明過了適學年齡,她卻還不讓兒子上學,而且平時也很少讓他出門。耀君漸漸長大,我發現他的風火異能比他母親還要好幾分,就力邀他加入妖魔巡查組。」
「耀君性情溫和善良,但由于長年只在家中學習,對很多東西都很懵懂,由于性情溫柔,妖魔巡查組成員們都願意教導他,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
「大家相處得很好,就像兄弟們一樣。」
「但是……」
「三年後的一天,在一次意外中,他被下位妖魔偷襲受傷,結果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妖魔力量,然後開始失去理智地攻擊周圍所有的活物。」
「他變得異常強大,不僅殺了阻攔他的兩位好友,還企圖傷害周圍的平民。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傷,我忍著受傷的身體拼死反擊,可能是求生意志很強,異能意外突破了,但由于之前身體就已經受不了了,我撐著昏昏沉沉的思維,僥幸在最後關頭將他殺死了,之後,我也昏迷了。」
「耀君的母親聞訊趕來,將我和她兒子的尸體帶回了家。直到我醒來,她還在哭著,那絕望的哭聲讓我不禁深深自責。過了好久,她終于停止了哭聲,然後告訴了我她和耀君父親的故事。」
「眾所周知,中位妖魔酷似人類,只是身上總會有一兩個部位保持著妖魔特征。學校的書本上不會告訴學生,我們絕大多數人也都不會知道,中位妖魔其實和我們人類一樣,也有情感。她在不知道耀君父親真實身份的情況和那他相戀了,結為了夫妻,並懷了孩子。」
「那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時光,雖然丈夫每隔幾天就會出去打獵,然後帶著一堆血淋淋獵物和濃濃的血腥味回家。在她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那男人的身份突然被火之國的幾個高階異能者發現了。原來他是個中位妖魔,他不是去打獵,是出去捕獵人類,喝人血!」
「丈夫死了,她偷偷生下了耀君。」林秋生疲憊地閉上了眼,「半妖魔又被稱為天生孽子,雖然有些半妖魔會因為人類血統濃厚而不傷害人類,但人們不會願意冒風險接受他們。」
「她深愛著和丈夫的孩子,抱著孩子四處逃避著異能者們。」
「她還記得丈夫臨死前她的質問,丈夫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話,我愛你,然後自願走入了異能者們的包圍圈,只為讓她能逃走。」
「耀君身上並沒有妖魔特征,而且隨著年歲增長也沒有出現吃人喝血的*,只要好好隱藏,並不會被人察覺妖魔血統,所以她細心教導他,希望他能做一個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幸福。」
「耀君很努力地控制著自身的妖魔之血,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他有什麼不同,直到……」
林秋生說到這里,慢慢露出了笑容,道︰「耀君是個很優秀的妖魔獵人,和我感情也最深,所以,即使他失控殺死我另外兩個好友,但他不是妖魔,他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
「秋生。」
張杏娘伸手抓住丈夫的手,柔聲道,「晴姨從頭至尾都沒有怪過你呀,她說那是耀君自己的選擇。從耀君選擇成為妖魔獵人那一天開始,她就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她說還要感謝你,在耀君沒有開始吃人、沒有造更多殺孽之前就殺了他。這樣,人們也只會記得他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孩子,而不是一個邪惡的妖魔。」
跨越種族的愛情,因愛情而誕生的半妖魔,真悲哀啊……
林鳶很震驚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她雖然很同情那對種族不同的戀人,和溫柔善良的耀君,但現在父親的身體更重要。
林鳶抓住父親的手臂,急切地問道︰「爹,你身體有沒有因為那次重傷,異能再也無法精進了?」如果這樣,她要竭盡所能尋找大還原丹,幫助父親治療身體隱傷。
左手反抓住妻子的手,右手輕拍女兒的肩膀,林秋生安慰道︰「小鳶,我的身體早就修養好了,沒有半點問題。」
相反,因為瀕死透支異能,他遺傳自某一代祖先的強悍血統覺醒了,而小鳶是他覺醒那強悍血統後妻子才懷上的,所以小鳶也很可能遺傳了……
小鳶如果也能覺醒那血統,一定會很強吧?他的女兒是最棒的!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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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
因為兒童組隊比賽時間只有三炷香(大約15分鐘),而且很多兒童還沒有能支撐滿三炷香就分出了勝負,所以兒童組提前結束了第二輪第三輪的比賽,選出了13名兒童。兒童不比少年和青年,可以連續進行異能比賽,于是五位裁判們商議後決定根據他們在場上表現,評出前十名,另外後面的三名也能得到風王賜予的特別獎勵。
碧雲公主因為其豐沛的風能量,精準的異能控制力,靈活的身手,成為當之無愧的優勝者。第二名到第十名的兒童中,出生貴族或者和貴族有些沾親帶故的佔了七名,只有兩名兒童的父系母系祖先往上數五代都是平民。
林鳶得到這份獲獎名單,不得不承認︰貴族之間的通婚確實能讓他們優秀的異能血統穩定地遺傳給後代;現在的貴族大多是妖魔入侵人類時,最強大的戰斗團體。
不過……
她閑著沒事就詢問系統︰【如果貴族能將他們優秀的異能血統慷慨地傳給平民,能不能提升整個五元人類的異能?】
【幾代之後,五元人類的異能水平肯定是有提升的,但那樣的話,貴族的權利就會被平民中的卓越者們分割掉。】
系統幸災樂禍道,【沒有一個統治階層願意越來越多的人分享自己目前擁有的權利。】
【貴族是很在乎血統,但他們也只能盡可能地保證家族核心人士的血統優異、身體健康、異能強勢遺傳。】
【不夠優秀或者身體有缺陷的貴族子女、權力爭斗後的失敗者、貴族的旁系遠支、不願遵守貴族婚姻制度的男男女女,他們的子孫絕大多數會淪為平民。所以,平民這個大群體並不是只有吹風納涼、玩水消暑、堆土種田,點火做飯、電擊小動物的普通異能者。】
林鳶听了很不舒服地道︰【這是自然的,貴族總是只有那麼一小撮人,而平民人口基數龐大。平民就算再怎麼平庸,群體中也還是會出現優秀者的。系統,我討厭貴族的血統論和種族論!這讓我想起了純種馬,種貓種狗。】
這更讓她想起前世某元首的種族優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