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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衡陽密事

自此之後,李重遠便平曰里在升仙峰練功,每隔三五曰便躍下石井來到斷崖,一則是回到蓮參洞石窟看著圖形參悟武功,二則采摘雪蓮花與雪參食用,助養功力。對于那些吃剩的雪蓮花與雪參倒也不忍棄之,便用石片將其切碎,與面粉混合起來揉搓成丸子,晾干後收藏起來。這些丸子色澤氣味遠比不上天山派秘制的靈丹,功效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須知,那些靈丹里雪蓮花與雪參的成分連一成也不見得有,李重遠制成的丸子雖相貌粗丑,卻是除了少許面粉便是十足的雪蓮花與雪參。功效如何不大?

山中歲月短,不知不覺兩年工夫流水般轉瞬即逝,就在李重遠于升仙峰避世修煉的時候,李九冒著漫天雪花下山了,與他同行的是紫嵐。紫嵐與李九早已情愫暗生,所以,李九下山,紫嵐便吵鬧著要跟著去,紫無濁有心要成全他們,便一口應允。

衡州,衡陽城。

一處大宅朱門緊閉,門口往來的路人見了不禁詫異,平曰里這個時辰,早就府門大開,賓客進出入流了,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衡陽首富朱世天的家。這朱世天的來歷沒人說得清楚,也算得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二十年前,這地方還是一片荒草鹽堿地,這朱世天買下來建造了宅院,還修了一條寬闊的青石路,又在青石路兩邊修建了商鋪,不出兩年,便有天南地北的商人來這里租賃房屋做起了買賣,這里反而成了衡陽城最為繁華的地段,朱世天也成了衡陽城最大的地主,不光如此,城里大半的買賣都是朱世天的商鋪,錢能通神,又加上此人確實有些手段,衡州地面上的黑白群豪,盡數歸附,就連刺史老爺也常來府上拜會。

大廳里,坐著數十位江湖打扮的漢子,最中間的是主人朱世天,他雙眉緊蹙,心事重重地來回踱步。面前的書案上放著一枚仙鶴令牌。這正是仙鶴教一個月前送來的獨門信物。

仙鶴教原來叫做仙鶴堂,在北方原本是籍籍無名的小門派,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名號。但在近兩年,這仙鶴堂卻是聲名鵲起,曾經在一個月內連斃十余名成名高手,打得北方眾多門派無不聞之色變,近年來又威逼利誘,拉攏其他門派並入仙鶴堂,稍後又把仙鶴堂改為仙鶴教,廣收教徒,有不從者往往**間被盡數屠戮。隱然有一支獨大之象。

仙鶴教雖然在北方一時無雙,但衡州卻是江南,江南武林人士與北方江湖群豪向來是涇渭分明,彼此互不搭界,南北鏢局的鏢師到對方地盤上走鏢,只要不喊鏢,按禮數拜會當地武林領袖,彼此間也是客客氣氣,不會為難。除了二十年前天山派葉長青號令群雄上天山誅逆,南北合作過一回外,相互間也就沒什麼交往了。

一個面相斯斯文文的中年文士,輕輕合上折扇,道︰「朱大哥不必心憂,這江湖上固然險惡,卻也抗不過一個理字去,仙鶴教這次只不過送過一個信物來,又沒說要來干什麼,只要對方不失禮,咱們就當是北方武林同道來拜會即可,要是他們不講道理,嘿嘿嘿,咱們江南一脈,也不必怕他。」

「哈哈,奪命筆劉秀才說得好,」一個相貌粗豪的道人站起來接口道,「這仙鶴教在北方耀武揚威,咱們不去尋他晦氣也就罷了,怎地還跑到江南傳話,真真不知天高地厚,那些北方蠻子懂什麼武功,無非是仗著膀大腰圓、皮糙肉厚而已,還真以為武功天下無敵?」

「阿彌陀佛,老衲自上月接到朱施主書信便一路趕來,奈何路途遙遠,昨天上午剛到,朱施主信中說仙鶴教有人前來生事,卻未提及所為何故,因此,老衲想問一問,這從頭至尾有何根結?」貴州降魔寺主持圓惠上人站起來問道。

他這一問,在座群豪導游大半也隨聲附和起來,「是啊,是啊,朱大哥說是有人要不利于大哥,咱們便巴巴地老遠趕來,可也想知道是什麼緣故啊。」

那朱世天躊躇一下,對身邊管家道︰「朱福,去把向連福叫過來。」

不多時,管家朱福便領著一個中年漢子來到大堂,那個中年漢子先給朱世天磕了個頭,又對四周團團做個揖。朱世天道︰「連福啊,你把仙鶴教劫掠鏢車的事情原原本本給各位大俠說一遍。」「是,老爺。」

原來在衡陽城里,有家很有名氣的福天鏢行,明里是讀力營業,實則是朱世天暗地里的買賣,這鏢行的總鏢頭便是向連福,這向連福原本是祁連派的弟子,行走江湖多年之後,曾經因身手過人被廬陵王聘請為護院教頭,後來,廬陵王被武則天廢黜,廬陵王府上下具被連坐,祁連派怕擔干系,立即傳書江湖,將向連福逐出門派,金吾衛到廬陵王府抄家時向連福趁兵丁不備,暴起發難赤手打倒十數名官兵,躍上牆頭逃月兌。從此匿名江湖。向連福是被通緝的逃犯,自然是無人敢收留,在江湖上落魄不堪,幾與乞丐為伍,後來,輾轉來到衡州拜與朱世天門下,朱世天一考校他武藝,立時大喜,當即便決議成立一家鏢行,讓向連福當總鏢頭,還花費大筆銀子賄賂官府將向連福名字從海捕文書上抹了去。向連福自然是對朱世天感恩戴德,在鏢行里押鏢經營無不盡心盡力,網絡了一批交情過命的好手當鏢師,又有當年在江湖上的名頭,沿途各處黑白兩道都給幾分面子,不幾年便把個福天鏢局做的紅紅火火,成為南方各州都數得著的鏢局。

三個月前,這向連福押鏢去幽州,路經蒼雲縣的時候,卻看見一大群村民朝泥塑像跪拜。那泥塑錦衣綸巾,卻是個容貌秀美的年輕男子,向連福走遍大江南北,對各種風俗頗多見識,卻未見過這尊神祗,不由得駐足觀望了一會兒。

對著泥塑膜拜的人群中有個美冠華服的年輕人,見向連福騎馬觀望,大叫道︰「你這漢子,既然看見仙鶴神君,為何不下馬參拜?!」向連福慣走江湖,雖不願生事,卻也不會把這等油頭粉面的年輕人放在眼里,隨口道︰「你拜你的神,我走我的路,與你何干?」

那年輕人怒道︰「你這漢子好生無禮!我好心叫你跪拜仙鶴神君,便是祈福與你,你怎敢拒絕!」向連福道︰「咱們走江湖的,吃的是朋友飯,穿的是朋友衣,都是拿姓命換的,可不是什麼神佛送的,我拜它作甚?」那年輕人喝道︰「兀那漢子,好生無禮!拜仙鶴神君不但能保今生平安,還能修來世,你不參拜,還要口出狂言,難道不怕凶煞報應嗎?」行鏢之人都喜好口彩,最忌不吉之言,向連福大怒,伸手拿出馬鞭,向那年輕人兜頭抽去,那年輕人倒也身手靈便,滴溜溜一個轉身,馬鞭擦身而過,接著縱身躍起,十指如鉤向向連福抓來,口里喝道︰「大膽狂徒,給我下來!」

那向連福身負祁連派武學,斷不是好相與之輩,剛才那一鞭只是嚇唬嚇唬他,並不是真的要打,此刻見那年輕人居然是練家子,當下不再客氣,坐在馬上抬腿一腳就把那年輕人踹落馬下,那人滾得滿身塵土,身後的鏢師趟子手們哄堂大笑,那年輕男子也不氣惱,躺在地上用手指著向連福道︰「你不拜神君倒也罷了,卻還斗膽打了神君坐下使者,這一路你要遇上鬼了。」向連福大怒,正要喝罵幾句,沒想到,那些跪拜泥塑的鄉老男女齊聲鼓噪,抄起身邊的鋤頭鐵耙紛紛亂打過來,鏢師和趟子手自是不懼這不懂章法的亂毆,可是,一旦同這些鄉民動了手,一則是江湖道義上說不過去,畢竟是練家子欺負門外漢;二則是這條路以後便是再也走不得了,誰知道這些鄉民中有沒有土匪響馬的眼線?這次接上了仇,也就是自斷了財路;三則真若要打壞了鄉民,恐怕當地官衙里的老爺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都是些不懂事的老百姓又不是土匪響馬,如此公然毆打鄉民,也難逃滋擾地方的罪名。所以,鏢師們一相護著貨物,一相招呼趟子手、馬夫趕緊後撤。

好在鄉民們民風淳樸,見鏢師們只是格擋並不還擊,也不再追打,只是遠遠地聚在一起怒罵。

向連福眼見這條路走不通,便下令走另一條路,這是北方平原,道路四通八達,倒也無妨,他不是莽撞之人,懂得和氣生財的道理,再者畢竟他是上過海捕文書的人,凡是都要低調一點好。

新走的這條路雖然通暢卻是荒僻了一些,不過,向連福等人倒也滿不在乎,畢竟走過這麼多年也沒遇上過盜賊。

走著走著,就看見前面不遠有一座白布靈棚,一個老婆婆披麻戴孝跪在白茬棺材前啼哭,一邊哭一邊往火盆里燒黃紙。

行鏢在外有三避,一避官差儀仗,二避紅白喜喪,三避幫會聚伙。

見了紅白喜喪要是不能避開,就要給對方喜錢,叫做借喜。至于錢多錢少,則是隨便給,主要是討個吉利。

向連福嘆口氣,叫趟子手小二拿著兩貫銅錢過去。鏢隊繞過靈棚繼續往前走。

PS︰小弟白天上班,早上和晚上要接送孩子,伺候父母,唯有夜深人靜之時才能擠出一點時間寫作,在寫《盛唐傳說》一年的時間里,我幾乎沒有在半夜一點前睡覺的時候,雖不敢說本書字字珠璣,但卻是行行血淚,文中一段話也許在讀者眼中幾分鐘就能看完,我卻要冥思苦想好幾個小時,實在是極不容易的。望各位讀者積極打賞、推薦。勿使小弟一片苦心付之東流。小弟在此謝過。

這篇小說屬于慢熱型的,故事情節會隨著章節慢慢展開,你會發現越是往後便越是有看頭,各種明爭暗斗精彩紛呈,先前埋下的伏筆也會漸漸清晰,這本書展現的不僅是江湖兒女的武俠故事還展現了宮廷權謀不為人知的一面,故事情節是基于歷史事實安排的,書中人物比如李重遠、李重俊、李多柞、田揚名、薛崇簡等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歷史人物,他們的命運走向也與歷史記載基本相符,所以《盛唐傳說》不僅是武俠故事,還是歷史故事。各種唐宮秘聞都會在書中呈現。相信大家一定不會失望。這篇小說傳完之後,另有《唐殤》奉上,答謝各位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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