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玉白!」從噩夢中驚醒。
一只修長冰涼的手指搭上靈姝額頭,她睜大眼,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人,不確定的出聲。
「折顏?」
「嗯。」殷折顏輕聲應了,隨即低咳幾聲。
「你怎麼在這兒?」靈姝不著痕跡的躲開殷折顏的觸踫,坐起身,「你的病還沒好不是。窀」
「小白和我說你突然不舒服,叫我來看你。」殷折顏似乎並未發現靈姝的疏離,輕聲道,隨著他說話,又是幾聲低咳。
靈姝蹙眉,嘆息,伸手握住殷折顏手臂,勸道︰「你還是吃藥吧。妲」
「我听見你剛才叫她名字,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靈姝垂眸,手指緊握。那個夢,真實的可怕。雖然不是出自她的預兆,卻不知道怎麼,她總是覺得心里不舒服。
「是不是有什麼事?」
手腕被握緊,靈姝抬頭望向殷折顏,他臉色不太好,眸中隱隱透著擔憂。她該怎麼告訴他?畢竟那不是準確的,說出來,只能害他白擔心吧,他身體又不好。
「真的沒事。」
***
生命流逝的感覺是不是這樣呢?
唇無血色,玉白冷眼看著痴痴盯著自己的璃旌,一勾嘴角,聲音啞然道︰「這就是你要的?」
「別說話,古墓會開的!」璃旌有些惱怒,伸出食指按上玉白唇瓣,「會開的!只要取出聖瑰,一切都會好的。玉白,相信姐姐啊!」
「你這樣算是姐姐嗎?」感覺全身力氣都消掉了,她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頭昏的厲害。
「玉白!」
耳邊傳來即墨喜然的大吼,似遠似近,玉白努力睜著眼楮想要看一眼即墨喜然,可是看到的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她是不是快死了?
「住手!住手!璃旌你這個瘋婆子!」手上的劍叫凌霄劈斷,即墨喜然被凌霄一掌擊在胸口。
身體狠狠摔在地上,他大吐一口血,痛心疾首的低呼︰「放了她!她會死的!」
凌霄冷眼看著即墨喜然,聞言,卻是身體一僵,猛的轉過身看向神壇。剛才,他淨顧著纏斗即墨喜然,忘記了查看神壇那邊情況。
而就在他看向神壇的時候,眼前一幕,他永遠也忘不了。
一身白衣的玉白,整片衣袖已化為最妖冶的盛紅,臉色慘白如紙,嘴角卻勾起一抹奇異的笑靨。而璃旌著紅衣站在她身邊,痴迷的神情就仿佛來自地獄的鬼魅。
戚玉白,快死了嗎?
手指捏緊佩劍,再沒猶豫,凌霄足下一點,飛向神壇。
落在璃旌身邊,凌霄一手按住玉白流血的手腕,溫溫的**讓他心髒猛地一滯,「阿黛!你真的瘋了!」
「你想阻我?」璃旌聲音冷酷,抬手按上凌霄手,低道︰「放開!」
「你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低吼一聲,凌霄用內力逼退璃旌,執起佩劍去砍扣住玉白的石扣,可是幾劍下去,那石扣竟然能紋絲不動。
「沒用的。」涼薄的聲音來自璃旌,她張狂大笑,道︰「這石扣,除了我,沒有人能打開!」
「打開!」凌霄眸光狠戾,瞪向璃旌,頭皮一陣發麻。他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看見她變成這樣。陪著她入魔可以,可他不能害死玉白。
「古墓的門還沒開!」
「該死的古墓!你沒看見她快死了嗎!」
「死?死就死!」猙獰的臉青黑一片,璃旌咬緊牙關,一字一頓。話落,她欲對凌霄出手,可是突然脖頸一涼。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即墨喜然已到她跟前。
逼在璃旌脖頸上的是被凌霄劈斷的半截佩劍,即墨喜然將利劍刺入璃旌脖頸皮膚,霎時血痕淤出。「打開石扣!」
「沒辦法的!石扣一旦彈出,就無法打開。」璃旌哈哈大笑,竟笑得眼角溢出眼淚。
「你!我殺了你!」大吼一聲,劍身即將插穿璃旌脖頸。
這一邊,凌霄卻也是大吼︰「住手!即墨喜然!你想戚玉白死嗎!」
「你們兩個混蛋!」即墨喜然力氣耗盡,拉著璃旌來到石椅另一邊。
「玉白!」低叫一聲,即墨喜然語中沉痛。此刻凌霄握住玉白流血的手腕,該是使了內力。若是他此刻松開,那麼,玉白怕會立即血流如注。
「堅持住,好嗎?」
眼皮很重,很重,玉白強打起精神,微笑點頭,那一抹笑,刺痛著即墨喜然的心。從以前,他就看不得她落一滴淚。得知她嫁給殷折顏的那天,沒有人知道,他一個人醉酒到天亮。
他不知道人的一生,會有多少事無能為力。他的一生,仿佛都在無能為力。開始到結束,終究不得圓滿。
這一次,怎麼辦?他到底怎麼辦才能救她!
失了主意的即墨喜然抬起另一只手掩了淚濕眉眼,只這一刻,胸口一震,他驚駭,璃旌已從他手下逃月兌。
而她逃離一瞬,手指還快速按下石椅下方一個圓形按鈕。
一聲驚怒駭叫之聲劃破天際,玉白大驚,只覺背上一重,是即墨喜然整個人將她緊緊環在懷中。
即墨喜然一震,身上劇痛隨之而來。他甚至听見自己血液飛濺之聲,在他背上,赫然插著數只利箭,劍身倒刺。
他知道,或許這一次再無法救她,或許他在她之前,就會先死去。
「喜然!」一聲大叫,玉白神智清醒不少,清楚看見凌霄滿眼的不敢置信,還有他手掌的輕顫,直覺告訴她,即墨喜然出了事。
「你怎麼了?喜然,你怎麼了?」拖著哭腔,玉白不知道身後情況,只知道即墨喜然身體重的厲害,連帶著她胸口也疼的厲害。「不要嚇我,喜然!」
「玉白,對不起,這一次,我救不了你,可是,我盡力了。」他說完,忽然整個人往旁邊摔去。
在吼聲中,她看見他背上的利箭。他替她擋了。他怎麼這般傻!她流了這麼多血,哪里還能活!他卻為她的苟延殘喘擋這些利箭。
不要!
「不要!即墨喜然!我不許!不許你死!」
突然的光芒來自玉白,凌霄一怔,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便只听「砰!」的一聲響動,她竟然掙開了石扣!她明明,明明服下了軟骨散啊!
「喜然!」拖著廢掉的手臂,她用另一只手扶著他的脖頸,她不敢動他的後背。
璃旌見狀要上前,卻被凌霄緊緊握住手臂不得動彈。
血以加快的速度離開她的身體,她顧不得,一聲一聲的叫他。
幼時故意欺負她的即墨喜然,少年時揚聲說要娶她的即墨喜然,還有現在,倒在血泊中的即墨喜然。一幕一幕劃過她的腦海,她眼淚都流不出來。
「玉白。」緩緩睜開眼,即墨喜然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兩個人的臉色一樣的蒼白。
「不要不要!喜然,我欠你太多,你不要死!」
「傻,你不欠我什麼,都是我自願的。」即墨喜然一笑,後背火辣辣的,「我欠,一個人,這下子還不清了,她一定,一定會哭,太丑。」
「你說,陌璇嗎?」
「嗯。」即墨喜然輕點頭,又是一笑,「快死了,才明白,我欠她的太多,有些事情,才後悔。」
「喜然,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大夫好不好!陌璇,陌璇等著你呢!」
「她,她嫁人了,不會等我了,玉白,如果你見到她,幫我告訴她。」
「你親自告訴她,喜然!」
「我欠她的,下輩子還……」
「喜然!」抱著閉上眼的即墨喜然,玉白哭的撕心裂肺,大慟之下,血也快流盡。
她也快死了吧?
這樣也好。她害死了喜然,便去陪他。
「小姑娘!」一聲男子怒喊從遠處而來,迷迷糊糊間,玉白落入一個溫暖懷抱。
眠軻抱著昏死過去的玉白,驚怒難忍,冷眼看向凌霄和璃旌,他大喝︰「找死!」
手下運靈力將玉白托到半空,他閉目,腦海一閃,再睜開眼,從他手心一道光束朝向玉白,頃刻間,玉白不見了。
這算是眠軻的一點私心,他將玉白,送回了現代。
只不過等他送完玉白,才發現,凌霄和璃旌已經逃了。
看著地上即墨喜然的尸體,眠軻眸光一暗。這個男子,這樣護著玉白,只可惜,就此離開。
***
把即墨喜然的尸身交給即墨錦然。眠軻本想就此離開,他還要去找凌霄和璃旌,不能讓他們逃月兌,只不過剛抬步,背後人便開口,讓他瞬間僵在原地。
「狼王,好久不見。」
「仙佛?」眠軻回頭,看著明明是即墨錦然的身體,微怔,隨即了然。
「仙佛也學著來到凡間了,怎地看上了懷瑾皇帝的軀體?」
「不過借用罷了。」即墨錦然一笑,衣擺一拂,「狼王可好?我們,有幾百年沒見了吧?」
「是啊,已經500年了。」眠軻冷笑,隨即道︰「約見仙譚之日將近,500年之約,仙佛可還記得?」
「當然。」即墨錦然點頭,低嘆︰「可惜那人,為此自墮凡塵500年之久。」
「仙佛當真覺得可惜?」
「自然。」
「呵。」
「約期將至,狼王的承諾?」
「本王還不屑食言之事,只不過,仙佛真的覺得,自己會贏?」
「贏不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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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明日精彩繼續,喜然,那個死了,但是,姑涼們不要桑心,相信小歌乃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