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一時之間,玉白話落,大殿安靜無比。
「咳。」最後還是即墨錦然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
他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又看向身邊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璃旌,終于還是開口道︰「折顏,玉白,你們有什麼事情,便都說清楚,別有心結,今日也晚了,就都散了吧。」
即墨錦然的話一說出,大殿里的人具都松了一口氣。開玩笑,這一個是當朝國師,一個是新晉將軍,兩個人又都身手不凡,這要是一言不合,繼而出手,他們都會被禍及,還是走為上策妲。
拉著玉白的手腕一路從大殿出來,出奇的是身後的人並沒有反抗,就由他這麼拉著。殷折顏心中一陣煩躁,將玉白直接拉到他乘坐的馬車前。
「我自己能回去,就不勞煩國師大人了。」玉白站在車邊並不上去,看了殷折顏一眼,她輕笑,只是那笑容諷刺。
殷折顏早被她今晚的舉動惹惱,如今玉白算是壓斷了他最後繃著的神經,嘴角一勾,他抬手捏上她的下頜,冷笑道︰「戚玉白,你不要得寸進尺!」
「國師大人這是什麼話?」一手掰上他手,將自己的下頜解救出來,玉白後退一步,仰頭看著他,「該說的,我剛才在大殿上當著皇上的面也都說了。只是皇上似乎誤會了,還以為我和國師大人有什麼沒說清,既然如此,我便再說一次。窀」
而後玉白完全沒顧殷折顏鐵青的臉色,再一次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與你合離。殷折顏,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為什麼?」
這一刻,殷折顏甚至想不到什麼別的話。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這樣去追問一個女子。
「為什麼嗎?」輕輕的呢喃,玉白眼神一瞬間空洞,良久,她仿佛回了神,淡淡的淺笑,如剎那曇花,轉瞬即逝,「殷折顏,我問你,出征前的那封卜辭,是真的嗎?」
她知道了?!是靈姝嗎?靈姝對她說了多少?這一刻,殷折顏腦袋一片空白,而玉白一見他的表情,已經了然。奇怪的是,心不痛了,可能是麻木了吧。
「算了,現在追究這些有什麼意思呢?」她還是那樣淡的語氣,他眉頭一簇,卻听她突然話鋒一轉。
「若是以前的戚玉白,可能會這樣說。但是現在的戚玉白,她終于變了。殷折顏,你知道嗎?是你讓她變的,我是否應該感謝你?」
「你……」他不是沒有見過她動怒的樣子,可是玉白到底心善,就算再憤怒,他也從沒有在她臉上見過這樣的神情。
她該是怒到極點吧。嗯,那雙漂亮的眼楮里,是猩紅和暗火,流光瀲如鳳凰,滿滿漾著的,是殺意,她想殺了他。
「殷折顏,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她不是以前的戚玉白,不會再對一個叫做殷折顏的男人退讓。既然,他想她死。那她對他還有什麼可留戀?既然她歃血而歸,那麼殷折顏,你便等著吧!
她話中的冷酷,他听得清楚,她眼中的恨意和殺意,他看得清楚。
淡淡一笑,他往前走了一步,眸中含著笑意,「代價麼?你想讓我付出怎樣的代價?我的命麼?」
玉白垂在衣側的手因他的話而捏得死緊,狠狠咬著牙,那牙齒甚至咯咯作響,她猛地抬起手掌。
殷折顏不躲不閃,一聲輕笑,迎了上去。
那一巴掌,終究沒有落下。玉白凝著他,眸中寒烈一片,懸在半空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
「怎麼不打?」他嘴角別起的笑亦是冷到了極點。
「我怕髒了我的手。」玉白冷笑,「你以為我每一次的退讓是為了什麼?不過就是因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有一點為難。你以為我每一次傻傻的相信你的話是為了什麼?不過就是因為我心中在意,在意你殷折顏。可是你呢?你又為我做過什麼?從四年前到現在,你惱我,傷我,現在甚至是想我去死了嗎?」
「我……」
「殷折顏,戚玉白不/賤,要麼轟轟烈烈,要麼相忘于江湖,可是如今,你逼我至此,我豈能善罷甘休任你欺!」
她的一句舍不得,一句在意,讓他心中疼痛慟苦至極,她眼中的灰敗讓他連呼吸都要停掉。
是啊,他怎麼總認為她的付出理所當然。他每一次想要珍惜她,可是帶給她的總是更深的傷害。他想告訴她,他派了暗衛日夜的守護她,危急時刻,他不會讓她有事,可是又能怎麼樣?他的初心已經將她徹底的傷害。
「我不會放過你的!殷折顏!我恨不得飲你血,食你肉,將你拆骨挖心!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絕不會再放過你!絕不會再心軟!殷折顏!
***
玉白回到戚家,見到爹娘和凌波、微步,幾個人又是不小的激動一番。他們都得知玉白曾經被圍困的消息,當時真是擔心的不行,戚夫人還暈過去好幾次,但總算現在雨過天晴了。
「玉白,今日晚了,你就先去休息,待明日娘給你做幾樣你喜歡吃的小菜,還有小點心。」
「嗯,謝謝娘親。」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謝。」
又和娘親說了會兒話,戚夫人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凌波和微步給玉白打了熱水,也知道玉白是真的累了,這不,就連眼底都是一片青色。她們心有不忍,雖然有很多話,但也只能放在明日說了。
躺在**,玉白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翻身坐起,她想著明日還是要去找靈姝,謝謝她,這一路,要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死了。還有沉寰,這家伙,不跟她回來,偏說還有事要辦。
迷迷糊糊間,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直到有一只冰涼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玉白警覺,一下子驚醒,睜開眼,便見璃旌正坐在自己床邊。
「你怎麼來了?」
「玉白。」璃旌眼中溫柔,嘴角輕輕的勾起,這樣的神色,像極了阿黛。可是玉白明明知道眼前人就是她的阿黛姐姐,但總不願意承認。
「皇後娘娘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撥開璃旌的手,玉白坐起身,冷道。
璃旌頓時眼神一暗,咬咬牙,盡管知道此刻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是她等不了了。
即墨錦然本已經在她控制之下,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變」的次數越來越多,她怕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即墨錦然會徹底醒過來,到那時,她所有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了!絕不可以!她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玉白,我有事告訴你,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好嗎?」
「事情是否是真的,我會自己判斷。」
「你還是不願意再相信我了嗎?」
「我連你是璃旌還是阿黛都弄不清,你讓我怎麼信你?」
尷尬的氣氛瞬間讓璃旌啞口無言,眼前的玉白,神色冷淡,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璃旌心里雖然難受,但也知道,這都是自己造成的。
「你知道嗎?玉白,其實你不是戚家的孩子,你和玉玨都不是戚家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是戚家的孩子!我,我是戚天正的女兒!」
「不是的,玉白,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
璃旌話落,玉白倏地瞪大了眼楮,憤怒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不可能!你別再亂說了!」
璃旌見玉白如此,不禁苦笑,縴細手指撫上自己下頜,終于下定了決心。
玉白整個僵住在原地,不敢置信,如果先前,她還能信誓旦旦,可是眼前這張與她有9分相似的臉,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我是你的親姐姐,玉白,你不是戚家的孩子,你是雲蕪族人。我們的母親,是雲蕪族的聖女,她叫阿黎。」
「阿黎……」
「雲蕪族是天洲大陸南邊的一個神秘民族,二十年前,雲蕪族的聖女,也就是我們的母親阿黎奉命出使懷瑾,她遇見了懷瑾國當時年輕的國師涅伯,也就是我們的爹爹。」
「你說誰?涅伯?!」
「對,就是前任國師涅伯,母親與父親一見鐘情,決定廝守終生。可是雲蕪族的族規有嚴厲的規定,聖女必須嫁給本族人,產下最純正的血統。
無奈,父親與母親深愛對方,只得一起私奔來到懷瑾。那時候,雲蕪族族長很生氣,下令追尋母親下落,可是並無所獲,只得重新推舉聖女人選。就這樣,我們的父母過了幾年幸福的生活,相繼有了我,你和玉玨。」
阿黛的話,每一個字,對于玉白來說都像再講別人的故事,可是卻又那樣真實。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為難,雲蕪族推舉出的聖女,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亡,沒有一個可以活過16歲,雲蕪族認為這是因為母親的叛離,得罪了神靈,于是他們再一次來到懷瑾,追捕母親下落。
正是那時,族長發現了我們的父母,並且和懷瑾國的先皇達成了協議,秘密處死我們的父母!」
洶涌的恨,隨著阿黛再一次回憶那段往事而流瀉,咬緊牙關,她拳頭握的死緊,才忍住。
「很多人沖進我們的家,父親和母親把我們三個藏進米缸里,我們才躲過劫難。後來,那些人走了,我就帶著你和玉玨跑出來。
可是,那時候,我沒有辦法帶走你和玉玨。我想去打探父母消息,便把你們藏在咱們經常相見的那個廢舊的院落里。
誰知道,等我回去再找你們時,你和玉玨都不見了。經過多番打听,我才知道,是戚天正帶走了你們,我想過把你們接走的,可是我身上還背負著雲蕪族的大仇,無法,我只能讓你們在戚家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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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的你們!謝謝訂閱的你們!秘密繼續解開!昨天小歌帶班的學生家長請吃飯,小歌還很弱的喝多了,加更的計劃就被擱置了,但是小歌不會食言的,姑涼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