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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假的?!!」

「本皇子當著父皇都是這麼叫的!你應該見過我的爺爺吧,鄧太醫!我在朝堂之上也是這麼叫的。」

「你知道只有誰才能分得出誰真誰假嗎?」

「誰?」

「我的父親!」

「聖上?哦!是鄧關!」

「你既然如此聰明,為何老是要幫著太子來害我呢?」

「太子天命所歸,民心所系,老夫幫著太子豈能說是錯的?」

「你幫他當然沒錯!幫著他來害我就大錯特錯。如今父皇年事已高,說句大不敬的話,說不定哪天就去了,我不與他爭皇位,我與他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讓父皇安度晚年,到時候他順理成章登上皇位,我則消失與民間,豈不是一舉三得!」

「只因有你,太子整天提心吊膽,唯恐哪天聖上將太子之位奪去,只有你不在了,他才能安心當皇帝!」

「看在你你是父皇太師的分上,難听的話就不說了。你以為你如此幫著太子他就一定會感激你嗎?大散關你兒子公然抗命,抗你這個父親的命,抗他這個君主的命,當著那麼多文臣武將,你認為他咽得下這口氣嗎?他一坐上那把椅子,必定找幾個祭旗的,本皇子是一個,另一個你認為會是誰呢?」「還有!你認為他能殺得了我嗎?我不會這麼乖乖跑掉,我會把所有髒水全都潑到你兒子身上,我也要讓你好好嘗嘗我的痛苦。」

「你想當皇帝!」

「你盡量別幫著太子『逼』我當皇帝,我不會感激你的。別以為你們搞掉了我的秦王爵位就萬事大吉,聖上也未必如此相信你們吧!否則,為什麼本皇子還是代行欽差大臣之職?在這片災區,你認為是秦王權力大、還是欽差大臣的權力大呢?還有,本代行欽差大臣通知你,最近你得準備些銀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這番話說得潘太師直發暈,「殿下,您這是何意?」

「你猜!本皇子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千萬別把我當小孩子看,會後悔的!」「我們換個地方!」

潘太師驚出一身冷汗,「殿下……!」可是小皇子已經走了。

早朝。範大人抱著一大摞奏章往皇宮里趕,在宮門口,與太子師撞到了一起,其實是太子師在這兒等著他,因為大凡對太子不利的奏章幾乎是他一人給上的,今日討論的是江南運糧之事,如果這奏章里邊又是說運糧之事,指不定就捅到太子身上去了,不得不防。「哎呀!範大人,您又是這麼一大摞的奏章呀,寫起來累不累呀!」

「喲!太子師大人,您既然到了門口,何不趕緊進去呢?」範大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小子躲在這兒就為了守他這只「兔子」的。

「您這是不是催糧的奏章呀?」太子師嘻笑著。

範大人覺得有些惡心,「這里邊一本催糧的奏章都沒有,不過,在下手上倒是有一本是小皇子殿下的。」

「哦!」太子師故做鎮定,「寫的是什麼內容?」

「您自己看吧!」說罷,他就將那本最厚的奏章遞了過去。

「殿下的奏章,在下豈敢隨意翻弄呀!範大人休要害我!」太子師佯裝不看。

「你不說,在下不說,還有別人知道嗎!」範大人有些諂媚地說。

「其實在下欣賞一番小皇子的書法也不為過!」說罷,他接過奏章,下人提起燈籠,他就湊著昏黃的燈光仔細閱讀起來。奏章上邊的字數的確不少,只是他認識的為數不多,只見滿篇全是黑糊糊,這兒一個手印,那兒一砣墨汁,東倒西歪、別字連篇,這要是把這篇奏章看完,非得太陽升起老高不可。「殿下書法可謂行雲流水、高山仰止,在下才疏學淺。」他無奈地將奏章又遞給了範大人。

「殿下這書法出自名家,下官昨晚上打開一瞧,只見滿篇的字全都活了似的,下官頓時頭昏眼花。下官即刻明白,是下官壞了規矩,上仙降罪來了,下官一直將此奏章供在香案上,再也不敢造次。」他拐彎抹角地將太子師也損了一頓。

「那是!那是!」太子師顯得有些尷尬。

「大人,快走吧!聖上等急嘍!」

皇帝通宵未眠,早朝也是瞌睡蟲威力最大的時候。皇帝接見群臣參拜的時候偷偷地打了幾個哈欠,又灌了一杯濃茶。

「有本早奏,無本卷簾退朝!」太監唱道。

「臣有本啟奏聖上!」範大人舉著奏章呼道。

「呈上來!」皇帝看著他就來氣,只因這小子平日里總沒皇帝好臉『色』看,昨日又得知江南糧食一粒也沒運到,穎昌災區嗷嗷待哺,這四十幾天過去了,還指不定餓死了多少人呢!看來這個範本初今日是罪責難逃。

奏章送到皇帝跟前,皇帝瞟了一眼,還挺厚實的,最上邊一道奏章足有一寸把厚,心道︰必是仗著自己的文采,又給朕編長篇故事,將古往今來的聖明君主全給朕拿來當參考,若不是先皇有遺召在,朕定打爛他**。

「兒臣有本啟奏!」太子原來是要上第一本奏章的,沒想到讓範本初爭了先。太子就站在皇帝身邊,皇帝伸手就拿了過來,放到了一邊。

「臣也有本啟奏聖上!」此人卻是好久沒來上朝的六王爺。

「呈上來!」皇帝覺得今天又是一個非常難熬的日子。昨日太子就說了,高郵境內有人用麻包阻塞運河航道,今日他自己就來了。所以,他將六王爺的奏章與太子的奏章放到了一起。「還有誰要啟奏的?」反正「開店不怕大肚漢,當皇帝就不能怕麻煩!」皇帝也想得開。

「潘太師托臣啟奏聖上,他也有本!」丁謂手舉著奏折。

「太師此去有半月余,終于有奏章來了,呈上來!」奏章遞到了皇帝手上,這本比範本初的頭一本還要厚得多,原來是里邊夾了不少別的紙張。他覺得這是災區來的,起碼他要知道災區百姓如今怎麼樣了,所以,他打開了這道奏章,看了一眼,轉手扔給太監,「念!」

太監接過,打開來,大聲念道︰「臣潘正人頓首叩拜,吾皇萬壽無疆!臣承蒙不棄,遠赴穎昌洪宣聖上恩德,濟民于水火。穎昌災荒百年難遇,赤地千里,饑民困苦不堪,臣憂心如焚。臣所到之處,災區百姓無不向臣痛斥秦王殿下之胡為,有狀紙為證。臣不敢有絲毫耽擱,即刻與秦王殿下面前宣讀聖上旨意,並無一字謬誤。臣依例收回秦王殿下金印與欽差大臣印鑒。然小皇子殿下雖然交回了秦王殿下金印,卻拒絕交回欽差大臣之印鑒。至于聖上所提之平抑糧價之事,小皇子殿下仍然我行我素,拒不遵照執行,臣萬般無奈,只得以臣之名號張貼告示,平抑米價,由八百文降至四百文,百姓無不歡欣鼓舞、額手稱慶,共贊聖上之仁德。而今百姓家有余糧,災區已日趨安穩!災荒之年所去之不遠矣!臣潘正人叩首再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可是當著滿朝文武大臣念出來的,誰都不能有別的說法,其實皇帝也是要堵住大臣們的嘴,免得他們參個沒完沒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奏章里邊是什麼意思了,也就再無人浪費口水,只等著皇帝發話就成了。「太師此行不負朕望,歸來之日當論功行賞!楨兒仗著朕的寵幸,違抗聖旨,著即刻收回秦王府,罰俸三年!」只因這小子沒什麼好罰的,只能把要給他的全都不給了。至于說罰幾年,沒哪個大臣會當回事,皇帝一次就賞了他紋銀一萬兩。再說了,皇帝要真的一文不給,玉兒那只掂勺的玉手也不答應。

「父皇聖明啊!」太子第一個跪了下去。然後所有大臣也跟著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皇帝朝他微微一笑,別以為他心里會高興,手心手背都是肉,朕罰你的兄弟,你還這麼開心呀!這什麼人吶!「都平身吧!」皇帝抓起潘太師寫的這一摞狀紙,翻了翻,沒一張是替皇子說好話的。

「聖上,這些既然是災民托付太師遞給聖上的告狀書,不妨每人發一張,大伙好好看看,心里也好有個數!」八王爺道。

皇帝心說︰你是怕朕這張老臉丟得還不夠!既然已經有人提議了,也就沒什麼顧忌的了,如果所有的面子能一次『性』丟盡,這往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來人!發下去!」然後,所有文武大臣都得到了一張至數張不等的狀紙,可見告狀之人還是相當多的,也能反應出,小皇子殿下的「罪過」是多麼的嚴重。

「諸位愛卿看過後,寫好評語,重新交上來!」皇帝也不是傻子,你們可以為難朕,朕就不能尋點小心思讓你們也頭疼一番。

「臣斗膽敢問聖上,是馬上寫評語嗎?」

「即刻!」

頓時所有大臣『亂』成一團,小太監端來幾個大硯台,上百支『毛』筆,大臣們或站或趴地寫著評語,這評語可不好寫,如果按狀紙所說,誅九族都不為過,當然不能寫,總不能把皇帝給誅了。武將一般都顯得比較輕松,反正手里就一張,寫錯了皇帝也不會怪罪,誰都知道,武將一般是沒什麼文采的。至于那些文官們,可算被八王爺這句話給害慘了,這無疑是當著皇帝的面給小皇子定罪,皇帝要親自過目,還有最可怕的一點,萬一這小皇子成了將來的皇帝呢!所以他們一個個絞盡了腦汁,盡量挑一些即不得罪皇子,又能在太子面前過得了關的詞語一個個拼起來,至于文理是否通順,誰還管這個。「卷子」一張張給收了過來,好大一沓,皇帝也沒看,抓起旁邊的玉璽,壓在上邊了,「朕沒心思看!誰都別想看!」大臣們總算暫時松了口氣。皇帝又抓起了範大人那本厚厚的奏章,打開來看了一眼,從這邊上的墨汁來看,這必是小皇子親手所為,「這是楨兒的請罪書!」他又扔給了太監,還是一個字︰「念!」

太監打開一瞧,這東涂一塊,西抹一片的,有些根本就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東西,又不能念錯了,所以他哆嗦著︰「罪臣頓首叩拜……!」第一句沒有念錯。「此、此這,昌……」太監滿頭大汗。

皇帝伸手奪過,站起來親自念道︰「罪臣頓首叩拜!此番穎昌夏發洪水,毀田無數,秋發旱災,五谷不生,實乃百年未遇之重災。罪臣至此,見赤地千里,流民遍野,罪臣為此憂心忡忡。然此地有為數不少之豪強富戶趁火打劫,肆意抬高糧價,一張煎餅十兩紋銀,一碗稀粥少則三兩,多則五兩,至于干饅之類,不到十五兩之多根本買不到。罪臣初到災區,舍了區區幾塊干糧,幾乎被此間地痞惡少誅殺之。罪臣至此旬月有余矣,至今未見朝廷撥發一粒糧食。災區日耗糧五千擔,折銀不下三萬兩,十五萬兩賑災之銀,如罪臣不施以非常之計,絕無可能支撐如此之久。罪臣召回外流之災民,搶收搶中,廣植蘿卜蔬菜,開挖河道,連通渦河,災區百姓日趨穩定。罪臣抬高糧價,強買強賣,致使災民怨聲載道,罪臣自知無可恕免。然罪臣以為,賑災不為施舍,乃使百姓安居樂業,倉有裹月復之糧,住有安居之房,家有繁衍之資,扶危濟困,致富月兌貧。罪臣蒙聖上不棄,賑災穎昌,日夜憂思,無敢絲毫懈怠,免損朝廷之威、無傷聖上之德。然謗者由他,贊者亦由他,百姓食之溫飽,居之安然,罪臣亦悠然矣!金銀財寶乃身外之物,高官厚祿無異過眼煙雲,罪臣不敢貪社稷之功勛,但求無愧于吾心!罪臣趙楨頓首再拜!」「災區百姓沒有收到一粒糧食!」皇帝重重地坐了下去,「好一句賑災不為施舍!」他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天啦!一個餅兒要十兩銀子,干饅十五兩,此等趁火打劫之國賊當千刀萬剮嘍!」

「殿下的奏章不是說了嗎,為了舍區區幾塊干糧,幾乎被當地富戶豪強誅殺了!」

「聖上有所不知,臣到目前為止尚未收到從南方運來的半粒糧食,可穎昌的流民卻自覺地回去了,您不認為這非常可疑嗎?」範大人道。

「秦王殿下冰雪聰明,自然難不倒他!」太子師夾槍帶棒地說。

範大人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順著桿兒就爬上去了,「臣愚鈍,臣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是如何辦到的!」這話無疑將太子師也狠狠貶了一頓。

「兒臣啟奏父皇,江南糧食之所以到如今還沒有大批運到京城,兒臣已經將原委上奏與父皇!父皇明察!」太子回稟道。

「愛卿的意思是朝廷只撥出了十五萬兩銀子,糧食一粒也沒有運去?」皇帝吃了一驚,昨天太子說江南的糧食未到,他還滿以為京城撥了糧食出去。

「兒臣啟奏父皇,只因有人在運河拋沙袋,堵截航道,南方的糧食一時難以運抵京城!」太子也只有這根救命稻草了。

「秦王殿下此去已經有四十多日,並未向臣催要一粒糧食,臣以為太子殿下『操』持此事,也就沒有過問,臣無顏面見秦王殿下!」範大人跪了下去。

「穎昌知府說頂多還能堅持十日,如今又多了一個多月,這糧食是哪兒來的?」呂相終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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