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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與公主要有個好歹,朕定砍了你。」皇帝怒氣沖沖地進去了。

進去看到的那一幕,皇帝就再也忍不住了,但見皇子坐在床頭,消瘦的公主頭發濕轆轆的,半躺在皇子的懷里,額頭正中那兩塊黑痣在蒼白的臉龐映照下更顯得烏黑發亮、觸目驚心。水兒與蓉兒也與公主一般消瘦,甚至更瘦、也更蒼白,幾乎月兌了人樣兒,看著怪叫人心疼的。

「大膽!你怎麼在這兒?」太子見這模樣,頓時大怒。

「住口!」皇帝喝道,「皇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朵朵輕輕搖搖頭。還是水兒開的口,「啟奏聖上,剛才、剛才公主殿下將奴婢二人關在後邊小樓內,又跳了水,幸虧他……」她也不知道這小子是誰。

「他是朕的皇子,流落民間多年。」皇帝說道。

「滾開!如果公主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定將你們兩個小賤人千刀萬剮不可。」皇後氣勢洶洶一把推開水兒與蓉兒,將公主從朵朵懷里奪過,「女兒啊!你要想開啊!這些日子你父皇都在尋找那個大夫,就快找著啦!」皇帝輕輕勸道。

「母後,您就別安慰女兒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來了。」公主毫無生氣。皇帝看著這個最小的女兒如此模樣也心如刀絞,如果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那個太醫下手的,如今,悔之晚矣!

「奴婢該死,奴婢沒能照顧好公主,請聖上賜死。」水兒與蓉兒跪倒在地,齊齊求死。

皇帝嘆了口氣,雖然這兩個小丫頭只不過是婢女,可年紀輕輕卻求死,可見一年多來真個生不如死。

「父皇,姐姐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何一再求死?」朵朵問道。

皇帝拍著他的肩膀,發現手心濕轆轆的,「皇兒,你下水救的公主?」

「剛才與將軍聊了一句,發現里邊不對勁,就沖了進來,您不會怪我吧?」

「快來人!給皇兒更衣!」說罷,皇帝將自己的龍袍月兌了,披在朵朵身上。太子見了,恨不能立馬將朵朵掐死。

「父皇,不冷,天熱著呢!全當涼快而已。」朵朵可不喜歡隨便披人家的衣服。

「皇兒,沒想到你小小年輕能在水中將你的公主姐姐撈上來,今日你又立了一大功啊!」

「公主姐姐到底得了什麼病?」這個才是他最關心的。

「難得你如此關心公主姐姐,只是她這病,唉!」皇帝重重地嘆了口氣。

「剛才我給公主姐姐號脈,發現她並無異常,只是有幾處經絡有些阻滯而已,應該是‘天台’與‘人中’,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公主如此厭倦人世呢?我也是大夫,雖然年紀是小了點,如果能醫好公主姐姐,那我這個大夫的名頭算是打出去了。」他還有這麼一點小九九。

「胡說!公主千金貴體,豈是你一個小孩能醫得好的!就連太醫院院長都沒轍!」皇後當然不會將公主交由他醫治,這個玩笑可開不起。

皇帝卻不見得他在開玩笑,畢竟皇子就在他膝蓋上扎了幾針,再拿虎骨酒揉幾天,多年寒腿就好了,這總不能是「吹」好吧。「去!將公主的脈案取來,讓太醫院的老太醫全來。」

很快,公主的脈案取來了,太醫的老太醫在李院長的帶領下也來到了公主的寢宮。剛要給皇帝行大禮。皇帝大手一揮,「免啦!今日請你們來,主要是為了公主的病情。」

「聖上,臣巳時來給公主殿下看過,與昨日並無差別。」太醫院李院長啟奏道。

「公主剛才又一次赴水,是朕的皇兒救起來的。剛才朕也听朕的皇兒說過,公主是‘人中’‘天台’二穴位有些阻滯,脈案是否記載的是這兩個穴位?」

「回稟聖上,絲毫不差。沒想到太子殿下醫術如此高明!老臣佩服之至。」李太醫沖太子深深地一鞠首。太子黑著臉,一言不發。

「是朕的小皇子!」

「老臣該死,望聖上恕罪。」

「將公主的脈案交由朕的皇兒看看。」

李太醫將脈案恭恭敬敬呈遞給朵朵,「不必多禮。」朵朵還是親手扶住他。打開脈案一瞧,「這字有點眼熟!」他月兌口而出。公主一听這話,無神的雙目頓時放射出一綹重生的光芒。

「這是鄧太醫所寫!」皇帝說道。

「姓鄧!」

「鄧樂天!」

「不會吧!」朵朵嚇了一跳,天底下沒這麼巧的事吧!這字跡他看了七八年了,哪能有錯!而且也叫鄧樂天,難道爺爺出來啦!他不動聲色,「他人在何處?」

「四個月以前,他突然失蹤,無人知曉其身在何處!」李太醫搖搖頭。

「天哪!」朵朵心里一陣狂跳,心道︰莫不是老家出了什麼事!「瑤泉穴!」他猛地蹦出三個字。

「皇兒知曉這瑤泉穴在人體的哪個部位?」皇帝非常期待,如今所有人都非常期待。

「這就沒錯了!」朵朵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他沒寫完,看來是出了大事。」他看到「瑤泉」二字後邊那長長的一筆。

皇帝頗有些尷尬,「皇兒,公主可有醫治之法?」

「哦!」朵朵猛醒過來,「啊!有!此乃最後的臨門一腳!」

「老臣斗膽,請問瑤泉穴位于何處?」就為了這個穴道,李太醫乃至整個太醫院這幾月以來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朵朵指了指自己的鼻孔。鼻子這一塊「地盤」也不少哇!這里的穴道也挺多,誰也不知他指的具體在什麼地方,也不敢亂問。「搭草棚一間,要密不透風,四周堆滿干柴,澆上火油,備好引火之物,小嘴銅壺一只,里邊放小半壺烈酒,濃醋一盆。」說罷,他拿手指頭量了一下公主的瓊鼻,「五寸銀針兩只,絲線少許。」

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誰也不知道他如此折騰為的哪般?「這、這與鄧太醫記載的一樣!快去準備!」李太醫結結巴巴。

「聖上,真的要將公主交到皇兒手中嗎?」皇後倒不擔心這小子會暗害公主,只是他乳臭未干、不知深淺。鄧太醫好歹有個幾十歲了,這兩人相差兩、三代人,他是如何了解這些的。

「父皇,母後,何不讓小弟弟一試!」公主流著眼淚。這塊心病不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又要「赴水」了。

「父皇,將公主交給王弟醫治,臣以為,不大妥當。」太子反對。

至于那些太醫,他們是沒什麼意見,皇子給公主醫病,皇帝皇後都在,他們還能有什麼說的。

這個決定皇帝也不好下啊!好不容易只剩下兩塊黑斑,萬一扎散了,變成滿臉麻子,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公主,一個是剛剛尋到的皇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都不能出事啊!要命是,這又是天花遺毒,如果公主好了,皇子又倒下了,這又怎麼辦?

「聖上,一切準備妥當。」皇宮里邊也不全是飯桶,這些東西幾下就安排好了。

皇帝看到書案上有幾文銅錢,隨手就摘了一個,嘆了口氣,「再爛的主意也比沒主意要強,公主同意,太子不同意,皇後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這麼著辦吧,這個銅錢如果正面朝上,朕就同意,否則,今日就不宜下針。」

「父皇,此事兒戲不得啊!」太子苦勸。

「聖上,以一枚銅錢決定此事,未免太不將公主當回事。」皇後頗為不悅。

皇帝不管了,將銅錢高高拋起,輕輕地「啪」的一聲,掉在地毯上,趴著的。「今日不宜動針!」皇帝仿佛自言自語。

「父皇,女兒無怨無悔!」公主哭求。

「皇兒,你可患過天花?」皇帝得先將這個問題解決了,免得一個好了,另一個又倒下了。

「兒這天花就是讓他給種的!」

「你與他相識?」

「兒就跟父皇說實話吧,兒對他的了解比他兒子了解的還要多,兒的醫術就是他傳的。」此言一出,最氣憤的莫過皇後與太子了,鄧太醫一走,沒幾個月小皇子就回來了,這老不死的定是為小皇子「趟路」來的,難怪那麼多花花腸子,怎麼弄都弄不死。最開心的莫過于公主了,而水兒與蓉兒自然也無比歡欣,「這麼說來,殿下還是奴婢的師兄。」

「混賬!」太子氣急敗壞。

「皇兒,你說該怎麼辦?」

「請公主姐姐移駕草棚。」

草棚不大,不過外邊卻堆有幾百擔柴草。皇帝、公主、小皇子、還有李太醫就將這個棚子擠得滿滿當當。先讓公主平躺在錦榻之上,將玉頸下邊墊一個圓枕。朵朵將雙手洗淨,皇帝也淨手焚香祈禱。外邊還有好些僧人圍成一圈,誦經祈福。如果此時太子在外邊放把火,這個皇位他就坐定了。

「公主姐姐,稍微有些疼,得忍著。」朵朵已經拿起一只針,太醫也拿起另一只,「瑤泉穴下針得雙管齊下,老太醫看到我這邊進去多少,你那邊也要進去多少,角度得一樣,兩針從鼻干交叉,各往里半寸。」李太醫拿著這銀針,听著這話,手不停地發抖。這也難怪,四個人里邊就有一個皇帝、一個皇子、一個公主,他不發抖才怪。

「李愛卿,你就當朕的皇兒是你的小徒弟。」

「不敢,小殿下應是老朽師尊才是。」

「你們好歹也是同出一門,就好比他鄉遇故知,沒什麼好擔心的,朕這就出去,免得你們都緊張。」說罷,皇帝就鑽出去把門了。

「開始吧!」說罷,朵朵已經將針尖對準了公主的鼻翼上部。李太醫依葫蘆畫瓢。隨著針尖的刺入,公主感到鼻子里邊癢癢的,除了皺皺眉頭,她也不敢有別的動作。既然針都已經進去了,李太醫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拿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大汗,「殿下,老臣沒猜錯的話,此時兩根銀針已經交叉了。」

「此時針尾得往下沉,讓針尖往上頂。」這個時候得非常小心,否則就捅到腦漿里邊去了。

「老朽謹遵吩咐。」李太醫越來越順手。

「公主姐姐,感到‘人中穴’松動,你就將手抬起來。」

要說這麼長的針從兩個鼻孔插進去,擦著骨頭往前鑽,不疼那是假的,不但疼,而且癢得要命,老想打噴嚏,又老是打不出來,憋得滿臉通紅。朵朵額頭上也泌出了細細的汗珠,這種針他以前與他爺爺一年也得干過幾次,不算是生手,不過也遠未達到熟手的程度,純粹是現買現賣而已。皇帝在外邊也急得不行,眾人只看到皇帝砸著手,走過來、走過去。

「嗯!」公主的手突然抬了起來,她感覺到了「人中」這個地方突然好像什麼都沒了,又好像是鼻子里邊流血一樣,人也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

朵朵與李太醫連忙撒手,「正是時候!」朵朵抓起兩只小銅壺,一只交給李太醫,將那個小口對準公主的鼻孔,與兩根銀針一起罩在里邊,過了一小會兒,能在銅壺的嘴上看到些許黑色的血漿。

「啊!真、真的、淡、淡、淡了。」李太醫瞪大了眼,結結巴巴。但見那兩塊黑斑漸漸縮小、淡化,由黑色變成紫色,繼而變成血紅、粉紅,邊緣也漸漸淡去。

「李太醫,你知道這東西拿到市面上賣,得賣多少錢嗎?」朵朵抹了一把汗。

「老朽不知,殿下可否告知一二?」

「這個數!」朵朵伸出一個小巴掌。

「五兩?」

「五千兩!」

「這、這麼多哇!」李太醫吃了一驚。

「沒辦法,如果我、我師父鄧太醫在,他是不會浪費的。」差點就說出「我爺爺」三個字。

待黑血流干,出來的都是黃色的水珠,排毒算大功告成,而後將公主的鼻子用濃醋洗一遍,三人將最外邊的兩層衣服月兌下來。

「聖上!快走。」李太醫攙著皇帝,朵朵扶著公主。

「放火!」所有草棚里邊的東西都被熊熊大火燒成灰燼。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公主不禁悲從中來,想起這半年來的酸楚,更是淚如雨下、啜泣不絕。

皇後自是萬分高興,左瞧瞧、右看看,「愛不釋手」,「聖上,您瞧,只留下些許淡淡的紅斑。」

「啟奏聖上、娘娘,這紅斑在十天半月之內將自行消失,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李太醫回稟道。

朵朵則與水兒蓉兒這兩個年紀都比他大的小師妹在聊著什麼,不時哈哈大笑,皇帝深沉地望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而這一切全都被太子看在眼里。

「八弟,你有四五日未上朝了吧!」皇帝樂呵呵地說道,以前皇帝要是這個表情,準有人要倒大霉,可現在不同了,一點也看不出有殺氣的樣子。

「聖上氣色一日好過一日,臣也覺得非常開心。」

「你說的對!朕這些日子以來心情是無比的暢快,先是找著了小皇子,你又娶了親,公主的病也治好了,幾日以來,朕的公主又胖了不少,而且比以前更活潑、更可愛啦!自朕登基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順心之事,哈哈!」皇帝搓著手。

「聖上是說公主殿下的病治好啦!什麼時候的事?是不是鄧太醫找著啦!」

「哈哈!諒你也猜不著,是朕的皇兒醫好了朕的公主,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

「臣恭喜聖上!賀喜聖上!」

「你來找朕有何要事呀?是不是朕的弟媳婦有喜啦?」

「這是其一,說來您興許不信,王妃的確有喜了,也是皇子殿下號脈號出來的。」

「你們年輕人就是爽快,說有就有!趁著年輕,生他一大堆。」

「謝聖上!只是臣這些日子以來非常頭疼。」

「那事也得適可而止,多則傷身。」

「聖上,您想哪兒去啦!不是那事,人家都懷上了,臣哪好意思經常動那個心思。」八王爺紅著臉。

「那是什麼事?」

「臣有罪!」

「甭廢話!你罪還少呀!」

「這是大罪!」

「你在外邊犯了什麼事?」

「沒有!」

「那就打算在宮里犯事兒?」

「臣也沒那膽!」

「朕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罵起朕來,拐彎抹角、尖酸刻薄,朕好像也從未將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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