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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節 趕鴨上架

杜大人是跌跤了,可這案子總得有人審呀,可別弄來弄去的又弄到皇帝這兒,他可受不了,問了好幾個大臣,他們都以各種借口推月兌,皇帝也拿他們沒辦法,要知道,朝廷內雖然養了不少吃閑飯的,可也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大家都有自己的雞毛蒜皮事要辦,無奈之下只得找來八王爺商量,反正皇帝明白,只要他擺不平的事,八王爺總有各種各樣的手段將事給擺平嘍,雖然有時候方法不是那麼的光明正大,甚至是「坑蒙拐騙」。說實在的,有時候為達目的,還真要有點不擇手段才行。皇帝兩手一攤說怎麼辦?八王爺想了想,在皇帝耳邊嘀咕道︰「如今之計,只能如此如此……」

杜大人躺在床上哼哼嘰嘰,包拯與幾個同僚陪在他身邊,個個都眉頭緊鎖,唉聲嘆氣,皇帝親自交辦的案子如今審不成了,如果怪罪下來,他們幾個難免也要拔出蘿卜帶點泥,怎不愁眉苦臉?

「唉!」杜大人長長地嘆了口氣,把他們幾個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回光返照呢。

「大人,您是不是哪是不舒服?有什麼事盡管跟咱們幾個吩咐。」誰都不想把這事往自己頭上攬,要下水大家都得一起下。

「唉--!聖上金殿吩咐之事,本官本想公公正正地審完這個案子,怎奈,唉!本官卻因轎底不牢,在大街上丟人現眼,本官的面子失了不打緊,骨頭摔壞了也拉倒,可聖上交待的案子該怎麼辦呀?你們可得想想法子喲!」他瞪著包拯,有氣無力地說,其實他心里把這個多事的家伙恨透了,今後但有機會,定當好好「多謝」他。

包拯沒說話,他明白得很,錯就出在他這里,在這個時候還是閉嘴會比較好點。「大人,您可是咱們的主心骨,這個時候您可不能摞挑子呀。」包拯不說,並不等于別人也不說。

「哎--喲!」杜大人裝模作樣地大聲慘叫著,捶胸頓足地說︰「你們啦,到了關鍵時刻就想打退堂鼓,平日里本官是如何對待你們的?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大人對下官當然是恩重如山,下官豈敢忘懷。」大家都朝杜大人拱手行禮,唯有包拯沒動,因為他才剛來呀,誰知道杜大人將來會如何對待自己。

杜大人拿白眼珠子瞟了一眼木訥的包拯,此時的包拯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向聖上交差的事,壓根兒沒看到杜大人的眼神是如此的復雜。

正當大家都六神無主的時候,皇帝的聖旨來了,太監在外邊張著尖尖的嗓子,高聲地叫道︰「聖旨到——!」

一听這聲音,杜大人幾乎被嚇癱,可他又不能起來,如果讓太監知道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到皇帝那兒一說,縱他渾身是嘴也是說不清的嘍。

包拯連忙迎了出去,朝太監一拱手,「杜大人有傷在身,不便下床接旨,還請公公進內衙宣旨吧。」

「好吧,那咱家就內衙宣旨吧,有請包大人帶路。」包拯還是第一次被人稱為「包大人」,而且是皇帝身邊的人叫的。

來到杜大人的臥房,其他人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唯有杜大人哼哼嘰嘰地趴在床上發抖,哆哆嗦嗦地拱手道︰「下官有傷在身,不便下跪接旨,請聖上恕罪。」

「好啦!杜大人,您就趴著吧,反正這聖旨也不是給您的。」公公也不客氣。

「開封府代行司戶參軍包拯接--旨!」太監喝道。

「臣包拯接旨!」包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回道。

「朕念杜愛卿轎底月兌落,身負重傷,不便坐堂審案,特準其安心休養,御鶴一案,交由開封府代行司戶參軍包拯代為審理,望爾勿枉勿縱,公平裁處,開封府除杜愛卿以外一切大小官員皆應戮力同心,協助辦理,不得有誤,欽此--!」太監念完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聲高呼。

包拯起身,接過聖旨,太監問道︰「聖上命咱家問問包公子,哦!應該是包大人,對這案子您當如何行事?」

包拯想了想,「勞煩公公替下官給聖上帶個話,這案子聖上既然交由微臣審理,微臣自當稟公處置,請聖上不必操心。」

這話公公听著這話就有點打鼓,這口氣未免也太大了點吧,這明擺著要聖上別多管閑事嘛,如果我實話實說,聖上惱怒起來,倒霉的首先就是我這個傳話的人吶!想到這兒,他兩手一攤,還想在他這套點耳順的話來,「包大人,咱家就這麼說呀?您還有沒有點別的呀?」他心說好歹也要向聖上請個安、問個好,說點謝主龍恩的話呀。

可惜,包拯沒有,「下官要說的就這些,有勞公公。」包拯沒話要交待的。

可杜大人有,他「有氣無力」地朝公公招了招手,公公來到他身邊,知道有好處,和顏悅色地問道︰「杜大人有何吩咐?」

杜大人拉著他的手,公公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手里多了個玉戒指,喜不自禁地說道︰「杜大人這是為何呀?有事您吩咐就是啦!呵呵呵呵!」

杜大人吞了口口水,「下官有傷在身,不便相送,望公公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

「杜大人這是哪里的話呀!您的傷難道咱家還看不出來嘛?您就安心養傷吧,咱家就告辭啦!聖上還等咱家回宮交旨呢。」

包拯手持聖旨,長吁短嘆。後邊快步追上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書吏模樣的差人,听到腳步聲,包拯回頭看了一眼,但見這書吏長得好生英武,面如冠玉,雙眉入鬢,雙目如電,嘴若涂唇,留有寸把長整齊的胡子,橫豎都不像是個干書吏的。「你追本官所為何事?」他先問道。

書吏朝他一拱手,「卑職開封府書吏公孫策見過司戶參軍包大人。」說罷將一卷書交到他手上。

包拯狐疑地打開看了看,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祭文!這是你給本官寫的祭文,對吧?」他怎麼都沒想到上任第一天就接到這麼個東西。

「你有膽審這個案子,就得有這個打算。」這公孫策也不含糊。

「怎麼?你認為本官沒這個膽子審這案子?」包拯最恨有人小瞧他。

「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您說呢?大人!」公孫策陰陽怪氣地激將道。

「你還給本官準備了什麼寶貝?光有篇祭文可不行!」包拯戲謔地說,他並沒中計。

「當然!如果大人真用得著這篇祭文,其它一切發送之物卑職一定準備停當,保準讓大人走得風風光光。」看來包拯的「後事」都被他給打理了。

包拯一听這話就來氣,案子還沒審就先來個準備「後事」的,不由得譏諷道︰「看來公子準備得挺齊全嘛,這可得花很多銀子,包某怕是沒得還嘍!」

公孫策當然听得出他一肚子的火氣,可他並不管那麼多,追著問道︰「大人以為卑職的文采如何?」

他挑釁似的問道,這也是在故意氣包拯。「啊!」包拯故意萬分驚訝地嘆了口氣,「真乃難得一見的好文章呀,你為何不去參加恩科,奔個好前程?而要在這做個小小書吏,暴殄天物哇!」他也沒忘了揶揄他幾句。

公孫策並不生氣,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卑職也給好幾位大人遞過祭文,大人是第一個有膽量看完全文的,不知大人喜歡卑職的這篇文章否?」

「樂意收藏,如果真有用得著的時候,還請公孫公子在包某的靈位前大聲地誦讀如何?」包拯也明白這案子的分量,這晦氣之物指不定什麼時候還真就用上了。

「卑職樂于受命,包大人真的就一點也不擔心嗎?那可是六王爺呀!」這一來又輪到公孫策擔心了,如果他真為此喪了命,他也算個「罪魁禍首」。

「當然擔心,包某擔心的是不能使更多的人沉冤昭雪。」包拯恨恨地說。

「大人可有良策?」公孫策問道。

包拯並沒正面回答,而是扭頭望了一眼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家伙,說道︰「看來公孫公子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有興趣的話,給本官當一天的當堂文案如何?」包拯提議道,他心說現在給你說了,還不知你的心腸是白是黑,等到了公堂之上,哼!讓你瞧瞧本官的手段,到時候,我定讓你心服口服、啞口無言。

「這有何難?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卑職領命就是,只是到時候可別讓在下失望呀!在下的這只筆,也能將白的描成黑的。」公孫策回答得挺干脆。

「包你滿意。」包拯成竹在胸。

包拯正對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發呆,這是他此生第一次吃到如此豐盛的菜肴,大概是做飯的見他沒幾個時辰了,給他做的斷頭飯。只可惜他卻一點胃口沒有,再好的飯菜到了他嘴里也味同嚼蠟,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制住六王爺的,自從上次被六王府的狗咬過以來,他見了狗都繞著走,他並不是怕狗,而是怕狗後邊的人,他就等著有這麼一天要好好的出出這口鳥氣,如今機會來啦,要怎樣既合情合理合法,又不能將皇上牽扯進來,而且要讓六王爺吃不了兜著走且啞口無言,這還真頭疼。想來想去,還是去找八王爺比較可靠。

八王爺府上,王爺正在費勁地啃著一根「棍子」。包拯進來了,也顧不得行禮,先「  」一聲就跪下了,火急火燎地叫著︰「王爺,王爺,您可要救救下官呀!」

「什麼大不了事?你讓人踩著尾巴啦?」八王爺沒好氣地將他拎了起來。

包拯又要下跪,八王爺也遞給他一根「棍子」,「來!你也啃一根試試,這可是皇上賜的,可甜咧!」原來他啃的「棍子」是甘蔗。

包拯拿著這東西哭笑不得,「王爺,這次下官怕是過不去嘍!」

「看來你又遇到麻煩事啦!」其實王爺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他出的餿主意,這「美差」怎麼也落不到初出茅廬的他手上。包拯只得將御鶴一案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八王爺還得裝模作樣地耐心地听完,末了,「就這些?」王爺問道。

「還不夠嗎?」包拯道。

「這的確是件麻煩事,那你打算怎麼審這個案子呢?」王爺問道。

「我的好王爺,下官要是知道怎麼審,還來您這兒干嘛呀?」包拯沒好氣地說。

「那你打算要本王如何幫你?」

「下官想借‘尚方寶劍’一用。」

王爺翻著白眼瞅著他,「這可是尚方寶劍,你想借就借呀!有了尚方寶劍在,還用得著你審呀!」王爺將他訓了一頓。

「可、可沒這東西,你讓下官如何制住那幫如狼似虎的東西呀?他們那德性,想必王爺早有耳聞。」包拯兩手一攤。

「有本事的人,就算手無寸鐵,也能三軍陣前取敵上將軍腦袋。」

「王爺,話是這麼說,可今時不同往日呀!」

「行啦!」王爺極不耐煩地打斷包拯的話,「來人!送客!」

他居然將包拯轟了出來,而且還傳出話來,「此案一日不審結,王府一日不接待。」弄得包拯手拿五尺多長的甘蔗在王府門口長吁短嘆。

開封府內,包拯沖著那根甘蔗直發愣,連公孫策進來了也沒察覺。「包大人,您還有心思吃甘蔗吶!」他揶揄道。

「給你!這可是皇上賜給八王爺的,可甜咧!」他學著八王爺的口氣道。

公孫策並沒伸手拿那根甘蔗,「卑職就說嘛!這案子哪是那麼好審的。」他這是使的「激將法」。

包拯沒理他。

「大人是不是有點怕六王府的人呀?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包拯還是沒理他。

「剛才去八王爺府上了吧?是不是去借尚方寶劍呀?看這模樣,寶劍沒要到,討到一根甘蔗。」公孫策損透了。

「你還有完沒完!」包拯終于忍不住了,噌地站了起來。

「要不要卑職替您想個法子呀?」公孫策嘻皮笑臉地說。

「你還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

「你未免也太小瞧在下了吧!」就一個書吏,難道還有人會高看不成?

「那你說說看。」包拯心道他畢竟在開封府呆了這麼多年,指不定有什麼好法子呢,對于這等滿月復經綸的老油條,千萬不能小看。

公孫策也不說話,而是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塊黃綾來,抖開了,蓋在那根甘蔗上。「事成之後,您可千萬別跟外人說是卑職想的主意。」公孫策瞟了他一眼。

「這事如果在公堂之上露了底……」包拯望著公孫策道。

公孫策指了指包拯,又指了指自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兩人心照不宣、點到為止。

六王爺可沒給他太多想轍的時間,門口人聲鼎沸,但听「 」的一聲,然後就是「咚咚咚咚」一陣猛烈的「摧命鼓」,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單膝跪倒,張口結舌地說︰「稟、稟大人,門口來了好大一幫六王府的人,鳴冤鼓被擊碎一只。」剛才包拯還在納悶呢,這鼓怎麼會發出「 」的聲音呢,原來是被捅爛了。

包拯上堂啦,這是他第一次坐上這麼高級的位置,以前坐這兒的人起碼都是三品以上大員,而自己只是從九品。不禁得讓其感慨萬千,就在去年,自己還得為一天能吃到幾個包子發愁,而今已手握掌管生殺大權的知府大印,雖然只是代理審案,也算是皇恩浩蕩,如不兢兢業業地干一番事業,又如何能對得起聖上「知遇之恩」?可他坐了這麼久了,怎麼那些衙役們一點聲音也沒有呢?再看他們一個個披一塊吊一塊的,一副吊兒啷當、無所事事的模樣,有兩個嘴里還叼著牙簽。他臉一沉,「為何不喊堂威?」

「好啦!好啦!你們都給老子精神著點,新官上任三把火,當心燒著你們啊!」右邊一個叼著牙簽的衙役陰陽怪氣地喝道,立馬引來一陣哄笑。

「你是何人?」包拯問道。

這家伙扭扭脖子扭扭腰地走到他跟前,不打躬也不作揖,偏著腦袋挺著胸,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哦!包大人,老子……不,卑職是開封府的班頭,姓郝,大家都叫我郝班頭。」他這話又引來一陣哄笑。

包拯冷笑一聲,頗有些無奈地說︰「郝班頭,姓得「好」哇!那現在可以喊堂威了嗎?」

郝班頭一轉身,毛絨絨的大手一揮,「兄弟們,咱們喊句堂威給新來的老爺瞧瞧。」包拯內心五味雜陳,真個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呀!看他這模樣,比我這個主審官還要威風。

「威武!」一陣雜亂的木棍拄地聲夾雜著有氣無力的喊聲響起,包拯只手叉腰,深吸了口氣。

「堂外何人擊鼓?帶……」他還沒說完呢,就有一大幫衣著光鮮的爪牙們揪著幾個衣衫襤褸,滿面血污的人涌入大堂,不請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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