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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節 公主出馬

「大、大人,這、這是小民的狀紙,還、還望大人明、明斷。」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那個一臉陰隼的年輕人此時看出了情形不對,哆哆嗦嗦地遞過狀紙。古都爾一把奪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抬頭問道︰「他的牛吃了你的莊稼才長得膘肥體壯,你要他拿牛來抵,他又不給,這麼說他是壞人嘍?」他一指這被打得跪都跪不穩的王老頭,這老頭又急又氣,還挨了一頓板子,此時已是出的多,入的少,連喊冤的力氣都沒了,只是張張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枯瘦的手揚了揚又無力地垂下了。

這年輕人一看有門,又來了勁,一個勁地磕著頭,「多謝青天大老爺,老爺真是法眼如炬,青天再世呀!」

「嗯!」古都爾捋捋胡子,「好--!如此甚好,知府,這案子剛才是如何斷的?」他扭頭問那個哭喪著臉的知府。

他哪敢胡說,狀紙上不是白紙黑字地寫著麼,「依、依本官,不!依、依小的看,這老頭必、必是奸詐之徒,所以、所以就……」說著自己都覺得離譜,不敢往下說了。

「 !怎麼不說啦?好小子,你竟敢打壞人,哼!老子要打好人,你打壞人二十大板,老子要打好人四十大板,你將牛判給了好人,哼!老子偏要判給壞人,下邊的老頭听著,這牛歸你啦!來人,將這個什麼鳥好人拉下去,重責四十大板,哦,不!就在這兒打,狠狠地打。」說罷他敲了一下知府的腦袋,劉知府拿起驚堂木重重地拍下了。

這哪是在審案呀,分明是翻案呀,那些囚犯早就恨透了這幫為虎作倀的小人,四十大板打下去,這個平時就嬌生慣養的年輕後生被打了個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就算沒死,也是個十足的殘廢,再也不能害人了。

這一來可好了,大凡被劉知府判過的案子全都搬到了案上,一件一件的翻,劉知府驚堂木拍得震山響,板子響個不停,古都爾算是恨透了這個劉知府,把他這幾年來判過的案子全都給翻了過來,這一來,那些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流氓惡棍自是難逃一劫,所搶的財產也各為其主。他還在府衙門口發銀子,不到三日,劉知府這些年積累的家當就被他敗了個一干二淨,一時間,全城的百姓無不額手稱慶,大快人心。

三天的驚堂木拍下來,劉知府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手腫得連個酒杯都拿不住,若大的一座知府衙門被搬了個空空如也,連窗簾都沒了,桌上七拼八湊了幾個小菜,都是素菜,一點葷腥都沒有,這缺油少鹽的玩藝對于他這種成天吃著山珍海味的人來說還真難以下咽,更可氣的是,竟然沒有筷子,「給、給本官拿雙筷子。」他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大人,府里已經沒筷子了。」一個穿得與要飯的有的一拼的衙役小心翼翼地說。

「怎麼是你?其他人呢?」知府大感意外。

「大人,這府里除了咱們這些吃公家飯的,就再沒別人啦!」衙役答道。

「那好吧,你去給本官拿雙筷子來。」

「大人,您還不知道吧!筷子昨天就被人拿走了,這幾個碗碟還是小的們在自己家里翻出來的呢!」

知府沒再說什麼,伸手抓了幾顆花生米塞入口中,手一哆嗦,有一半還漏到了外邊,他看了一眼兩旁站著的十幾個衙役,平日里威風八面的樣子全都不見了,一個個縮頭縮腦的盯著桌子上的飯菜直咽口水,他朝這幫人一拱手,「諸位‘大老爺’,你們有誰能給本官說說,這兩天來是不是在作夢?」劉知府翻著白眼,搖搖晃晃地仿佛隨時了賬似的。

他話音剛落,那幫人齊刷刷地跪下了,「大人,小的該死,這兩天來,仿佛活在夢中的不只老爺你一人啊!全都是真真的呀!」

「本老爺讓你們去找個替死鬼,可你們卻弄來個無常鬼,大公子沒了,本老爺也沒幾天啦!」他長嘆一聲。

「老爺,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給大老爺的信前天就發出去了,要不了多久,您失去的這一切,您得千百倍的撈回來呀!」衙役們都勸道。

「哼哼!這一來一回得多少天呀!本老爺怕是等不到這一天啦!這樣子的日子你讓本老爺如何活下去呀?」說罷他恨恨地敲著桌上的碗碟,「嗯!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呀?難道他不升堂了嗎?」劉知府覺得非常奇怪。

「大人,前兩天他就將所有的案子都翻了過來,今天一大早小的就看見他拿了很多蓋了知府大印的紙走了,大概不會再回來了吧。」這衙役也不好說,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走了就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雖然東西全都被搬走了,到時候老夫還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們去看看,老夫的那些借條是否還在。」他有一大半家當都是高利貸,只要借條沒事,他照樣能呼風喚雨、吃香喝辣。

那些衙役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動。

「怎麼回事?難道要本老爺親自去嗎?」他怒氣沖沖地吼叫著,旋即又軟了下來。

「大、大人,您有所不知,您的借條昨晚被那天殺的燒了洗腳水。」一衙役輕輕地說。

「 !」知府猛地噴出一口血霧,雙目赤紅,枯枝似的雙手死死抓著桌沿,「你、你們,怎麼不早說!」

「大人、您要挺住哇!就是怕您受不了,所以才沒敢告訴您的。」

正說著呢,管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叫,「大人,不好啦!」

知府勾著腦袋,兩眼翻白,不停地輕輕晃動著,打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還、還有更壞的事嗎?」

「大人,滿大街都貼了您的告示。」說罷他揚了揚手中的一卷紙。

「告示?什麼內容?快念給本官听听。」他都已回光返照,沒什麼好怕的了。

「您真要听呀?」管家問道。

「說吧!」他兩眼都朝天了。

「如今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吾不與其同流合污,掛印封金去矣!」管家高聲念道。

「 !」又一陣血霧從劉知府口中噴涌而出,這時他還沒斷氣,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幾個字,「這是他寫的?」

「大人,屬下該死,是那天殺的逼著小的寫的呀!」管家邊哭邊解釋著。

劉知府滿口血污,雙目瞪得大大的,無聲無息,管家大著膽子,伸出指頭在他鼻子下邊拭探一下,頓時面如死灰,尖叫一聲,「大人!」劉知府已然氣絕身亡。

船艙內,一小桌精致的酒菜早就擺上了,鄧關也不客氣,拿起酒壺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嘟一聲灌了下去。

「酒不是這麼喝的。」晴兒又給他續了一杯,「看來你在武當受了不少苦呀!」

「先別說這個,我兒子怎麼樣啦?」鄧關不客氣地說。

「朵朵吉人天相,我給你傳信,沒想到來的卻是鐵丐與百花大師,他用一顆小還丹保住了朵朵的命。」晴兒抹了抹眼淚。

「他傷得很重是吧?」鄧關噌地站起來。

晴兒嚇了一跳,「你先別著急,听我慢慢跟你說,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她將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雖然她恨阮天雄,也沒少說他壞話,但還是將這事說成是誤傷,免得他倆相見就拼個你死我活。

鄧關听後也氣得不行,一拳打在桌子上,差點將這桌酒菜砸個底朝天,「這個阮天雄呀!自己沒本事,居然拿我兒子出氣,你不曉得,這事如果讓我爹知道了,我就再了回不去了,我得去看看他,如果真有個好歹,大不了我這命也不要了。」說罷他端起酒壺,猛地灌了一氣。

晴兒一把將酒壺奪過,「你放心啦!有鐵幫主與百花大師在那兒,哪會有阮天雄好日子過呀!」

「我要親自看到才解氣。」他打定了主意。

晴兒知道現在勸也是白搭,好在離這兒有上千里,一路上再找機會跟他說,想到這兒,他岔開話題,「武當山的事怎麼樣啦?雖然有些日子了,可江湖上的消息太混亂,根本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鄧關夾了一口菜塞入口中,他實在太餓了,「武當山這次算是撿著大便宜了,……」剛要往下說,一想起古都爾來,嘆了口氣,「唉!不提也罷。」

晴兒正在興頭上,哪容他這個時刻打住,「怎麼啦?看你傷得不輕,不好意思開口呀?」

「你說什麼呢?這不是在武當山上弄的,都半個多月了,就算有傷,也早好啦!這是一個瘋婆子打的。」想起這事他就來氣。

「怎麼?那姑娘很漂亮呀?」女人呀,就是敏感。

「你說什麼呢?她蒙頭蓋腦都沒臉見人,我哪知道她是美是丑呀?」

「行啦!這姑娘就沒一點特別之處?」晴兒問道。

「還不都一樣麼,只是她那把劍,絕對天下第一,又大又沉,足有三寸多寬,最絕的是,那劍身居然是游動的,使人防不勝防。」

「啊!是她!」晴兒頗為吃驚。

「誰!」「信國公的小女石小丫,你怎麼跟她較上勁啦?」

「是她要沒命地追我,我哪有閑心跟她斗呀?」晴兒見他模樣也不像說謊,也就不再問了,「好啦!到這兒就安全了,舒舒服服地休息幾天,最起碼也得把你的這張臉弄好是吧!」

鄂州城中,沒逮到鄧關的公主氣沖沖地來找劉知府出氣,可她們一行剛進城門就覺得不對勁,尤其是城門口的安民告示讓她氣炸了肺,她一把撕下來,飛快地看了一眼,狠狠地撕碎扔在地上,又重重地跺上幾腳,「哼!好大的狗膽,竟敢說父皇昏庸無道,就他這種狗東西也配,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不與其同流合污,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啦!」罵完了她又氣呼呼地命令道︰「你們幾個再去揭幾張告示來,哼!到時候本公主定讓他死得心服口服。」說罷她打馬直奔知府衙門。

同時來這鄂州城的人絕不止公主這一撥,還有一撥更大的隊伍也朝這兒來,他們是打北門進來的,前呼後擁的足有兩百多人,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雖然威風八面、器宇軒昂,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幫家伙一個個的如霜打焉的茄子,只不過強撐著罷了,所有人都穿著官府的衣裳,領頭的高頭大馬上端坐的赫然是當今丞相呂簡。沒錯!正是當朝丞相,听說是遠赴湖湘辦差的。沿途的官吏照樣要迎來送往,別看這劉知府是劉公公的親兄弟,可他卻是呂相的死黨,也是他安插在太子身邊的最高級別的密探,就憑這點,他就不得不來鄂州一趟。

他們一進城就覺得不對勁,但見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男男女女喜笑顏開、焚香燃紙、炮仗齊鳴,好一派上元喜慶之氣。「相爺,沒想到這劉知府還是個百愛戴的好官呀!」有人諂媚地說。

呂相捋著胡子,不無得意的說︰「是啊!沒想到這著棋還真走對了,實乃歪打正著呀!看來這劉知府與他兄弟就是不同,老夫在皇上面前也有面子,當年他這個官可是本相保薦的,也不枉老夫一片苦心。」

正說著呢,一個少了半邊眉毛的家伙蒙著臉從後邊追了上來,抱拳一禮,「稟相爺,敝幫弟子發現了古都爾與那小子的行蹤。」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丐幫副幫主秦世召,而呂相居然是大明宗宗主,當然這是絕密,就連大明宗內知曉這事者也不到十人。

「哦!在哪兒?」呂相來了興趣。

「古都爾四天前進了鄂州,目前下落不明,那小子則出現在荊州,有人看到他渡江南去。」既然是丐幫弟子傳來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是假的,所以他的口氣比較肯定,其實是他們往東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分開了?」呂相問道。

「這正是屬下要與您說的另一件更高興的事,據可靠消息,他們這對拜把子兄弟已經在武當山上割袍斷義、反目成仇啦!」秦世召強忍著內心的激動。

呂相有點不相信,「這事你從哪兒听來的?」

「武當山上也有我丐幫的探子。」

這一來丞相無話可說了,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只要他們兩個一分開,咱們就可以各個擊破,就算武林皇帝又能怎樣,不過一匹夫爾!走!今日老夫擺宴,大家一醉方休。」他心情極為舒暢。眾人也興高采烈地道謝,「多謝相爺賜宴!」

「晴兒,你此番前來荊州是不是找著了那個‘豬頭’?」鄧關的意思是去年在百樂橋被削掉半個手掌的朱大官人。

晴兒瞟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一語雙關地說︰「你還真猜對了,我就是來找豬頭的。」

「那你找著啦?」

「可惜呀!唉!只找著了半個。」她意味深長地望了鄧關一眼。

「半個?什麼意思?」鄧關還沒明白。

「就是半個豬頭嘍!豬頭!」晴兒失望至極,再也懶得與他搭話,這玩藝太費神了。

知府大門兩旁站著一隊殺氣騰騰、明盔甲亮的護衛,戒備森嚴,丞相來到大門口,一揮手,「去!快快稟報你們知府大人,就說丞相來訪。」大概太高興的緣故,他居然沒注意到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衙役。

護衛有人見過丞相,朝他一抱拳,「請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報。」說罷轉身飛奔而去。

管家悄悄在他耳邊說道︰「主公,您看這幫人,可不是一般的衙役,好像是王府的侍衛。」

丞相仔細一瞧,大叫一聲,「不好!這是郡王府的侍衛,快走。」說罷他飛身上馬,調轉馬頭就要離去。

「丞相,既然來了,何不進府一敘呢?」門內傳來一清脆的聲音,這聲音他可太熟悉了,心說這個小煞星怎麼也來了這兒呢!既然人家都知道他來了,就容不得他再躲躲藏藏,不得不下得馬來,賠著笑臉,一拱手,「老臣見過公主殿下,沒想到殿下也在這兒,老臣該死。」

「進來吧!」

進得門去,但見公主寒著臉,氣嘟嘟地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與她過不去一般,下邊跪著一大片衣衫襤褸的衙役,現場鴉雀無聲。

「殿下,您這是為何呀?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您?您告訴老臣,看老臣不定他個滿門抄斬。」丞相信誓旦旦地說。

「啪!」一張布告摔在他眼前,「你自己好好瞧瞧。」公主翻著白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丞相拿起布告一瞧,頓時傻了眼,「好、好……」他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公主一听,杏眼一瞪,喝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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