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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節 五毒教主

黃老三本以為鄧關會像晴兒一般好捏拿,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在房間里布滿了「機關」,自己的人一不小心就著了道,掛在門上,生死不知,他看著也心寒,難不成長江後浪推前浪,把他推到了沙灘上?他居然沒想過自己會勝,倒想著自己打敗了,這家伙會怎麼弄得他到處丟人現眼?他當然不想自己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還要出丑,他寧可現在蒙著臉逃走,也不想冒一點點險與眼前的這個不知深淺的家伙打斗。尤其是身上四處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中的那一點點兒雖要不了命、卻又酸又痛的感覺,越想越覺得頭皮發炸。眼見得雞都叫頭遍了,再不走就要露餡嘍!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房間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只有那個窗口如幽靈巨嘴一般散發著深藍色的光芒,好像隨時準備著一口將他吞噬。

「老頭,你時辰已到,再不走就走不了啦!你不睡,我還要睡覺吶!」鄧關打著哈欠。

這黃三爺越看鄧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越心虛,當時在那藥鋪里邊雖然沒有跟他交過手,可太子卻的的確確地在那兒丟過臉,如果這小子真的沒一點本事的話,怎敢不將太子放在眼里?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更可氣的是鄧關有事沒事地擺弄著那張弓,輕輕地彈著,活像一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人擺弄著一把精致的琵琶,只要他擺弄弓弦,黃老三渾身上下就如被群蜂蜇咬一般,雖要不了命,卻難受得很,他實在搞不懂鄧關的這些「暗器」是怎麼發射的?又是從哪兒發射的?雖然他在那兒扭來扭去的「忙」個不停,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他挪到哪兒,「暗器」就跟到哪兒,這也太邪門啦!他可不想被人射成刺蝟。想到這兒,他一狠心,一咬牙,「小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他就猛地來了一個「凌空虛度」,劃著優雅的圈子朝窗口撲去。鄧關哪能讓他一點傷都沒有就逃掉?也不管那麼多,張弓朝那團團轉的黑影就是一下。也不知道是射中了什麼地方,但見這圓形的黑影如王八伸腿一般,身子猛地一伸直,四肢叉開,「砰!」地一聲,腦門與膝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窗框上,一聲含糊的慘叫傳來,人也跌了下去,緊接著,一陣馬蹄聲由近及遠,漸漸地,再沒了聲音。

鄧大夫一路走的可快了,他沒有走官道,也沒有走小路,都是坐船。因為他是大夫,而且是非常高明的大夫,船家一年四季風里來雨里去的哪有不得病的?他不但得白坐船,而且還要收點診金藥費,富裕的要給個紋銀一、二兩,窮的好歹也要湊個幾十文。一路上不但分文未花,還小賺了一筆,完全不像鄧關與朵朵,經常得餐風沐雨。他走的路是沿沅江一路東去進洞庭湖,出長江,沿江東下,在鎮江附近進入大運河,坐船北上,爭取在京城與他們相會。他認為以鄧關的好玩的個性,不去京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一路上都沒什麼耽擱的,半個月不到,已經到達鎮江,比逃命一般的金杖與銀輪還要快。

鄧關被黃老三鬧了大半夜後也無心再睡,加上門上還掛著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看著都惡心,店家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東方露出魚肚白,干脆走了吧。他不是往南,而是往北,可以說是追著黃老三的**攆。凌晨沿河的霧氣非常的大,三四丈外就不見人影,道路也被積雪深深地掩埋起來,如果不是身邊有條河,鄧關準迷路。路上根本就沒人,只有一行帶血的馬蹄印,估計是黃老三留的,看樣子他傷得不輕。他沒心思擔憂黃老三的安危,晴兒她們雖然乘坐的是八王爺的船,上邊插有王旗,一般的水賊自然不敢打它的主意,可要是人家知道王爺不在船上,尤其是被黃老三那一伙人知道船上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恐怕就麻煩了。而此時晴兒的船已經過了應天府,河上也有不少盤查的,這些人都是東宮的侍衛,盤查得非常嚴,不管什麼船都不放過,開始晴兒也非常的擔心,她女扮男裝,大馬金刀地傲立船頭,準備萬一混不過去就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女人雖然心細如發,可要是一拼起命來,往往就是一根筋。可惜她的擔心是多余的,東宮侍衛雖然逢船必查,可見了八王爺的船就如耗子見了貓一般,唯恐避之不及,遠遠地朝這邊一拱手就走了,連問都不敢問一下。代替太子坐鎮應天府的就是那個曹少莊主,他正等著黃老三的好消息呢。太子剛從西北回京,拜見皇帝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當他趕到應天的時候,晴兒剛剛過去半個時辰,此時的黃老三還沒回來,沒有他的消息太子也不能輕舉妄動,如此又耽擱了半個時辰,待黃老三趕到行宮已是巳時分,太陽都老高了。

由于鄧關的馬累死了,他只好沿河一路往北尋找,也活該他倒霉,如果他老老實實地呆在客棧,保準一點事都沒有,他這一路尋找,可惹著大麻煩了。他往北,還有一路人馬則往南,這是神火教洛陽分舵舵主林鋒帶著的一幫人專程來找麻煩的。

「林舵主,咱們都追了五天了,他們會不會走別的路呀?」一個屬下不安地問道。

「哼,老子料定他們必然坐船,這里除了汴河外並無他途,咱們只要再追一天,如果還沒有他們的消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還沒有到,咱們就在前方以逸待勞。」林鋒畢竟是一舵之主,見地非常人可比。

鄧關哪能料到前邊會有這麼多煞星在等著,沒頭沒腦地就迎了上去。

「呔!小子,前邊可有船?」一聲大吼將全無準備的鄧關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自己與人家的馬鼻子就差三寸,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朵朵,哪注意突然冒出的這些人呀?千萬不能走神呀,他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見馬上一個滿臉絡腮胡身著紫色披風的大漢凶神惡煞地盯著自己,心里有點緊張,說話都有點不利索,「前、前邊,都是船,有好多。」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這漢子就是林鋒。

「特別的?什麼特別的?看起來都有點特別,大冷天的都遮得嚴嚴實實,仿佛都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他說的也是實話,大冷天的在河上跑哪能不裹得嚴嚴實實?

突然,林鋒身後的一個神火教教徒指著鄧關大叫,「林舵主,他就是百花樓買姑娘的那小子。」

林鋒听了這話,大吃一驚,嗆啷一聲,寶劍就出了鞘,指著鄧關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姑娘又在哪?」

鄧關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們這麼多人單挑,他走了這麼遠的路,手腳都凍僵了,一時還緩不過勁來。但見他嘻嘻一笑,「瞧這位兄弟說的,你看我像個有錢的麼?你問我姑娘在哪?我又不是拉皮條的,怎麼知道哪兒有姑娘?」

他這話可把這個林鋒鼻子都氣歪了,他指著鄧關說不出話來剛。才那個多嘴的又開口了,反駁道︰「呸,別以為那天你畫了妝我就不認得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的骨頭,林舵主,那小子就是他,屬下絕不會看錯。」他肯定地說。

「哼!老子管你是誰?如果不交出那姑娘的下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林鋒殺氣騰騰。

「慢!」鄧關的大刀還在後邊呢,被他包得死死的,一下子解不開,他得拖延時間。

「你又要打什麼鬼主意?」林鋒自是不怕他。

「哎!你說打就打,好歹也得報出個名頭吧,我也得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是誰!」

林鋒心里這個氣呀,別提了,只得耐著性子,「你給我听好嘍,老子是神火教柴教主麾下洛陽分舵舵主林鋒。」

「行啦行啦!要你報個名都搞出這麼一大堆名頭來,誰還不知道你是神火教的一條狗呀,要死,誰也保不住。」

「找死!」

鄧關已經聞到了血腥味,他可沒等高高在上的林鋒一劍砍下來,他使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招式,看得連見過大的場面的林鋒都傻了眼。但見他身子猛地一矬,貼著地面以極快的速度從林鋒的坐騎下邊由前往後鑽了過去。他這麼來一招,林鋒可就坐不住了,如果鄧關在下邊搞點小動作,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就在鄧關身子一矮的同時他也沖天而起,幾個起落,落在坐騎前邊足有三丈遠,那心有余悸的模樣活像鄧關追著他**咬似的。他回頭一望,但見鄧關高高地坐在他的坐騎上邊,嘲弄地望著他,林鋒也感到老臉微微發熱。

「你給老子下來!」林鋒指著鄧關大喝道。如今的鄧關已經被神火教的人團團圍住,個個虎視眈眈地瞪著他,活像要在他身上啃下幾塊肉來。

「我的馬沒了,借你的用用。」鄧關掣刀在手,他可不等別人來殺,第一個揮刀殺了上去,反正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尤其是打群架的時候,千萬不要講什麼江湖規矩。

鄧關與林鋒的部下戰成一團,作為主帥的林鋒反倒成了一個手持寶劍,無所事事的看客,他實在沒法子插手,圍著這一團亂紛紛的人堆團團轉,急得要命,他不是擔心那幫手下遭殃,他擔心的是鄧關胯下的坐騎,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這馬不是鄧關的,他當然不珍惜了,這一來,本來要砍在鄧關身上的大刀,全都砍到了馬身上。

听著他的心肝寶貝一聲比一聲叫得淒慘,他心急如焚,急得他大喊道︰「住手!所有人都給老子住手!」

他的部下當然听他的話,立馬紛紛停住手,有的居然刀劍還鞘,挺立鄧關兩旁。鄧關卻不同,他又不是神火教的,趁這幫人傻傻地停手的一剎那間,他閃電一般猛地幾刀揮出,接連砍翻了五個神火教教徒,這是他在這場混戰中取得的唯一戰果,雖然極不光彩。

他來這一手,可把林鋒氣炸了肺,「好!好!好!好小子!你下手比咱們還狠,現在該老夫來稱稱你的斤兩,你好自為之吧!」他恨不能立馬將他分成七八塊。但他手挽幾朵劍花,一劍從額頭劃過,一陣龍吟之聲傳來,想必這寶劍絕非凡物,而這林鋒自然就更不是泛泛之輩了。他這擺的是一個獨門起手式,這些江湖人打斗的禮節鄧關自是不知,見他將寶劍橫置于眉頭之上,心說要是再往下點多好,那樣就成了「橫劍自刎式」。他擺了這麼一個難看的姿勢,我要擺個什麼姿勢呢?怎麼擺都覺得別扭,沒人家的好看,既然擺不出什麼花樣來,他干脆兩手往後一背,你不動,我也不動。

林鋒見他這模樣,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好小子,竟敢如此小看于我,殺!」

就在鄧關還搞不清是哪里得罪了這家伙的時候他就殺了上來,好家伙,但見一柄烏黑的寶劍閃著藍光沖著馬脖子就過來了,看來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坐騎啦!鄧關再也坐不住了,只得身子往後一仰,從馬**上翻了下來,使個千斤墜,穩穩地落在地上,回頭一望上,鼻子都氣歪了。這馬是林鋒的,大大概養了不少年頭,對他的一招一式也頗有「心得」,林鋒一劍掃來,馬脖子一低就躲過去了,如果鄧關沒下來,這一劍可就掃中他月復部,非得斬成兩截不可。

「小子,咱們一對一,老子也不要任何人幫忙,你也別指望有人來幫你,咱們來個公平決斗。」林鋒就想親手殺了他才解氣。

「話是這麼說,可誰能保證他們不在我後邊下刀子呢?」鄧關說的也是實話,畢竟他周圍可都是神火教的人。

「哼!今天老子要過過癮,誰敢在後邊下黑手的就別怪老子不客氣。」林鋒惡狠狠地命令道。

果然那幫家伙個個都收起了大刀長劍,抄著手看戲。

「打就打,誰怕誰?」橫豎是個死,鄧關反而沒什麼害怕的了。

「那你就看清楚嘍,死後到了閻王那兒也好說話,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誰先誰後還不一定呢?」鄧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可不想栽在這兒,朵朵還在前邊呢。

「呀!」

「殺!」

兩人同時一聲怒吼,叮叮當當地殺到了一塊兒。一個鐵心殺敵,一個死中求生,兩人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方圓五丈範圍內勁風呼嘯、殘雪亂飛。林鋒自號中原一劍,成名絕技就是江湖人人談虎色變的「碎心劍法」,听這名字就知道這是一種非常殘酷、霸道的劍法,自他出道以來在他這柄劍下碎心而死的武林高手太多了,再說了,如果沒一點真本事,以柴仇眼高于頂的性格哪能將他安排在洛陽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剛才出的一招名為「斷橋殘雪」,難怪攪得漫天雪花飛舞,這還是「碎心劍法」的起手式,很多高手就栽在他這招起手式上,往往別人以為自己太不堪一擊。

這碎心劍法雖然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劍法,天下還沒幾個人搞清它到底有多厲害,就如埋劍山莊的獨孤劍法似的,只聞其名,不見其身,真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再高明的劍法都有它的罩門,也就是死穴,這碎心劍法的死穴就是兩頭粗、中間細,如啞鈴一般,只要避開前邊三式與最後三式,中間的就好辦得多,只要有人能撐過前邊的三式,別說取勝,起碼也可以保命。

這「斷橋殘雪」如果是在平常時節使出來也沒那麼亂,因為沒雪花,可這時候用在鄧關身上,他就有點受不了,「斷橋殘雪」,名符其實,就是飛舞過來的劍尖如殘雪似的,一般人根本搞不清哪個點才是真家伙,往往稀里糊涂地就送掉了小命,這是下雪天,勁氣所攪起來的雪花就更多了,到處是密密麻麻的白點,弄得人頭昏眼花,勁氣尚未近身,鄧關已是周身寒澈。

「哇!這麼多劍呀!往哪躲呀?」他都急出聲來了。

听了他這話,林鋒可受用了,心說︰小子,你也有今天呀!他攻得更快了,快得連鄧關想主意的時間都沒有,他當然不想站著讓他砍,心說打不過你,還不能跑麼?他又用上了剛才鑽馬下的一招,身子猛地一伸一縮,如泥鰍似的居然又一次從林鋒的胯下鑽了過去。眼看著劍尖就要觸及鄧關了,卻突然失去了他的身影,林鋒正在納悶,噫!打得好好的,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玩失蹤呢?難不成被絞碎嘍?他看不到這也不能怪他,「斷橋殘雪」威力非凡,可他使的也不是時候,漫天飛舞的雪花的確能給對手造成巨大的麻煩,卻也使自己老眼昏花,他能感覺到劍尖在什麼地方,卻無法察覺到對手在哪。

正當他愣神的剎那間,他的部下可沒閑著,在他身後大呼︰「林舵主,小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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