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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節 八王出鞭

「就算聖上在此,調動三軍也得出示兵符將印。」因為他看到太子跟前的案頭空空如也,這是不符合法度的,他說的沒錯,就算皇帝老子親自坐鎮,也得將兵符恭恭敬敬地敬在案頭,其實這個太子也有點缺心眼,他隨便弄個什麼東西拿黃綾子包住不就得了,難不成還有人驗真假不成。

這句話不但將太子嚇了一跳,韓將軍更是模不著頭腦,心想難道昨晚偷兵符的是潘將軍?太子心里也直打鼓,昨晚是他與黨項軍師來的?不會吧?要不是他干的,又怎麼知道我的兵符不見了呢?他身邊的曹少莊主此時鼻息相當重,幾乎要噴到太子頭上了,看來他早就動了殺心,只等太子一聲令下,就會立馬摘掉潘將軍的腦袋。

見他們一個個的全望著自己發呆,潘將軍心里也納悶,心說你們都望著我干嘛?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太子也發現自己有點失態,「嗯!兵符當然是有的,你是本宮的表兄,難道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臣當然不敢,只是我朝律例,就是皇上要調兵遣將,也得出示兵符或玉璽才行,殿下既然不想出示兵符,就請出示金印吧。」監軍干的事全讓他潘將軍干了。真正的監軍此時倒成了看客。

他這話可算是把太子逼到了絕路上,太子想不懷疑他都難,因為--他的金印也弄丟了。「你……!欺人太甚,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親筆信,你自己好好看看,照這信上說的做,你會有好處的。」說罷太子氣極敗壞地將信丟給潘將軍。

潘將軍拾起打開信看了看,果然與八王爺說的不差分毫,太子是來奪兵權的,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把自己的老子都說動了,他哪會想到是他爹吃了個啞巴虧。既然八王爺知道這事,想必他會有什麼法子,只是千萬別讓他把自己給賣了,八王爺與他爹可是死對頭,這一石三、四鳥之缺德計謀,八王爺干得出來。

他思忖再三,他一咬牙,覺得應該賭一把,如果兵權沒了,皇帝都不管用。但見他突然出手,三下五除二,將信撕個粉碎,往空中一揚,如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還狠狠地跺上幾腳,「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父命乎?」他才不想這麼乖乖的將自己兵權交出而任人宰割呢。

太子氣急敗壞,大叫︰「來人!抓起來!」太子話音剛落,他身旁早就迫不及待的曹少莊主與黃三爺一左一右,閃電般朝潘將軍撲來,潘將軍自然不是任人宰割之泛泛之輩,在他後退一步的同時,寶劍就擎在了手中,全神戒備。

「難道你想違抗軍令嗎?」太子惡狠狠地說。

「保護大散關是臣等職責所在,請太子殿下不要一意孤行。」潘將軍義正嚴辭,他可不是什麼弱者,想讓他乖乖就犯,得拿出點真本事來。

「哼!整個天下都是我皇家的,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操心!」太子輕蔑地說。

「難道殿下真的如此著急!連天下蒼生都不顧了嗎?」潘將軍明白自己大限將至,也就無所畏懼,他也是個殺皇帝不閉眼的人,惹急了,他會找幾個墊背的。

「殺了他!」太子咬牙切齒。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臨陣殺將乃兵家大忌,望殿下三思。」韓將軍帶著大家全跪倒在地為潘將軍求情。

太子心滿意足地望著跪著的這幫文臣武將,心說你們到頭來不還得乖乖跪下求我。他既然動了殺心,就想殺一儆百,面無表情冷若冰霜,殺氣騰騰地喝道︰「有膽敢求情者同罪。」他更來勁了。

曹少莊主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慘白枯瘦的手指如鷹爪般無聲地朝潘將軍頭頂抓來,如果被他抓著了,潘將軍的人頭就如雞蛋般讓他抓碎。

「哼,小犬也敢在三軍陣前撒野!」潘將軍右手挽出幾朵劍花,同時左手運勁朝曹莊主月復部詭異地拍去。

黃三爺明白他這少莊主如今有多少斤兩,看他這架式,怕是一交手就要吃虧,忙在潘將軍的側身下黑手,他剛要出手,旁邊一道銀光閃出,赫然是一柄長劍,然後跳出一人來,「黃老狗,本姑娘陪你玩幾招。」來者豁然是晴兒姑娘,她膽也夠大的,居然敢單挑黃三爺。

「哼,老子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手下敗將。」黃三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里。

原來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八王爺見晴兒也探頭探腦地干著隔牆有耳的勾當,順便就將她拎了來,倒不是看她有多大本事,而是她身後的水月宮,還有水月宮身後的天月宮,這兩股神秘的勢力,一東一西,遙相呼應,嚇唬嚇唬幕府山莊那是不成問題的。其實他早就知道太子跟幕府山莊有極不正常的關系,皇帝也不放心,才把他這個在南方「享樂」的八王爺也弄來的。

太子見有人拿著寶劍跳出來,還以為是來行刺的,他可被昨晚那事給弄怕了,張口結舌的道︰「護、護駕,快來護駕!」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來。

眾武將頓時刀槍出鞘,將晴兒姑娘圍在當中,「大膽刁民,見了太子殿下還不速速下跪受縛?」

「哼!虧你們還是吃朝廷奉祿的文臣武將,如今黨項兵臨城下,你們卻還在做著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難道你們想當亡國奴嗎?」晴兒毫無懼色,罵起人來不留半點情面,罵得這幫人一個個面面相覷,慚愧而退。

「不知死活的東西,朝廷的事哪用得著你這等黃口小兒來插嘴!」黃三爺喝道。

「呸!就連你們幕府山莊的小丑都能管,水月宮憑什麼就不能?」她居然將師門給搬了出來。

「啊!她是水月宮的呀!?」大家將信將疑的都吃了一驚。如今江湖上有幾大財閥,第一當然是靈蛇教,第二嘛,好像就是這個什麼水月宮,水月宮的宮主甘四娘雖是女流之輩,卻帶領著一幫娘子軍雄據舟山,在海上搞得風聲水起,整個東南沿海的海外貿易幾乎全由她所壟斷,在海上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加上甘四娘武功奇絕,深居簡出,外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又遠在海外,誰也犯不著跟她明目張膽的鬧矛盾。她都挑明了自己是水月宮的人,這就使得黃三爺不得不三思而後行,他總不可能為了滅口而將這大帳中的所有人都殺了吧,萬一惹惱了甘四娘,她從水路進攻,幕府山莊防不勝防。

曹少莊主卻還在與潘將軍打得熱火朝天,剛才潘將軍那招還是被曹少莊主看出了名堂,收回了白骨爪,一個急轉身,繞到了潘將軍的身後,潘將軍也趨勢轉身,兩人又臉對臉,鼻子沖鼻子的對在一塊兒,各施絕技,斗將起來。

斗了三五個回合,潘將軍不但看出了此人的來路,更是在晴兒的口中證實了,「呵呵!我當是誰呢?原來幕府山莊的人,你就是少莊主對吧?你爹怎麼沒來呀?是不是在家接客呀?」潘將軍還不忘打趣,他知曉幕府山莊老莊主名叫曹無客,人如其名,這老頭貪得無厭、又吝嗇無比,尖酸刻薄又薄情寡義,據說一輩子沒人上門。

曹少莊主可沒他那「雅致」,如今的他騎虎難下,黃三爺被晴兒姑娘給纏住,雖然這丫頭根本就不是他對手,可她這一番死纏爛打還是浪費了他不少時間,一時半會是幫不上忙了。他空有吸星大法,卻被潘將軍逼得無法施展,論招式,他賺不到什麼便宜,眾目睽睽之下,潘將軍越戰越勇,曹少莊主卻越來越心虛,果然,老謀深算的潘將軍尋個破綻,反手一掌,拍在了他的琵琶骨上,將他拍個狗吃屎,潘將軍正要趕上前去一刀結果他,黃三爺看出了危險,也不顧自己的臉面,朝晴兒鼓鼓的胸脯突然就是一掌,用的還是他成名絕技——血飛殺。

晴兒見他太下作,大怒︰「無恥。」不過罵歸罵,她還是得乖乖讓開,畢竟這個地方被拍中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黃三爺趁機閃電般穿行到了潘將軍的身後,一掌印在了潘將軍的後背,卻也不敢用力,只是嚇唬一下潘將軍,因為他要是用力的話,潘將軍是活不了,卻也幫忙要了自己主子的命,潘將軍的劍尖與曹少莊主的丹田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三人頓時都僵在了那里,誰也不敢亂動,如果黃三爺一掌拍下去,潘將軍的寶劍就會在曹少莊主的丹田處捅個透明窟窿。

「咳!」

「咳咳!」

門口傳來了這種聲音。

潘將軍穩住身形,沒有動手,但見從外邊走來一個人,灰頭土臉,腰間掛著好像是兩個大棒子,一步一跺腳的走進來,還不時用手提提腰帶和褲子。潘將軍心道,你終于進來了。

太子對這個人可就太熟悉了,想到他都頭疼。沒錯!這人就是連皇帝都頭疼的八王爺。但听「嘩啦!」一聲,這家伙大概踩著了自己的長袍,摔個五體投地,眾人人皆掩臉不忍目睹。他干脆借坡下驢,眾目睽睽之下,四肢伸開,趴在地上,高呼︰「臣趙德芳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下哪有叔給佷磕頭的道理,再說了,他腰間還懸有那兩樣玩藝呢!那可是「先皇」啊!有那東西在手,見了皇帝都可以不跪,甚至還得沖他拱拱手。太子慌忙向前一步,扶起八王爺,「王叔,你行如此大禮,折煞小佷。」

「此乃為臣本分,殿下受之應當。」他嘿嘿一樂。

「王叔手中為何物?」太子明知故問。

八王爺也不含糊,左手一舉,「這是我爹給我的。」他亮出打王鞭揚了揚。緊接著右手一揚,「這個是我大哥給的。」他又亮出尚方寶劍在太子眼前揚了揚。

眾將官見「先皇」與「皇帝」都出場了,全都隨太子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山呼萬歲。

「都平身吧,這是先皇的寶物,這是當今聖上欽賜,如今黨項犯我邊關,膽敢作戰不力者,打王鞭打之,尚方寶劍殺之。」別以為他嘻皮笑臉地說,誰有這個膽子就試試看。

「臣等萬死不辭。」

這一下都老實了,誰要是在這搗亂,就是對先皇不敬,誅九族都算輕的。

「太子請上坐。」八王爺假惺惺地說,如今「先皇」與「當今皇帝」都握在他手上,哪有太子坐的地!

「有先皇在此,孫兒豈能上坐,有請王叔陪著先皇上坐。」太子撇著白眼,極力擠出那麼一星半點的笑容,反而顯得更難看。

八王爺也不客氣,在太子剛才坐的虎皮大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將先皇與當今皇帝欽賜的寶物放在自己眼前的書案上,清了清嗓子,「嗯!嗯嗯!剛才你們三人在這打架啦?」他指著潘將軍三人明知故問。

「啊!王叔,這三位在切磋武藝。」太子回道。

「稟王爺,末將與二位的確是在比武。」潘將軍道。

其他兩位也只好朝王爺拱拱手,算是同意。

「噫!這姑娘好生面熟,是哪家的,有如此福氣呀?」八王爺說的當然是晴兒嘍。這話可把晴兒氣得夠嗆,心說你不請我來,本姑娘還懶得管你們的閑事呢!她沒回話,只是用鼻子朝王爺哼了一聲。

「好啦!別的也不說啦!本王剛才在門口听了一小會兒,你們在這兒正事不干,全糾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待本王回京面見聖上,每人參一本,誰也別落下,該打的打,該殺的殺,保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言罷,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他這一下可將這幫文臣武將們給嚇了個半死,王爺上的折子皇上還能不信麼?

眾人齊聲道︰「末將該死,請王爺開恩,末將甘受王爺責罰。」

「罰個屁!把黨項兵打跑嘍!你們才能將功折罪,如今這里誰是主帥呀?」

這個問題可把大伙給難住了,下邊有人悄悄商議︰「說是太子吧,得罪王爺。說是韓將軍嘛,又得罪太子,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有聰明的,「稟王爺,當然掌兵權者為主帥。」

「那就好啦!你們誰掌兵權呀?」八王爺還真怕太子從懷中掏出兵符來向自己炫耀一番,如果真是如此,他這戲算是徹徹底底的演砸了。太子當然拿不出兵符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望著韓將軍,他則望著太子,太子則望著天。

「十幾萬大軍不會連個兵符都沒有吧?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如何是好呀?韓將軍,你乃聖上欽命的大散關主帥,難道連你都沒兵權嗎?」王爺拍著案台,扯著嗓子喊道。

「稟王爺,末將的兵符理應交由太子殿下保管。」他說這話算是給太子一個台階下。

「太子殿下,那你是這里的主帥了,小王得听你的。」說完他就要起身讓座。

太子連忙將他按住,「有王叔在此,哪有小佷的份,一切還請王叔做主。」太子這是個緩兵之計,只要王爺還要謙讓,他就會名正言順的坐上主將的位置,他想,怎麼著自己也是未來的天子,八王爺不會如此不識時務吧!

這點小把戲怎能瞞過王爺,他看了太子一眼,見他望眼欲穿的模樣,順勢一**就坐下了,「那好吧!既然太子殿下發話了,小王就勉為其難吧。」

太子心里的這個氣呀,恨不得從王爺身上啃下一塊肉來,可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悔,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拉著臉乖乖的站在自己應該站的位置,听王爺、也就是自己的叔叔、也可以說是先皇的命令,誰讓他有打王鞭的呢?

他還真的下命令了,「韓將軍听令--!」他喝道。

「末將在!」韓將軍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可他又暗暗擔心,這兵符沒在太子手上,又會在誰手上呢?難不成真是那個開藥鋪的給私吞了!

「本王命你為大散關主帥,執先皇欽賜打王鞭,膽敢不听令者,先殺後報!」說罷,他將打王鞭高高舉起。

「末將領命!」他雙手接過打王鞭,在八王爺身旁站定。

「眾將听令!」韓將軍手舉打王鞭喝道。

「末將在!」眾將恭恭敬敬的應道。

「潘將軍何在?」

「末將在!」

「命你為先鋒大將,率本部人馬埋伏于斷魂坡後,待本帥紅旗起時,務必將敵軍前後陣攔腰截斷。」

「末將領命!」

「韓風何在?」他沒忘記自己的兒子。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人馬鎮守北門,防止敵人從兵溝偷襲。」

「末將領命!」

「陸將軍、郭將軍--!」

「末將在!」

「命你二人率本部人馬于關前二十里列陣,誘敵深入,務必將敵三成誘入斷魂坡下,減輕大散關正面壓力。」

「末將領命!」

「程將軍何在?」他還沒忘記那個被他打爛**的程參將。

程參將雖心有不悅,還得乖乖應著,「末將在!」

「本帥命你率本部人馬保護太子殿下與王爺安危,如有差池,提頭來見!」

「末將領命!」他還以為要他送死呢,沒想到弄了這麼個差事,王爺好說,起碼他還講點道理,太子想要干什麼缺德事是他能管得了的嗎?還不如上前邊送死呢。

「本王哪兒也不去,就與監軍大人在城樓觀戰。」八王爺抄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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