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弦無意在這個問題上打擊曾二。他有更嚴肅的話題和她探討。變強大,對于蕭弦來說,這簡直是生存的本能,幾乎接近于生存的最高追求。曾二這樣的天賦和機遇,居然在這個問題上如此消極。蕭弦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蕭弦認為曾二得接受教育!蕭弦決定教育曾二!蕭弦說︰「這個星球這樣小!這個星球上活著的東西這麼多!你不夠強大,你就等著被人欺負。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別的什麼都別提!」
曾二說︰「可是不是人人都是追求無限武力強大的!我生存的那個地方,超過九成的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過任何武力訓練,大家還不是安居樂業?我們分工,組成一個比較大的社會,在這個分工的大社會里,大家相互信任,每個人只承擔自己的一小部分工作就可以,只作好自己的一小部分工作就可以。這已經不是原始社會了。不是人人都得追求強壯,否則就會很快被野獸吃掉。這個社會有一部分人從事一個方面的事情,大部分人就只享受成果就可以了!」
蕭弦說︰「分工社會沒有壞人麼?沒有壞人的社會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任何意外事件麼?武力更強大一些,在某些情形下,生存的幾率更大一點,這有什麼不好!」
曾二說︰「你就為了那小的不能再小,可能比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還小的一小小點可能,進行超過幾十年時常瀕臨死亡十分痛苦的訓練?這不是有防備心,這是防備過度草木皆兵。」
蕭弦正色︰「那不是十分痛苦的訓練,追求強大的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十分有魅力的!你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變得更好,那是最吸引人的經歷了。」
曾二說︰「那是你。你這樣想。我不這樣想!我希望生命平淡一些,而不是生活在什麼時時刻刻的自我壓抑時時刻刻的恐懼害怕著會被誰害,即使沒有這樣的人也會假想出一個敵人。我也喜歡意念力,但是我喜歡一種比較悠閑的狀態,比較沒有壓力的,就好像走路,可以慢慢的觀賞路邊的風景,體會其中的美妙……而不是好像追求什麼,什麼帶有偏執感覺的東西,不斷地強迫自己,強迫自己……我不喜歡這個,不喜歡這個!」
蕭弦說︰「很好!那你也最好知道,我相信生命中是有很多危險的!這些危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到的。而我想讓你變得更強大,我也會不斷地幫助甚至強迫你變得更強大!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曾二說︰「很好!我也喜歡你!你最好也知道,我也不會改。我會讓你看到這個世界不是緊繃繃的只有謀殺和被謀殺的,大部分的人類是可以信任的,而追求強大並不是人生中最值得追求的事情,這個世界是很精彩的。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蕭弦說︰「很好,我也喜歡你!」
曾二說︰「很好,我也喜歡你……我說過……兩遍了,可是我就是喜歡你!」
蕭弦說︰「很好!」
曾二說︰「很好!」
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他們在魔獸上隔開半人的距離。怒氣沖沖的瞪著彼此。
然後,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又或者同時,他們接吻了。
因為這倆人走到隊伍後面,于是返回來找的珍妮對喬治說︰「看!我猜對了!我就知道他們在做這個事情!」
喬治默默的從懷里掏出一枚銀幣,遞給了珍妮。
改裝成劇團的佣兵隊一路前行。中午他們在一條溪流旁休息,傍晚的時候,就到達了矮人國度。
矮人國度的地上建築是好多個人口不算太多的小鎮,最中心的一個鎮子,下面的地下王國,才是矮人們的居住家園。
這個小鎮的風貌和精靈那邊的小鎮又大是不同。精靈那邊的小鎮是縴巧的,木結構的,帶著精致的藤蔓花紋,帶著一種安靜祥和和對于自然無限熱愛的味道。
矮人這邊的小鎮又有不同,這邊的小鎮是傻大黑粗的,原始的鐵礦石或者其余什麼礦石,幾乎沒有經過修飾的堆砌成了一間又一間的屋子。這樣的石頭屋子是沉默的,又沒有十分野性。帶著一種樸實的粗糙味道,第一眼看上去就像小孩的隨手堆出的玩具,簡直令人發笑。然而不經意間,某個角度,會讓人的心神都沉浸下去,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震撼被吸引。甚至在很久以後回想起來,覺得納悶︰為什麼這樣原始粗糙的簡陋,似乎比精靈們的優美縴巧,更讓人印象深刻?
兩個矮人到達這里後都很開心。雖然他們只離開了一天的距離,可是對于幾乎不怎麼願意移動位置的矮人來說,那簡直可以稱為「出遠門」了。文化局的那位,tingxiong抬頭走了,說回去找人來聯絡。然後很快就消失在小鎮里了,或者是從哪里鑽到了地下去。不是文化局的那位,就站在大街上就吆喝出了一群矮人,然後就有人找了臨時住所給他們。
四十多個人的臨時住所,幾乎把這個小鎮的一半屋子都驚動了!行商們早就湊上來問他們是什麼來歷,陌生的矮人小孩子圍在屋外吮著手指頭,看見他們看過來,就扭頭跑遠一點,再站住了接著看。
佣兵團的人這才知道,矮人這邊極少有這麼多人出沒。而矮人這邊官方邀請這麼多人前來,更是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卡爾溫團長對此不由得十分自豪。他笑得大嘴裂開,原本酷似金剛鸚鵡的相貌,頓時成了一只虎斑貓。然後他揮舞著雙臂想找人慶祝,左右一看卻只看見了拉爾夫。拉爾夫冷冷的瞧著卡爾溫,大有他敢動一步就立刻打一架的味道。
文化局的那位矮人帶了三個矮人返回,他的表情略有些尷尬。三個新矮人里面最矮的,胡子最長的一個冷冷的說,家里的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許諾。到地下王國是不可能的!不過,既然已經把他們邀請到了,官方允許他們在地面上演出一場。場地費可以打折計算給他們。
佣兵團這邊的人都有些氣憤。珍妮幾乎當場和他們吵起來。大家都覺得矮人這樣的種族太不友好了,太不遵守信諾了!
然而半個小時後,一隊從他們對面方向路過的騎著魔獸的佣兵方隊匆匆路過這個小鎮,領頭的那個騎士大聲問一個路邊的矮人︰「有沒有一個‘卡爾溫’佣兵團經過這里?」
那個矮人堅定的說沒有!然後他還指給那個騎士,說從這條大道一直走,就是出矮人國度向精靈森林的大路了!那個騎士道謝之後,一隊騎士卷著沙塵奔跑向遠方了。
于是,佣兵團這邊的人又改變了看法,大家都覺得,矮人真是天下最友好的種族了!
佣兵團的演出定在第二日。蕭弦和曾二喂了魔獸,兩人牽著手,走在矮人小鎮凹凸不平的石頭路上。
曾二說︰「我還是更喜歡精靈那邊的樹屋。在樹上爬上爬下的,多可愛啊!我覺得這邊的屋子也好啦,不過怎麼說呢,好像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蕭弦說︰「這邊的屋子更結實。三五十年都不會有一點事兒。精靈那邊的屋子,肯定地隔三差五維修一次。不然下面的大樹長出新葉子了,蓋好的屋子住進一窩蟲子了,這都是麻煩呀。」
曾二說︰「你這麼一說怎麼好惡心的樣子……」
蕭弦說︰「嗯,一進了鎮我就想好了,就等著你說起的時候惡心你了~」
曾二伸拳頭輕輕捶他。
蕭弦把手臂環繞過來,握`住了她的拳頭。
兩個人慢慢搖著走在街道上。兩邊經過的行商,和準備游歷從游歷中返回的矮人,有的快速從他們旁邊走過,有的好奇的站在原地張望。
蕭弦說︰「晚上……」
曾二說︰「晚上……」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又同時停了。對視著笑了一會兒。曾二說︰「你先說。」
蕭弦回頭,鼻尖縈繞著她的長發上清香的味道。他問︰「晚上還練麼?我看過了,這邊魔法師和劍師的修煉,都有一些稍微慢些但是很溫和的辦法。你得資質不錯,或者來得及,或者不用像我們哪里那麼極端的……」
曾二說︰「練吧!就用你們那邊的法子就好啦!其實……我也堅持下來了不是?我還能堅持一會兒的!你又不會讓我真的出事對不對!」
他們牽著手,手心的熱度從另一個人那里傳到自己心中。兩個人,都覺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