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君絕一睜眼便是天邊一輪皎潔的明月。
他人正躺在湖岸邊,被漲起的冰冷的湖水拍打著身體。
他還沒有死?
他這才發現,那山崖之下的並非是深淵而是一面極大的湖。
他們跳進的地方正是這里。
想到他們的時候,他驀地想起那張明媚的笑臉。
百里不期!
他不顧臂上的傷撕裂的疼痛,騰地起身,站在這茫茫夜色之中,他眸光四處追尋。
耳邊湖水拍打著岸邊的聲音,听得人心發慌。
百里不期,你在哪里?
就在他回眸之際,視野之中忽然多了抹錦色。
他拖著因濕透的而貼在身上的衣袍向那邊跑去,在他的記憶里,從沒有過一刻比這時還要讓他慶幸,他終還是找到了她。
他單膝跪地,將那昏迷中的她抱在懷中。
但見她臉色慘白,雙眼緊闔著,小腿上的傷口已被湖水泡得發白,而那弩箭依然穿在她的血肉之中。
他輕拍了她的臉頰,那臉頰冷得如同那湖水一般。
「哎!百里不期!你給我醒醒!」
「醒醒!這里涼,別睡了!」
「百里不期!」
任他如何喚她,她的眼眸不睜一下。
她不會是……
「期兒……」他末地喚她的名,顫抖地撫上她鼻息。
但聞她冷冷地開口︰「叫魂哪?我還沒死呢!」
她這一聲來得突然,嚇得他險些將她的身子丟出去。
總之,她還活著。
不期覺得冷了,抱著臂膀,向他懷中溫暖的地方鑽了鑽。
見她這幅樣子,百里君絕不禁笑綻,笑得猶如淺陽一般和煦溫暖。
這樣的笑,連他自己也未曾見過幾次。
「這里我們不能待太久,以蘇子逍的性子,他一定是不見尸體不罷休的。我們得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說罷,他將她扶著坐起。
驀地,她闔眼吐了一句︰「疼……」
他知她是極少喊疼的那種倔強性子,若是她說疼了,那便是真的疼了。
「哪里疼?」
他稍有耐心地問道,一開口,他便想起她腿上的傷來了。
這句不期听得一驚,本闔著的一雙月眸驟地睜開,他百里君絕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般反常?
百里君絕將她輕輕扶起,讓她拄靠在一旁的岩石之上。
他向前微彎著身體,將寬大的背脊留給她。
不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听他冷冷地道了一句︰「上來!」
「什麼?」不期一愣,還未回過神,腕子便已被他扯了過去,搭在他肩頭。
他這是要做什麼?
「別在那里傻站著,你的腿不疼嗎?我們得趕緊找個地方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
「來!我背你!」
這兩句,他說得一聲比一聲溫軟。
不期若有所思地爬上他的背脊,那人以左手將她整個人托起,背在身上。
于淡色的月光下,他背著她踩著湖邊的石子前行。
「你的右手……」
背著他的那廝微側了頭,但見他眸中噙著一抹難以名說的笑意。
不期有些發窘,又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但聞他冷聲道︰「你手抓緊了便好!」
「哦。」不期一面應著,一面死死揪住他的袖襟。她整個人的重量都集在上面,那穿在身上的玄色長袍直將百里君絕勒得喘不過氣來。
他低吼了一句︰「不是讓你抓那里!」
「嗯?你不是說讓我的手抓著你嗎?不抓衣服那是抓哪里?」不期小聲嘟噥著。
兩人貼得這般近,他自是能听到她說的什麼,他人氣極,低吼道︰「把手環到我脖子上!」
「哦。」不期乖乖照做。
如此這般,兩人沿著湖邊走了半晌。
不期眼見他一手背著自己,有些吃力,連腳步也跟著踉蹌了起來。
「哎!你看你拿一只手背我不行吧,逞什麼能呀!」
受傷了,那嘴也不消停!
百里君絕冷哼了一聲,在她尾骨的位置狠狠地擰了一把。
不期一陣吃痛,叱道︰「哎!百里君絕!你不準踫
我……」
兩字生生被她吞進肚子里,百里君絕自是知道她想說什麼!
「你身上哪里是我沒看見過的?」
這一句,他的語氣平緩,听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便就是這樣,她才覺得氣惱。
「滾!」本能地,她回了這麼一句。
那背著她的身影腳步一頓,驟聞自他月復中傳來低沉的笑聲。
想笑就笑吧!有必要忍得這麼痛苦嗎?在她面前笑一小下,就讓他覺得這麼丟臉?
不期頓覺郁悶,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背脊之上,再不理他。
生平第一次,她知道原是他這冰塊也有溫情的一面。
竟不知何故地,她心底猶如暖風吹過,這一刻,春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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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親們看過某晞寫甜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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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其實想說,這段時光是不期和皇叔在一起的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了。請他們珍惜,也請親們珍惜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