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涼眼見不期驟地黛眉皺起,他也一並跟著不期站在原地,問了句︰「怎麼了?」
不期眸光沉下,淡漠地說了句︰「你且到前面等我,我忽地想起來有些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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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隱于如墨的夜色中的人見不期二人停在原地不動了,忙將身子隱在蒼天古樹之後,遙遙地能听著二人細碎的交談聲。
但聞二人的聲音被夜風吹散,他心道難道這二人走遠了,他轉身之際,卻聞一聲利劍劃刀鞘而出的聲音。
那劍正是從自己腰間抽出的!
冷光一閃,他頓感頸上冰涼。
「說!是他派你來的嗎?」不期厲聲道,聲音冷得比那劍鋒還要令人勝寒。
十七輕嘆,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不期身後,卻沒有一次被她發現。今天被她發現了,而且繳了她的兵器,難道是因為自己太心浮氣躁了嗎?
不期眸光掃過他腰間的水袋,她朱唇勾起,冷哼一聲,饒有興趣地說道︰「怎麼?他要你跟蹤朕之時,還一並囑咐你要你帶了這物事來?」
說罷,不期一把從十七腰際取下了那水袋。
那水袋不大,她拿在手中掂了掂。
是空的。
「跟蹤朕還用不著你十七隨身帶著一個水袋來吧?」不期一面嘲諷道,一面將手中冷劍向十七的脖頸抵得近了些。
十七垂眸瞥了一眼那抵在自己頸上的劍,淡色月光下,劍身反著冷冷的光。他一咬牙,說道︰「是爺的毒……」
他話說了一半,不期便想起來了。
細算下來,她昏迷的兩天加上今天一天,她都沒有去過辰王府,那百里君絕應是有三天沒有喝血咒的解藥了。
「呵!朕明白了,你這是問朕要你救你們主子的血來了!」不期朗聲笑道。
「他派你來的?」
十七張口要答她之時,卻見收了眉梢的笑意,不期自問自答道︰「沒他的令,量你也不敢走這一遭!百里君絕,他果是貪生怕死之人!」
十七想要辯駁,不是,不是她想的那樣的。
百里君絕這幾日因斷了解藥而漸有咳血之癥,他有提議過要問不期要,但是卻被百里君絕駁回了。百里君絕那人的性子,是寧死也不肯求別人,寧死也不肯低頭服輸的。
但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的主子死,所以這一遭他是冒死違了百里君絕的意願來的。
話到唇邊,卻被不期打住了。
不期將那架在十七頸上的劍抽回,自錦靴中抽出短匕,挽起廣袖,露出兩道才結痂的細長的刀疤。
疾風一般,那短匕在她臂上一劃。
那傷口極細,卻極深。
血珠自她那傷口迫不及待地涌出,匯聚成流,順著她藕臂的弧線蜿蜒流下。
見十七一臉木然地看著自己在放血,不期嗔道︰「你傻愣著做什麼!再不拿你那水袋接著,朕的血就要流干了!到時候看你還怎麼救你們爺!」
十七回過神來,忙打開水袋的蓋子,接著那鮮紅熾熱的血。
少頃,那半碗血便接好了。
十七小心翼翼地將蓋子改好,將水袋重新系在腰際,他抬眸痴看著不期只手自衣擺扯下布條勒在那道新傷之上,草草地止了血。
他沒有想過,百里君絕與她二人站在對立面,她竟然會如此待他。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謝」字,這一刻,心中卻是極感激她的。
不期驀地瞥見十七的眸光,嗤笑道︰「你莫要說些那些勞什子的謝朕的話,朕不需要!這是朕欠他的,早該還清的!」
「還有,接下來幾天的解藥,你無需再問朕來要了。朕有查過,那血咒的毒,只要是尋常的血作藥引便可以解。本並非天子的血不可之說。你辰王府人多的是,自是不缺這個,休來再以這事為名擾朕!」
一想到那張冰冷的面具,不期收了唇角的笑意,厲聲道︰「還有,你且轉告百里君絕,朕與他聯手不假,但卻不希望他插手昭陽殿的事。那昭陽殿人的生死自有朕來說了算,要他省了這份心思吧!」
不期說罷,放下錦袖,轉身離去,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于夜色之中,顯得那麼果決。
十七望著那腰際上的水袋,出了神。
……
顧新涼人一直就遠遠站著,向那古樹之後看去,隔著薄霧,他依稀能看清那站在不期身側的人。
依舊是側臉。
可這側臉他是記得的。那三日前在這曦隱湖邊也是這個人喚走了不期。
但見不期向自己
身邊走來,借著月光,能看清那眉目之間,毫無表情,極淡極淡,似是忘了一切恩怨一般。
「又是那人嗎?」顧新涼問道。
不期眸光微側,淡淡頷首,淡漠地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
「爺,這是十七托閑庭公子為您制的解藥!」
十七俯身將瓷瓶遞到百里君絕身前,百里君絕見那瓷瓶,薄唇扯了一下,他冷聲道︰「你去找她了?」
「爺……十七不能看著您的毒不解啊……」
「她可有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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