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的眼神告訴不期,她沒有說謊。
不期現在可以推斷,紫溪獨自行動刺殺百里君絕的原因就是正是因為得知不期與百里君絕聯手,對她失去信心了。「祁雪啊,祁雪,朕念你做事事事冷靜,怎麼就偏偏在這事上犯了糊涂呢?你難道不知這事讓紫溪知道的結果是什麼嗎?」
「整個邀月宮險些毀于一旦,又有多少邀月宮的人因為你這一個魯莽而慘死!」
不期的呵斥,祁雪無言以對。
她心里對不期是有愧疚的。她以為不期與百里君絕聯手以後,便不會再報復他了。而她不同,她身上還有祁家的血債要償,她一定要讓百里君絕死。
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沒有想到不期出現在百里君絕的馬車之上,更沒有想到不期會為那人擋了一劍,于是後來更沒想到的是,百里君絕下令于全國上下追殺邀月宮人。
不期氣極,揚手欲揮而下。
祁雪閉眼承之,一陣極力地掌風自耳邊拂過,那一掌最終卻滯在了半空中,沒有打在她面上。
但聞不期一聲輕嘆道︰「祁雪,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一句不期用的字眼是「我」,是的,她一向是信任祁雪的,她以為祁雪懂她。可是這發生的一切讓她太失望了。
這一句如若重重敲在祁雪心頭,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你以為祁雪不告訴我,這件事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嗎?」
那自內殿屏風後冷冷飄出的聲音是紫溪!
不期黛眉蹙起,看向那屏風後緩緩走出的紫色身影,她萬萬沒有想到紫溪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是出現在這拂雪宮里。難道這些日子里,她都一直在拂雪宮里躲避追兵嗎?
「行刺辰王的事,紫姨不也一樣沒有告訴朕嗎?」
不期的反詰讓紫溪語結,眼色使下,紫溪已命流嵐將祁雪先帶了下去。
不期氣得雙手發顫,紫溪不知道她為了救整個邀月宮上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她也不願多說。
二人互以靜默對峙了半晌,是紫溪先開了口,那語氣帶著半分的試探。
「陛下的傷……」
不期冷哼一聲道︰「朕還沒死,但若紫姨再這樣魯莽行事幾次,怕是也就離死不遠了。」
「我始終不能同意您和百里君絕聯手,這無異于與虎謀皮啊,我們是得不到半點好處的呀!」紫溪激動地說道。
「可是紫姨還有別的辦法嗎?如果不先與他聯手先鏟除那蘇堯棠,這局勢就會更亂。」
「好……您是主子,這是您的決定,我尊重您。日後您有吩咐就盡管說,只是莫要忘了深仇大恨。」
紫溪氣極,欲拂袖而去,卻是不期起身叫住了她。
「紫姨,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陛下想問的,紫溪知道。現在時機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紫溪轉身坐到圓桌前,又道︰「陛下是不是想知道,百里君絕為什麼會那麼恨你,而我又為什麼自你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你他是你的仇人?」
是啊,她有太多太多諸如此類的疑問,比如為什麼她要從小女扮男裝先是做太子再是做皇帝。
不期也一並坐了下來,雙手合十,掌心是止不住的冰涼。
「事情要從你父皇和你母後說起,那時你父皇還是太子,你母後還是邀月宮宮主。」
紫溪說到此處,但見不期睜大了眼,眸中滿是驚異之色,關于不期生母的身份這是不期第一次听人提起過。
紫溪續道︰「是的,邀月宮便是你母後一手創辦的。也是她救了我,並讓我進了邀月宮為她辦事。」
「你父皇與初見你母後時便傾慕于她,後來不顧你皇爺爺也就是當時皇上的反對,你父王毅然娶了你母後做太子妃。」
「你父皇除你母後之外並無其他妃嬪,對你母後寵愛有加。但與她成親六年中卻無所出,這讓本就對你母後有意見的你皇爺爺大怒。」
再談起當年的那些過往之時,紫溪的語氣是平淡的。
你母後亦是早就受不了宮中這種令她壓抑的生活,于是出走。她的離開,這讓你父皇悲痛欲絕,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錯寵了一個人。」
說及此處,不期的一雙眸子不禁亮了起來,這個人是……
「這個人就是當時你皇爺爺新冊封的如妃。如妃與你母親年紀相當,一直苦戀你父皇,那年選秀她借了那個時機便進了宮做了一宮之主。」
父親的妃子與自己有了關系?這不是***嗎?
「後來如妃產下了一子,這孩子便是……」
紫溪說到這里,有意的頓了一下,極其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不期緩緩吐出自己心中所想︰「這個人是百里君絕?」紫溪淡淡點頭。
「所以說,朕和他不是叔佷的關系,而是……兄妹?」
哄的一聲,不期覺得自己的天裂開了一個口子。他和她是兄妹的關系,而且他們做過了那種事情,這是她所萬萬不能接受的。
她努力按捺住自己顫抖的雙手,續問道︰皇爺爺
年有七十,老來得子,當時就沒有人懷疑過百里君絕的身份嗎?」
紫溪輕笑道︰「說來也是好笑,本是有人懷疑的,但隔了一年之後,百里君野出生了,兩個老來子,誰還會再懷疑。」「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你父皇不遠千里將你母後從北域尋回,兩個人平靜地過了幾年。你父皇向你母後坦白了那夜發生的事,你母後向來宅心仁厚,沒有多作追究,將那件事埋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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