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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臨死告別禮

驅車來到了自己為楚小米購置的鄉間別墅。恐怕裴毅風殘酷的想,這個地方很快的就要易主了吧,不過他已經不再傷感或是絕望了,世界上的事情大多如此,世事難料,自己一再篤定的堅信的東西也會在一夜之間坍塌,何況這些身外之物的財產什麼的呢。可屋子里的那個女人,那個不屬于這些財產的女人,卻是自己尚未處理好的一生的痛。

大概是自己太自私了,希望在最後的時刻完成自己的願望,親自在自己所愛女人的身體里留下屬于自己的東西。可,裴毅風殘忍的想,自己對別人不自私,別人何曾善待過自己?楚小米,這些都是因為愛情。

進入別墅,眼前的一幕讓裴毅風驚呆了。

張媽已經不知去向,而楚小米竟自己打掃著為生。她忙碌著,臉上面無表情。這讓裴毅風感到害怕,他,卻是很久沒有來楚小米這里了。大抵恢復了神志的楚小米又會覺得恨他了吧。可他沒有辦法,集團公司讓他抽不開身。

「小米。」裴毅風輕輕的呼喚著,在試探楚小米的神志。

楚小米漠然的回頭看了看他,然後依舊沉默著擦著桌子。

「邊琳已經不在這里了。」楚小米冷漠的回答著。

這冷漠的話語,讓裴毅風的心深深的抽痛了起來,原來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了。自己在最後的時刻,還是傷害了唯一深愛過自己的女人。裴毅風覺得自己麻木起來的那顆心髒有開始跳動,只不過,這樣的跳動帶著深深的不安和愧疚。這讓他再一次想到了死亡,因為傷害而想到的死亡。

「不是因為她,」裴毅風有些帶著恐懼的走向了楚小米的身邊,長久的寂寞讓她變得不像是個正常的活人了,「我想我想和你要個孩子。」

「是所謂的補償麼。」楚小米帶著厭惡的情緒回答著。

「不,」裴毅風帶著絕望和悲傷的情緒回答著,「因為我想要留下點什麼在這世界上。我知道我現在所說的話會讓你感到茫然和不解,不過,小米,你相信我,我裴毅風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我只想讓你一個人為我生兒育女。既然小風小風已經失蹤,那麼,我們一定要有一個我們的孩子,你說是麼?」

楚小米沒有說話,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繼續默然的掃著自己的地。

「小米。」

楚小米回頭,竟然看見裴毅風跪了下來。

裴毅風,萬人崇拜的裴毅風,裴氏集團總裁裴毅風…

竟然跪在了一個女人面前。

「答應我。」

在臥室潔白的床單上,裴毅風趴在楚小米的身上暢快淋灕。這帶著絕望的疼痛感讓裴毅風窒息,他不知疲倦的一遍一遍的佔據著楚小米的身體,而後者竟然只是任他行動而毫無反應。看來,楚小米是徹底的對裴毅風絕望了,可是那不重要,裴毅風自嘲的想著,只要能夠留下屬于自己的新的生命,只要還有他裴毅風的骨血留在這世界上,就夠了…

她現在恨他,也許以後會原諒他的,等他不在的時候。可能也許會更恨他,不過那個時候他感覺不到了,他人世間最後的眷戀是--楚小米。她一個人辛苦了那麼多年,寂寞了那麼多年,再次與他相逢,可他帶給她的竟然只有傷害,這是何其的悲涼。

她是該恨他的,尤其在他在的時候,她應該給他幾巴掌或者揣他幾腳,不應該冷漠的相對。如果以後她恨,該去找誰呢?

這一場床上的較量更像是完成某種儀式而非出于本意的快慰。裴毅風狠狠的將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陷入到楚小米的最深處,而後者自始至終緊咬著牙關,一聲都不吭。像是在交易,完成著某種交易。

而這一切是裴毅風的自尊換來的,是裴毅風用自己攢了三十年的自尊換來的。裴毅風不知疲倦的進行著,做著最後的,最絕望的掙扎。為了給她留一個念想,也為了留下他和她的牽絆,還有他最後的骨血。

不知過了多久,楚小米被折騰得沉沉睡去。裴毅風起身看著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輕輕地笑了。伸手最後一次踫在了她光潔的臉上,這半年來她憔悴了好多,都是因為他連累了她。害她沒有了兒子,害她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小米,我只愛你。我裴毅風這一生最愛的從來都只有你。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希望這一次你能有一個孩子,屬于我們的孩子。」他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上,睡夢中的楚小米眉頭突然一緊。

一切都要結束了。

裴毅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來往的白領人群。他曾經是多麼的鄙夷不屑過那些一出生就注定忙忙碌碌的身影,可現如今,他是多麼的羨慕他們。無比的無比的想要過那種朝九晚五忙碌卻自由的正常生活。

裴毅風回過頭來,喝下一口琳達端進來的咖啡,靜靜欣賞著由自己親手打造的辦公室以及其中的一切。那些奢侈的沙發、辦公桌、裝飾、櫃子,還有桌上一沓一沓未曾收拾過的文件,他們都像是生出了生命似的,嘲弄著望著裴毅風。笑他是個失敗者,一個無能的人,一個即將用最可恥最卑賤的方式結束自己生命的人。

裴毅風又重新的看了一眼虧空的單子。他笑了,笑自己的輕信和愚蠢,笑自己可悲的這一生。誰會像他一樣,生下來就被卷入一個永遠都沒有可能贏的漩渦里呢。

那些人,那些陷害他希望他死的人,裴毅風靜靜的想,他們也和他一樣的可憐罷了。被世俗遮蔽了雙眼,總是覺得感情是世界上最最不足道最最卑賤廉價的東西,他們用盡一生的青春和年華去追逐金錢和權勢,還有一些裴毅風都想不到的東西,可憐的,這些人是那麼的可憐。

坐在沙發上,流連著著辦公室的每一寸土地,貪戀著這人世間的最後一絲美好,連空氣都讓裴毅風甘之如飴,他為什麼早沒有發現呢,沒有發現活著就是一件讓人這麼滿足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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