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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有錢人家吃飯,筷子都是銀的!」刑穹抓起餐具盤上一雙銀光畢露的筷子,仔細端詳,這家伙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一股土氣帶到這個本該富貴之極的餐桌上來了,全然不顧一旁古嘯和古南尷尬的臉色。

厚實的黑木雕成他面前這只托盤,要是放在其他地方這只托盤本該用來盛放極為珍貴的古董器具,但此刻卻被用來放置隨時用到的餐具。

每個人面前都是一套這樣的器物,一雙純銀的筷子,一柄精雕細琢的小刀,一枚金光晃眼的叉……刑穹看著一樣樣繁雜的器物,心說娘的吃個飯還帶這麼麻煩!

刑穹小心翼翼的從餐盤里把這雙滑不溜秋的銀筷子捉出來,提著這玩意兒吃飯還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當心隨時這東西可能從手里滑下來,這東西弄丟了怎麼辦?這是筷子嗎?這都是錢吶是錢吶是錢吶!吃的這一口一口這是菜嗎?這都是品味啊!

刑穹緊緊把手中的碗捏緊,因為這東西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他擔心萬一沒拿穩給摔倒地上,這樣一來估計把自己給賣了也是賠不起的。

離自己最近的是一只烤的恰到好處的飛禽,這只大概在前不久還翱翔在藍天的家伙此刻被拔了毛,在烤爐里烘焙好之後放在這只盤子里,它安靜的趴在盤面上,金黃色的油潤滿它整個身子,在月光石燈的照耀下蓬蓽生輝……哦不,熠熠生輝。

也許這家伙還想著搏擊長空翱翔萬里,如果它的翅膀還能飛,它就不該降下,可為什麼不飛呢?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去!那樣黑暗或是夢境什麼都困不住你!

可是它翅膀被折斷了,豐滿的羽翼變成了沉重的累贅,它更加放大了目標,最終被一只飛矢擊中,送進了烤爐。

挨著這家伙的是一只跟它來自不同地域的朋友,它來自天空,而這位朋友來自大海,這里離海不遠,餐桌上出現海產品不足為奇,但是出現這麼大的螺紋蟹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這種比餐盤還大的水底動物出現在超過百米的深海,漁民的網沒辦法抓住它,想把這種裹滿甲殼的家伙送上餐桌只可能是漁民們用長線吊起來,困難度比起叉捕網收難度大了千倍不止。

大概因為在海底待久了突然上岸不太習慣,這家伙現在一肚子的怒氣,把整個身子都憋紅了,但它沒有發怒,因為剛才的高溫已經令它喪尸了活力,此刻的它只能安靜的等待貴客的享用。

隨著蓋盤一個個被揭開,一道道佳肴露出廬山真面目,來自山川的鳥獸,來自大洋的游魚,采自斷崖的雪藕,撅自冰川的水雲果……沒一樣都應該被當做正宴的主菜擺在正中間,而此刻卻只能作為陪襯屈居下乘,因為真正的主菜被擺在正中間,在這家伙面前其他珍惜的菜肴霎時黯然失色,那是一只其貌不揚的走獸,但它的昂貴足以抵得了其他滿桌菜肴。

這是一只完整的野豬,它還未能綻放生命之花就已經枯萎,平常野豬長到成年也會是幾百斤的體型,可這家伙不過幾十斤,被擺在中央的餐盤里,酥著蜂蜜和黃油,烤的油光水滑。

它是一只靈獸的幼崽,如果是到了成年期足以跟聚靈境巔峰的強者媲美,可是它只是剛剛出生不久,獵人在它父母出外覓食之際把它帶會來,送上了餐桌。

刑穹和刑空也算是兩個資深吃貨,一陣略微的遲疑過後立即開動,昂貴的銀筷子伸向這些精致的吃食,一個接一個盤子被一掃而空。

刑穹一手持刀,凶神惡煞的盯著面前餐盤中的螺紋蟹,螺紋蟹早已被高溫降服,但並沒有被刑穹降服,雖然一動不能動,但它用紅彤彤的眼楮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想要對自己動刀動叉的家伙。他另一只手緊握著叉子,用叉子按住這個火氣大的甲殼動物,鋒利的刀刃流利的劃過甲殼邊緣的骨縫,行雲流水般的卸下了這家伙的甲殼,在吃貨這個行當里他倒是無師自通。

接下來一枚光滑圓潤的匙代替了叉,打開甲殼之後露出的蟹黃叉子對它完全沒辦法,這東西是這種甲殼動物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對付它只能用上匙子。

坐在旁邊的刑空也不甘示弱,那只烤的恰到好處的走獸被移到他們附近,對待這只美味的東西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悍震懾力,起吃貨之魂一旦覺醒,真是神鬼不禁吶!

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這只臥扒買盤面上的家伙,就像庖丁在解牛之前需要好好觀察牛一樣,他打量著即將進入自己肚子的這只靈獸幼崽,突然手起刀落,一只豬腿被毫無意外的卸下來,斷面上肥滋滋的油冒出來,滴到潔白的盤面上。

父子倆誰也不讓誰的大快朵頤,把作為陪客的古南古嘯當做看客晾在一邊。

古南臉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一出本來就是他安排的,對待吃貨本來就應該用最直接的方法才最奏效。而古嘯更是喜笑顏開,對于客人好不拘謹的行為他感到十分滿意。

餐盤里的菜食一樣樣的減少,首先消失的是那只已經被紅燒了還怒目以待的甲殼動物,接下來采自雪山峰頂的蘭心草被一筷子掃淨,再接下來刑空以風卷殘雲之勢把離他較近的那只拔了毛烤的皮焦肉女敕的飛禽一掃而空,論起刀功刑穹還是及不上他這個吃貨老爹之十一。

一旦吃貨奔向理想樂園的道路被阻攔,那真的是可怕至極啊,像這樣的吃貨,可是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呀!

終于在一陣瘋狂的掃蕩以後,兩個人滿足的腆著父子躺在椅子上,看刑穹的表情就仿佛是在說‘我從來就沒吃過這麼爽’,不過也難為他不這麼想,叫一個吃貨被刑空那麼喂十幾年,著實是件較為痛苦的事情。

父子倆終于停止了剛才那種令人吃驚的吃法,想必古嘯在滿意于兩人的隨和之際還偷偷考慮了這兩個貨是否真的是聚靈師這回事,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從他們身上感應到靈力波動,是不會有人把這樣的兩個吃貨認作聚靈師的,畢竟聚靈師在代表一種職業的同時,也代表著一種身份,像他們那樣……實在是有失聚靈師的身份了。

豐盛的主餐過後,現在他們身後隨時待命的侍女手腳麻利的托著茶具走上來,為他們斟滿茶杯,服務周到簡直讓人難以挑剔。

「兩位對這里的菜可還吃得入味?」古嘯十分細心的提出疑慮,對待貴客他比古南還要上心,這樣的主家讓人沒法不產生好感。

「好吃好吃!」刑穹肚子撐得不行,還在回味剛才的美味。

「那就好,刑穹小友年紀不大卻生得一副直爽性子,將來必定會是如你父親一般的強者啊!」古嘯听得呵呵一笑,客人滿意才是最重要的,與此相比其他的倒顯得不足掛齒了。

「古老先生說笑了,以我現在才不過初入靈境的實力,想要成為強者,恐怕不太現實哦!」刑穹剛剛吃得天昏地暗,早把其他事放到一邊,心思還在余味之中,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才能緩得過來。

「刑穹小友倒是謙遜,如此心境,想不成大器都是難事。」古嘯這話並不是虛偽所說,他這麼說也的確是這麼想的。一開始他已經知道刑空的實力,即使只是聚靈境的他,也十分注重對兒子古南的培養,何況是超越了聚靈境的刑空?但是刑空並沒有從小開始培養刑穹,而且從前幾天才開始讓刑穹接觸聚靈術,這不可能沒有什麼原因,至于原因他不便問也不應該問。最重要的是他得知刑穹從對聚靈術一無所知到晉入三輪靈境不過四五天,這種速度絕對是他所知道的聚靈師中絕無僅有的。

「對呀兒子你就別謙虛啦,老爹也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比我強啊!」刑穹在一旁打哈哈,嬉笑不止。

「老爹在這麼嚴謹的場合你就別說這種爛話好麼?」刑穹小聲在一旁提醒。

「兒子在這種嚴謹的場合你也給老爹我留點面子好麼?」刑空用一只手虛擋著,輕聲細語。

門外傳來喧鬧聲,打斷了本該愉悅的進餐,門外侯著的小廝沖進來,嚷嚷著含混不清的幾句話。

「家主……家主……那幫混蛋……混蛋又來了!」小廝喘著氣,臉上有一道新傷,血跡未干,一看就知道是被鈍物所傷,但如果是死硬的金屬鈍器擊打在臉上,以他不過五輪靈境的實力不可能只是輕傷,這道傷痕只可能是被拳頭擊傷的,這來自某個前來挑釁的家伙的毒手。

「怎麼回事?誰打傷你的?」古南一臉詫異,在北靈鎮尋常人惹上他們古家無異于飛蛾撲火,能與他們匹敵的只有三個勢力,木家,李家以及在北靈鎮立足最久也底蘊最為深厚的一個聚靈師宗派——力天宗,這個宗門強者不多,小鬼不少,總愛干些欺壓平民百姓的勾當,平日里百姓敢怒不敢言,這也使得這些家伙更加肆無忌憚,端的是一方惡霸豪強!

「還能是誰?除了力天宗那些敗類還能有誰?仗著人多為所欲為,最近這段時間我受傷的消息傳出去以後,他們越來越囂張,時不時的就會找上門來砸場子,這次估計又是他們來鬧事了!」古嘯一臉憤懣難平的表情,對這些家伙他實在沒辦法,沒有聚靈境實力的強者古家無法跟擁有上百聚靈師的力天宗相抗衡,以前古家有個聚靈境的他,算是塊硬骨頭,即使是力天宗想動也得做好掰掉兩顆牙的打算,也就導致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但自從古嘯傷病在身後,力天宗的人就開始麻煩不斷。

「北靈鎮上還有這麼些蛀蟲?看來不清理干淨我們是白吃這頓飯了啊!」刑空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股凌厲的氣勢擴散,氣場領悟瞬間成型,一個專屬于他的聚靈術隨時準備釋放。

風蕭蕭兮易水寒,欠了債兮你要還!早知道此間之門關閉,彼岸之窗必將開啟,所謂因果循環,善惡相報,大概只是等待一個時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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