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倫敦橋到白金漢宮的道路上,並不像倫敦東區那樣顯得一片狼藉,深夜的街道上起著濃霧,基本上看不見人影。
但是,是由于今天夜空太過低沉的緣故嗎?
走在倫敦街頭上的江流一行,就仿佛是在鬼城中漫步一般,整個街道中都彌漫著不祥的味道。
這簡直就像城市本身都察覺到了,接下來的對決將會是決定英國,乃至整個世界今後數百年的命運的一戰,所以它也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著結果的昭然。
白金漢宮中,座在王座上的女王陛下半眯著眼。
似乎已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從自己決心走上這條道路的那一刻至今,到底有多少人倒在這條道路之上了呢?
也許在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里還在這樣問著自己吧。
我做的是對的嗎?
答案從來沒有改變過。
坐在王座之上,耳邊傳來了槍火之聲的女王能夠說出的答案只有一個。
窗外,燃燒起來的火光已經蔓延到了大廳的附近,而依舊半眯著眼的女王,就如仿若未聞一般的抬了抬手掌。
「來了啊,諸位。」
回應著女王慵懶的聲音,一行四人的腳步聲從走廊傳出。
「恩,我們來了女王陛下。」
胸口幫著繃帶,抬頭望向女王的江流如此說道。
「很好,那麼開始吧。」
「作為拉開我征途的序幕,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一身黑色衣裙,漫步著從王座走下的女王手持雙劍,身上所擁有的氣勢,並非戰意,也並非殺意。
握著雙劍,面對眼前敵人的女王,僅僅只是擺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
「‘所謂的王者就應該泰然坐在王座之上,等待挑戰者的到來’……嗎?果然和老婆婆說的一樣啊。」停住腳步,靜靜看著女王的江流,扭頭看向夏洛克「就和剛才說的一樣,初戰就交給你們了。」
「OK。」
抽出名為【律法】的薩克遜丹單刃獵刀,接著江流後面做出回答的夏洛克,露出了英國紳士特有的笑容。
「維多利亞女王陛下,開戰之前,我有一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想要知道。你之所以決心征服世界的動機是什麼?到底為什麼你會產生這種想法?」
腳步停住了,就仿佛听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黑衣女王的神色中出現一絲嘲弄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你去看過這個世界嗎?」
「沒有,雖然我也曾經去過一些國家,但是也只是僅僅在歐洲的範圍之內。」
「是嗎,我曾經去過很多地方,用這雙眼楮看到了很多國家的景色,法國、丹麥、意大利、德國、日本、中國、澳大利亞、美國……,在游覽了這麼多國家之後,我卻發現其實不管在那里都沒有區別。戰爭、瘟疫、饑荒、種族歧視、民族斗爭、屠殺……不過是在那個國家這些事情無意義的死亡都無法避免的存在。」
「所以你就想要毀掉現在你認為錯誤的世界?這和小孩子有什麼區別。」
「也許就跟你所說的一樣,我的想法就跟小孩子一樣天真,但是即使這樣我也是王,既然身為王的話,我就必須要做些什麼。」重新邁出腳步,女王踩著重重的步子說道「曾經和姐姐一起,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使得這個國家繁榮了起來,而作為這個國家繁榮的代價,我們讓無數人的家園被戰火燒火,無數的國家淪為了大英帝國的殖民地。」
「在這個過程中,我漸漸明白了,王所能夠守護的,就僅僅只有自己的國家而已,為了自身的繁榮王就需要將敵對的國家,迅速徹底的消滅掉!」
「身為大英帝國的女王,我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錯誤可言,可是啊,那些被我毀掉家園的人們難道就有什麼地步做錯了嗎!?」
「不!他們也並沒有做錯,只是因為他們所生活的就是這樣一個年代,所以沒有辦法啊!!」
一步、兩步、三步,臉上嘲弄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消失不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王神色中留下的只有徹底的憤怒。
「就這樣身為維多利亞女王陛下的我,為了大英帝國不停的將一群群的人們,推進戰火的深淵中,在不停重復制造著慘劇的我,背後已經堆積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數量的尸體。至今為止我所做的事情,跟一般的殺人凶手到底有什麼區別!?」
「我已經背負了不知道多少人份的死亡,所以,為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們,我也只好繼續前進了!」
「我所走的的道路一開始就是尸山血海的修羅路,所以踏上這條道路的我,絕對不能夠失敗,也絕對不能夠退後。直到將這個錯誤的世界燒個精光,直到創造出我所期待的世界為止,我會不停的殺下去!」
冰冷的翠綠瞳孔亮起,里面所存留的只有徹底的殺意。
面對著這樣子走來的維多利亞女王,輕輕呼出口氣的夏洛克發出聲音。
「如果說你是為了死去的人們,所以決心繼續前進的話。」
迎著女王的殺意揚起了手中的【律法】,上前邁出腳步的夏洛克說出了最後的話語。
「那麼,我就會為了現在活著的人們,將你斬殺!」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互相理解的理論,為了現在活著的人而揮劍的夏洛克,和為了曾經死去的人而揮劍的維多利亞女王,所走的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絕對無法理解的兩人之間,能夠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刀劍相向了。
站在後面看著兩人的吉安娜神色依舊,對他們所談話題不敢興趣的吉安娜,僅僅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听著,而吉安娜身邊的江流則露出了一個嗤之以鼻的笑容。
為了現在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和為了過去的維多利亞女王,而站在兩人之間的江流卻對兩人的說法完全不屑一顧。
不管是維多利亞女王,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他們都是站在弱者的立場得出的邏輯,而站在強者立場的江流所得出的邏輯從根本上否定了兩人的說法。
這個世界上會被戰火燒毀的家園的只有弱者而已,會因饑荒無法果月復的也是弱者,因為歧視而失去尊嚴的同樣也只有弱者。
因為弱小被人欺負了,所以哭訴不公?
笑話,這個世界過去從來沒有公平過!
這個時間從遠古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這一點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人類就是這樣子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