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酒、貴婦、豪華的自助餐,還有著一群成功人士模樣的中年貴族。
不管從那里看都和一般高級晚宴沒有區別的聚會中,伸著脖子嗅了兩下的夏洛克目光看向了幾個燃燒著紫色香油的精制燭台。
「空氣中有含有藥成分在內的迷幻劑,看樣子是利用集體心理、迷藥、催眠進行的集團犯罪,這種事情你好像以前也做過。」
「那次邪教事件我充其量只是在背後推了那個白痴教主一把,你把這種案子也扣到我頭上難道不是誹謗嗎?」衣裝奢豪名貴舉止優雅有禮,身上帶著凌駕于在場任何一人貴族氣質的莫里蒂亞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從人員的準備到物資的安排,有那一樣不是你操控的,那個史密斯教主充其量只是個替罪羔羊,如果不是你買通了警方在短時間內把那個案子結了,我看那個事件還可以繼續挖出不少東西。」
「夏洛克、莫里蒂亞。已經完結的案子以後有時間在慢慢談,你們兩個先把迷幻劑的解藥吃了。」從口袋里拿出兩塊片狀藥物的華生說道。
接過藥物,混著手中紅酒一起喝下的莫里蒂亞放下了高腳酒杯,用著只有身邊兩人听的到的聲音說出了極為危險的發言︰「目前在倫敦的議員貴族基本上到齊了啊,夏洛克,我說如果有人把這一群人綁了的話,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綁票的人必死無疑,你覺得女王大人有可能像綁匪妥協了嗎?」
「夏洛克,你呢?」
「我也不認為女王大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妥協。」和華生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同,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的夏洛克若有所思的說道。
「看來我們的意見都一樣,假如有綁匪綁了這里全員,那麼女王絕對不會管這群肉票的死活,在集中了倫敦七成大人物的地方,居然連一個女王派的核心成員都看不到,這可不像巧合啊。」莫里蒂亞說著,嘴角微微揚起顯得十分開心。
「…………」
「……夏洛克,我去後門看看。」
听著莫里蒂亞的話,也意識到有些不妙的華生轉身走向出口處,而和華生的反應不同,夏洛克的目光卻集中到了白教堂原本擺放聖母像的地方,在那里,一個由龍與劍鞘構成的紋章代替了聖母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連九聲鐘響之後,白教堂里的全部燈光同時熄滅,一時間變得寂靜無聲的教堂中,莫里蒂亞用著一種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在夏洛克耳邊親昵低語著。
「看來要開始了,夏洛克,想要看看,這群冠冕堂皇的貴族們到底能夠墮落到什麼地步嗎?」
處•女的獻祭,群體的亂•交,以嬰兒血肉為材料的肉湯,通過迷幻劑和集體催眠帶來的共有幻覺,以及目前還不知道原理但卻是消除了一些不治之癥的靈藥,光憑之前從那個威廉男爵口中得來的訊息夏洛克就可以相信到接下來回發生什麼事情,作為19世紀的名偵探,沒有幾個人比他更加了解人性的陰暗。
不過——閉上眼楮回想一下自己辦案至今的經歷——也正是因為夏洛克如此了解人性的陰暗,所以他才更加相信人性之中的溫暖,所以他才會走上現在的道路。
「人類是一種很輕易就會墮落的生物,但有人會在墮落中迷失于黑暗,有人則會在墮落中看清楚自己,而拉那些還沒有完全迷失于黑暗的人一把,這就是偵探的工作了。」
「哼哼,很有意思的理論。」
如此說了一句的莫里蒂亞,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和夏洛克宛如光影一般對立的莫里蒂亞的理論,是絕對沒有辦法和夏洛克互通的。
教堂之外,一座正好可以窺視到教堂內部的鐘塔上,在一群腰桿筆直的黑衣人大的簇擁下,用著小巧的單鏡望遠鏡看著教堂里那群試驗品大的維多克醫生臉上露出了看上去崇高無比的笑容。
「各位衣裝華麗的大人們、各位身份顯赫的貴族們,作為這個國家支柱的你們,效忠的時刻來臨了!…………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世界————去死吧!」
夜空之下,小聲呢喃的維多克醫生注視著即將開始的晚宴,于此同時,一個正好可以將教堂和維多克醫生所在鐘塔兩者同時觀測到的房屋頂端,坐在欄桿上的江流,手里拿著從約翰警長家獲得的精致望遠鏡,注視著以維克多醫生為首的一群人。
那神情就和維克多此時的表情極為相似。
教堂之中,站著靠窗位置的貴婦們,突然發現窗外漸漸彌漫起來一陣濃霧。
被稱之為霧都的倫敦起霧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貴婦也沒用在意,可和這群悠閑額的貴婦們不同,漆黑的教堂中,注意到濃霧的夏洛克和莫里蒂亞都不約而同的模向了隨身攜帶的武器。
「看樣子我們中獎了……」
隨著莫里蒂亞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一起,窗外濃霧中,一雙雙不屬于人類的野獸瞳孔散發處幽幽的琥珀色光芒,然後由一聲低沉的嘶鳴為信號,破窗而入的野獸們引起教堂中男女們一陣驚呼。
「——怎麼回事,窗戶怎麼破了呀!?」
「——血,來人啊,我的額頭被劃破了!」
「——侍從!拿盞燈過來,這里有人受傷。」
「——誰把水潑到我頭上,主辦人在那里!我要投訴!」
因為黑暗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貴族們一陣大呼小叫,听著主人叫喚聲的侍從們迅速打開了燈光,而在燈光之下,隨著涌進房間的濃霧一起,貴族們所看見的是令他們膽戰心驚的畫面。
從肚子剖開的美貌貴婦,削去腦袋的英俊男僕,以及被撕成幾段的中年貴族,在這一地尸體的傍邊,趴著的是有著人形的非人之物。
「——咿啊啊啊啊!!!」
現在在注意到臨到頭上的死者鮮血的少婦發出一聲驚叫,以此尖叫為訊號,炸鍋了的人們互相推擠著朝著遠離這些怪物的方向逃去。
「——哇嗷嗷嗷嗷!!!」
趴在地上皮膚宛如被烈火燒成焦黑的人型怪物發出一聲嘶吼,瓖上鋼鐵利刃擁有常人兩倍以上長度的雙手揮動,可以輕松削開肌肉切斷骨頭的爪子帶起一片片血液和內髒。
「快往出口處跑!!」
混在人群中的莫里蒂亞突然這樣叫了一聲,而注意到他叫聲的人群立刻跑向出口。
人群之中,跑在最前端的高大男子雙手剛剛握在大門扶手上,一只瓖著鋼鐵的黑色利爪刺破大門貫穿了男子的腦袋。
不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幕的莫里蒂亞嘆了口氣︰「照這個樣子看,後門大概也有怪物守候,這回我們真是撞上槍口了啊∼。」
「先解決了這場騷亂在抱怨吧。」並沒有指責莫里蒂亞利用混亂人群探路的行徑,雙眼冷靜的近乎冰冷的夏洛克說著,抽出了他上衣口袋中的兩把銀白的柯爾特左輪手槍。
「說起來我跟你並肩作戰這還是第一回。」
目光移到不遠處的黑色人形怪物身上,袖子里滑出兩柄精致手槍的莫里蒂亞雙眼漸漸失去了溫度。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仔細看著夏洛克和莫里蒂亞的雙眼就會發現,臨戰狀態下兩人的神色是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