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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2章 琴姬的一生(五)

「你說什麼?!」二夫人一臉見鬼的瞪著黃衣童子,對于那粉女敕女敕的家伙難看的臉色,愈發的不能忍了;

「反正,至少十年,和你需要的時間差不多,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唄~~」見二夫人這般大反應,黃衣童子小臉上郁色更濃;而二夫人雖然明白這一點,但那完全不一樣的好伐~!

一個是自己的寶貝疙瘩,另一個,從血脈上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兒,孰輕孰重,不用想都知道~!

但,目前這狀態,似乎也容不得她拒絕了。

「••那,那位,那命令具體是••」二夫人臉色依舊好不到哪兒去;而黃衣童子聞言,也未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卻原來,黃衣童子在二夫人生孩子那天就到了琴家,原本是打算生下來後就直接帶著回去復命;然而,當那聲女嬰的啼哭響起的時候,他卻是突然的就接到了新的命令;

‘有緣人出世波折,需與血親生活十年,待十歲時,才予帶其歸來。’

當他看清那命令的內容,明白了那命令代表的意思後,頓時整個人,整個仙都不好了~!

當初來琴家,到有緣人出世,他就等了將近一年;而如今,不是結束,卻是讓他更加蛋疼的再等十年,讓他感覺自己腦子都炸了~!

不過,始終是要面對現實的;在黃衣童子終于冷靜下來接受現實後,得知情況的二夫人卻開始了抓狂;

「你還是接受現實吧,我猜我家主人正是擔心有緣人的本性,至于其他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和血親生活十年,這一點其實是照顧你的啊;你兒子還需十年,而她,既然我家主人說是要先留著,那自然最佳的也是到及笄,而非不中不落的十歲,若非因你十年後就可以離開,她又怎會只需血親十年?」

對于二夫人的抓狂,以及那對明明是她自己生的,還繼承到她的顏色的女兒的淡漠疏離表示詫異和無奈後,介于有緣人估計是注定要和她生活十年,絕對不能被她的心態而導致養出性格古怪的情況發生,黃衣童子只苦口婆心的勸說起來;

「血親,她,她明明是他們倆的女兒~!」然而,黃衣童子的勸說卻是讓二夫人猛然看向他強調到;「她的血親應是他們,與我何干?!」

「額,這個••」對于二夫人的堅決,黃衣童子只郁悶的模了模鼻子;他又不是雄的~!他怎麼知道這孕育的具體情況是啥啥,而且,就算是血親又怎麼了,又不是沒生過,那兒子都這麼大了••

「那不一樣~!!」似是看出了黃衣童子所想,二夫人蒼白的臉龐上涌起怒意,帶著冰渣子的怒火直接劈頭蓋臉的砸到黃衣童子臉上••

「我兒子,需要的僅僅是身體,我是幫他塑造出了身體,單純的身體~!而非是孕育完整的生命~!可是,她,不一樣的~!」

二夫人帶著怒意,還有一種奇異的黃衣童子並不太明白的情緒說道,讓他明白她糾結是在憤怒什麼之後,即使是不懂她泄露出的奇異情緒,也終于懂了,她的糾結緣由;

‘孕育生命’,而且還是確定會失去,一直覺得是別人家孩子的孩子~!

「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不是嗎?雖然我不太懂你的憤怒和那奇異的情緒,但是,現在除了調整好心態接受現實,似乎也沒有別的可做的了。」

黃衣童子能體諒二夫人的憤怒,但是,他身後的命令,也是必須執行的,至少在她能听進去話的時候,他是希望她能拔出來,而非陷入到那明顯深坑,還是無法往回填好的深坑中去~!

「•••我明白。」黃衣童子的話,讓二夫人沉默下去,幾乎在黃衣童子忍不住皺眉,已經準備接受二夫人的固執的他,卻是突兀的听到了她那情緒不太好,卻是真正的應承的回答。

「你能想明白最好~!那這十年,就好好對她吧,即使無法把她當做你的女兒,也請至少看在她是從你肚子里爬出來,是我家主人的要的人的份上,對她好點兒。」

而終于得到二夫人的應承,黃衣童子只走到了嬰兒床邊,看著里面熟睡的嬰兒,一邊說著,一邊卻是取出了一個手指大小,好似竹子模樣的節狀碧綠東西塞進了女嬰握著的小拳頭里,看著它直接融化成一團綠光,瞬間擴散到女嬰全身,而後斂入她體內;

「看來,你家那位很看重這個有緣人啊;」而看著這一切的二夫人,目光微閃的看著渾身泛著淡淡碧綠的女嬰渾身光芒緩緩斂去,只忍不住月兌口說道;

「都說是‘有緣人’了;」而對于二夫人的驚疑,黃衣童子也沒有多做解釋,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了一句,讓她明白得不到真正答案,卻也沒有了深究的意思。

「十年,你既暫時無法回去,那接下來有何打算?」那女嬰的問題暫時搞定,二夫人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刷的就看著黃衣童子問道;

「游歷啊~~」黃衣童子興致勃勃的說道,「四洲九域我才走過一洲一域,還有許多未曾去過的呢~!」

黃衣童子躍躍欲試的話讓二夫人一怔,而後卻是明悟過來,並未提及,只點點頭說道;

「那你隨意,我既應下,就會做到。」

「好,那麼,十年後見;」

「十年後見。」

就這樣,二夫人和黃衣童子的十年之約開始了;在黃衣童子開始游歷的時候,琴家,新生的六小姐也開始了她的成長;

似乎因為知道她最終都是要離開的,琴家人對于二夫人竟是沒有給六小姐取名字,反而一直小六小六的叫著並不以為意;

而小六,在度過了懵懂未知的嬰孩期,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學會了思考的時候,那在始終彬彬有禮,客氣而疏離的家人,包括她那眼里永遠只有她的五哥的母親,第一次與她開門見山的長談;

而小六,或者說琴小六,也第一次知道了,原來她生活的這個世界很大,原來這個世界是有著仙人的,原來她的來歷這般神奇,竟是因為仙人要才孕育的,原來,家里人那獨獨對自己才有的客氣疏離,並不是因為自己容易哭而不喜歡自己,更不是自己曾想過自己是不是不是琴家人;

而是,自己在琴家的日子只有十年啊。

那時候的琴小六剛滿三歲,是剛剛會思考,卻又無法理解太深的時候;二夫人告訴她的事情太有沖擊性,讓她在惶然無措的躲在房間里三天後,頂著哭成了桃子的眼楮,冷靜的走了出來,重新站到了二夫人面前;

她是個愛哭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若是說不小心跌撞到或者其他什麼小事容易哭就算了,最多說是嬌氣些;但是她不一樣,在她懵懂的明白一些事情的時候,她就明白,她的哭泣與別的孩子的哭泣的不同的;

那些孩子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哭泣,或是不滿,或是疼痛,亦或是撒嬌撒潑,而她沒有;

她被她的母親安置在獨立的院子里,照顧她的女乃娘丫鬟一大堆,直到她有記憶起,她只記得每日僅能見到那個應該是她親生母親的絕美女子一面,與她呆在一起一小會兒,而後在連觸踫都沒有的時候,被抱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親,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詞語,就好像那隨著她長大而被教會的父親,姐姐,哥哥,伯伯,等等的一切稱呼,似乎都只是一個稱呼,並沒有任何意義;

而她那不普通的哭泣,正是在她終于明白,母親並不是一聲普通的稱呼,在第一次看到那應該是她親哥哥,粉雕玉琢般的男孩兒撲進那讓她陌生的母親的懷里,甜膩的叫著,而後換來了滿眼的寵溺和疼愛的時候;

她在女乃娘的懷里卻感覺到無比冰冷,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羨慕?嫉妒?亦或是無法理解,讓她的眼淚滾滾而下,好像打開了水閘一般,淹滿了衣襟,也讓那把她女乃大的女乃娘被她那無聲的洶涌淚水嚇到,最後卻是伴著她,哭的比她還慘的回到了院子里。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女乃娘的哭泣是因為她的眼淚,而非她哭泣的緣由;

後來,越來越多的傷心,越來越多不可控的哭泣,最後的結局都是女乃娘丫鬟一群人陪著她淒慘的哭著回去;

這個現象終于還是引起了注意,不過並沒有誰朝她的哭泣上想,反而在一次次的被管事嚴厲教育後,她發現她周圍的人哭泣起來更加的淒慘,更加的悲傷,好似,她們都有著天底下最悲傷的遭遇;

這樣的情況,本就奇異被關注著的情況,在她的女乃娘終于在一次早已忘記了是什麼原因的哭泣的時候,竟直接哭瞎了眼楮後,終于在琴家引起了嘩然,而這時候,才滿三歲的她,也終于被琴家人注意到,而二夫人,也告訴了她絕大部分的真相。

「你確定?要知道你現在才三歲,學那些技藝至少也要五歲之後,骨骼稍微堅固,肌理飽滿有力之後才可入門,不然,學習過程中受傷是小事,過早接觸那些而導致指骨臂骨變形,甚至畸形,是無法挽回的。」

布置奢華的房間中,精美的香鼎上飄著一縷淡紅色的清煙,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一種慵懶而清明奇特的香氣;二夫人身著一身煙灰色夏薄裝,慵懶的半依在鋪著一層白玉涼席的美人榻上,看著站在面前,一身黃杉,那小臉還沒有巴掌大,卻是已經長開了一些,帶著幾分她的影子,臉上布滿著堅定的小小孩子身上神色莫名的說道;

「小六明白,還請母親成全;」琴小六堅定的說道,二夫人看著她那還有些嬰兒肥,卻是已有修長勢頭的白女敕小手,好看的眉峰微不可查的皺起;

「為何會突然執著要學?我需要知道理由。」看著那即使自己的封印未解開,也繼承到自己真正容貌,露出了熟悉眉眼的小人,雖一直不願承認,但是,正如三年前那黃衣童子說的,即使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始終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又怎能真的說,她與她無關呢?

「••小六明白,母親與小六疏離,是因為小六將會離開,小六都明白的;小六不知道仙人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何小六會被看上,但是,小六知道的,無論是母親,亦或是哥哥,姐姐,大家,都精通著什麼;小六想,那仙人看上小六,小六也不能什麼都不會;所以,所以••」

琴小六說話很慢,但是吐字清晰,已經明顯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二夫人一直認真的听著,並沒有露出不耐;

不管是因為驚訝,亦或是這幾年對她的漠視的醒悟,讓她在听著那小小的人兒很慢,卻條理清晰的理由後,卻是有些愧疚起來;

這般單純的只往好的方面去想,這般懂事,造成現在的她,其實,她這個母親是最大的緣故吧;

二夫人暗自嘆息,對于這個女兒她的感情很復雜,甚至可以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但,至少能確定,以前的漠視再不會了。

琴小六的請求最終還是獲得了許可,不止是因為二夫人心軟了,更是因為,琴小六的話;

距離她離開還有七年的時間,那黃衣童子的主人是因何確定她是他的有緣人,誰也不知道;

但,一名會些樂器的女童,與一名什麼都不會的女童,總是有差別的;

于是,琴小六開始了學習技藝,如海綿般的瘋狂吸收消化著能學到的一切東西;

而開始了正式的學習,琴小六的天賦也爆了出來,就是二夫人都驚訝不已;

琴小六卻是有著在樂器方面的天賦,是不限制某種,而是幾乎所有都能數量使用,基本都能達到精通地步的那種天賦~!

這一點,二夫人驚訝之後就淡定了;而其他的琴家人,尤其是那幾乎把琴小六遺忘的琴家家主,卻是因為這個,從而對琴小六的態度也轉變了;雖不及對待其他孩子的疼愛,但是,比起從前的漠視到無視,現在的轉變卻是讓琴小六非常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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