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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籌謀

我坐在轎輦上,回首望著蕭涵的背影,一段時間沒見,他愈發顯得消瘦了——

一時我心里不是滋味,遂朝身邊的羽香說道︰「皇上這些日子忙于政事,只怕吃得不好,你呆會回去熬些滋補的湯水送去含元殿。」

我思量了會,又朝瓊奴道︰「今日哥哥只怕也在宮中,你待會同羽香一起去含元殿,若是哥哥忙完了要事,就讓他來含元殿一趟,我有事情要與他商量。」

羽香和瓊奴應聲領命,一行人自回永壽宮不提。

梳洗妥當,我換上輕便衣裳,正逗弄著紹兒玩鬧,就听見外頭小福子喊道︰「奴才見過沐將軍,將軍吉祥。」

是沐寧來了,我提步迎上前去,只見沐寧一身戎裝踏進殿來。他先不與我言語,一心只在我手中抱著的紹兒身上。他從我手中接過紹兒,一臉慈愛,嬉笑著逗弄他開心。

陪著紹兒鬧了一盞茶的功夫,直逗得紹兒咯咯大笑。沐寧這才知足,將紹兒交到乳娘手中,轉過臉朝我問道︰「妹妹喚我來永壽宮,不知道是有什麼要事要商量?」

我佯裝生氣︰「哥哥這會子才想起我來,真是有了外甥,就忘了我這個親妹妹。」

沐寧听了我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是這般的愛耍小性子。生生連自己兒子的醋也要吃,難怪母親一直說你是個長不大的女女圭女圭。」

瞧著他那一臉笑意,我也支不住笑出聲來︰「哥哥慣會打趣我。哥哥今日怎麼穿著戎裝入宮,這鎧甲厚實,也不嫌累得慌。」

「西北邊陲有亂,皇上的意思是想讓我掛帥出征,這不才綬了征西大將軍的印璽。」沐寧眼里閃過一絲疲倦,的確。戰爭殺戮,即便是男人只怕也會倦怠。

听沐寧這麼一說,我不禁緊張起來︰「怎麼又要出征。哥哥這才回朝堂沒多久,怎麼皇上又讓哥哥遠征西北呢。西北邊寒。哥哥此去要多久才能回長京?」

「少則幾月,多則半年。我自幼就戍守西北,那邊的風土都俱是熟悉的,你不必太過擔心。」沐寧見我擔心,忙出口寬慰。

听他這樣一說,我倒也是安心不少︰「何時啟程?皇上這次怎麼沒派寧親王或是敦親王前往?」

「兩位王爺要留在京中處理要務。我只怕過不了半月就要啟程。對了,你今日喚我來。到底為了何事?」沐寧說話向來直切要點,想起我找他的事兒,忙開口問道。

「哥哥,那薛神醫可還在咱們沐府?」我遞上一盞熱茶給沐寧。問道。

沐寧接過茶,一笑︰「這個自然,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沒有我的吩咐,沒人敢放他離府。」

「那甚好。這薛神醫受咱們沐家庇蔭。也是到了該回報的時候了。只是我所要的東西比較難得,也不知這薛神醫辦不辦得到。」我含笑點頭,在沐寧耳邊低語幾句。

沐寧眼珠一轉,道︰「我知道你素來聰慧,只是做這樣的事兒多少都是冒著風險。我不日就要出門。你若有事就直接找太醫院的王管事,這樣我也就放心許多。」

我心下感動,點頭道︰「曉得了。還勞哥哥你這樣費心。待哥哥出征後,我便將母親接到公眾來住,彼此也有個照應。」

「如此甚好。」沐寧對我的提議很是贊同︰「如今我至親之人就你和母親,我定會護你們周全。」

我莞爾一笑︰「哥哥可是說錯了,你怎麼倒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外甥給忘了了。紹兒可是很喜歡他這個舅舅的呢!」

沐寧也禁不住笑了,自去尋了紹兒逗弄不提。

純妃的復位換來的是宮內許久不見的平靜時光。只是在這平靜中穿插著不少的小波瀾。

姜良娣每日都會來我這坐坐,失去文瑯帝姬讓她的生活變得了無趣味,若不是我的允諾,只怕她這十幾日都要熬不下來。

與姜良娣相反的。純妃的日子卻是因為文瑯帝姬而過的風生水起——今日領著帝姬去含元殿請安問好,明日準備宴席為帝姬慶生。蕭澤心疼帝姬,少不得要多去翊坤宮幾趟。一時純妃的恩寵羨煞旁人。

皇後這些日子只說身子不舒服,在坤儀宮內靜養,免去了每日六宮的晨昏定省。

而我的永壽宮也因為純妃的復起而變得清冷起來,索性我每日逗弄紹兒取樂,倒也不覺得這日子難挨。

只可惜男人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在女人身上太久。純妃重得歡心不過半月,蕭澤就因西北戰事而醉心政務,日日宿在含元殿,少來六宮。

初六這一日,天氣大好。恰逢謹貴嬪生辰,西北又傳來捷報,蕭澤一時大喜,吩咐內務府準備下宴席,要替謹貴嬪好好慶生。

宴席就設在謹貴嬪的宓秀宮內,宮內一眾妃嬪齊齊趕來宓秀宮替謹貴嬪慶生。就連久病的皇後也特意準備了厚禮,親自送來宓秀宮。

內務府的人最會揣度主子心意,知道蕭澤正在興頭上,除了宴席還特意備下來長京最好的戲班子,只待演習過後熱鬧一番。

我早早準備下了賀禮,趕到宓秀宮時,宮內大半妃嬪俱是到了。謹貴嬪是今兒的主角,打扮的花團錦簇,紅寶赤金的芙蓉花簪甚是華美,襯得她光潔的面容更加嬌艷。

我這邊才坐定,蕭澤就從含元殿趕到了宓秀宮。他今日心情大好,一走進殿,也不顧眾人目光,直直朝我走來,笑道︰「貞兒,你哥哥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他一舉擊破華燁單于的大營,西突厥一眾潰不成軍,凱旋指日可待。」

我握著蕭澤的手,心底里替沐寧高興,施禮笑道︰「那臣妾可要恭喜皇上了,哥哥能替皇上解決煩憂,臣妾也替哥哥高興。」

蕭澤拉著我,還要說下去。我忙朝謹貴嬪看了一眼,道︰「皇上可是高興壞了,今兒個是謹貴嬪妹妹的生辰。皇上不陪著妹妹說話,倒是拉著臣妾不放。只怕謹貴嬪妹妹要生嬪妾的氣了。」

謹貴嬪支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如姐姐最喜歡打趣我了。我哪里就那樣小心眼了,只是姐姐今日沒把紹兒抱過來,倒讓我好生失望。」

正說著,就听見門外內室高聲道︰「翊坤宮純妃娘娘駕到!」

純妃一進門,一陣貴氣之風撲面而來。赤金頭面配上雪綃宮衣,佩環叮當,所過之處香風陣陣。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吉祥。」純妃的眼神里帶著勾人的媚意,那樣望著蕭澤,不帶一絲隱瞞。

我和謹貴嬪對視一眼,乖覺的後退幾步,只怕純妃那柔波似水的眼光會融化自己。

可才不過一瞬,就見純妃忽然落下幾滴眼淚來,語氣中也帶了悲戚之意︰「臣妾罪該萬死,求皇上恕罪。」

這話說的沒由頭,在座的妃嬪都伸長了脖子,想仔細听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連上座的皇後也站起身來︰「純妃這是怎麼了,一進殿就請罪,到底是謹貴嬪的好日子,別掃了大家的興致才好。」

純妃站起身冷冷看了皇後一眼︰「嬪妾知道今日是謹貴嬪的生辰,若不是事關緊急,嬪妾也不敢來掃了皇後娘娘的興致。」

純妃這話說到一半,到底是把蕭澤惹著急了。蕭澤問道︰「到底是何事,快點告訴朕。」

「文瑯帝姬今日早起不知為何一直低熱不退,吵鬧著要見皇上。嬪妾無法,這才趕來稟明皇上。」純妃柔聲細語道。

「文瑯病了!?嚴重嗎?可宣了太醫?」姜良娣愛女心切,听見純妃如此說,忙站起身來,顧不得位分尊卑,開口急急問道。

我看她一眼,示意她不必著急。姜良娣對上我的眼光,這才微微鎮定些,朝我點了點頭。

文瑯帝姬素來就得蕭澤喜愛,蕭澤忽聞帝姬不適,自然也著急︰「太醫可過去了?」

純妃點點頭︰「已經宣了太醫,只是帝姬哭鬧著不肯用藥,非得要見皇上不可。」

蕭澤思慮一會,轉首朝皇後道︰「文瑯身子不適,朕同純妃過去看看,這里就勞皇後多費費心。」

皇後保持著中宮端儀,含笑道︰「臣妾遵旨,皇上也別太著急了,文瑯許是著了風寒。」

蕭澤點頭,又同謹貴嬪道︰「朕去去就來,今日是你生辰,多熱鬧會。」說完蕭澤就轉身同純妃去了翊坤宮。

只可惜這一句「去去就來」卻沒有實現。當夜蕭澤歇在了翊坤宮里,後頭連著幾夜也都歇在了翊坤宮里。

宮中最是口舌是非之地,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對純妃難免生起怨懟之心,就連性子最散淡的謹貴嬪也不高興起來。

而姜良娣更擔心的是她的文瑯帝姬,她坐在永壽宮大殿里,眼淚就像雨滴一樣忍不住留下來。

和妃最是心善,看我一樣,開口寬慰道︰「這滿宮里,誰不知道她純妃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把皇上召到她翊坤宮去,文瑯帝姬不一定真的生病了,你不必如此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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