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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夢熊

安生送我出了宮門,這才開口問道︰「可還順利?」

我掩著袖子低語道︰「也談不上順利——只是了解了一些想了解的事情罷了。」

說著,我擺擺手︰「你不必再送我了,快點回去吧。不然給別人看出些什麼就不好了。再有,你替我看著這定太妃,若是她再去關雎宮,你就速速來永壽宮報給我。」

安生也不多說,點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

不知怎麼的,回到永壽宮就覺得身子乏力,背上一陣一陣的冷汗直往外冒。我實在支撐不住,遂朝瓊奴道︰「我實在撐不住了,讓我先歇歇吧。」

瓊奴讓羽香打了水來,替我小心拭了額上的細密汗珠,點頭道︰「小姐累了,就快些休息了吧。」

誰知道,這一覺竟是睡到了快午膳時分。我喚瓊奴進來幫我梳洗略有些嗔怪的味道,對她說道︰「早起你也不喚我起來,我竟也不知道睡了這麼久。」

羽香打了水進來,去了桃木梳子替我梳頭,一邊梳頭一邊替瓊奴說話︰「瓊奴姐是看主子最近辛苦,所以想讓主子多歇歇。」

瓊奴感激朝羽香一笑,對我道︰「是呀,小姐最近是勞心勞力的,太過辛苦了。」

「在這宮中,想要不辛苦的方法有很多。」我嘆一口氣,苦笑一聲︰「罷了,還是辛苦些的好。不然呀,這宮里怕就沒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了。」

瓊奴與羽香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伺候著我梳妝打扮。

瓊奴伸手替我簪花的時候,我從銅鏡中注意到,她眼眶還是紅紅的,想必昨天晚上又哭了吧。

我牽過她的手。點了點胭脂,用眉筆輕輕替她點了花鈿,一笑︰「你瞧,點了這花鈿,可是精神了很多呢。」

用過午膳,我讓瓊奴端了面貴妃軟塌,閑閑歪在上面,取了團扇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只看著瓊奴和羽香兩人在廊下繡花。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懶懶打了個哈欠,就覺得眼皮子格外沉重,緩緩閉上眼,又沉沉睡去了。

倒是身旁的羽香眼尖,見我又睡過去了,忙喚醒了我,笑道︰「主子這才吃完飯,就又睡了過去。小心積了食,還是醒著陪我們聊聊天的好。」

瓊奴也陪著道︰「是啊,小姐怎麼最近老是犯懶,要說是前些日子勞神了,昨夜睡了那麼久,也該緩過來了啊。」

她這話一說。惹得我心中一跳,睡意全無,坐起身來,微微皺起眉頭。問道︰「我這個樣子有多少時間了?」

瓊奴掰了手指細細算了,也閃出一絲狐疑之色︰「算來。有小半個月了。」

羽香見我面色凝重,遂出言寬慰︰「主子也別打緊張了。許是夏日來了,天氣炎熱,所以容易犯困呢?」

「即便是夏日,往年也沒有這樣犯困的啊。」我搖搖頭,覺得這樣說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或許是,懷孕了?我在家中就常听人說,這女人懷孕起來特別容易犯困,而且還老是惡心想吐呢。」

羽香這話一說,瓊奴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我也听說過。小姐,可別是懷孕了呀!」

說著瓊奴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小姐我來問你,你這個月的月信可來了?」

我月信日子想來都準,但不知怎麼的,這個月卻是一拖再拖,但前些日子一直為了這關雎宮的事情煩惱,哪里還顧得上這個。

我微微羞紅了臉,搖了搖頭︰「遲了好幾日了。」

「這可不是有了!主子,你也太不當心自己了,這信期不來,你也不說。」羽香拍了拍掌,滿臉止不住的喜色。

我只顧著用團扇掩了面,哪里還顧得上和她說話。

瓊奴站起身來,朝我笑道︰「這可是大喜事,我這就去請何太醫來。讓他看看,這事可準。」

我忙抬起頭,小聲吩咐道︰「可別瞎嚷嚷,只說我身子不爽快,請他過來看看。」

瓊奴點點頭,道︰「小姐放心,我知道的。」

我這才點點頭,放心讓她去了。羽香則伺候在我身旁,端了被熱茶來,換下了我方才喝的涼茶,一笑︰「主子現在可得小心些了,這生涼的東西可是不能踫的。」

我哧哧一笑︰「這還不準呢,可別一驚一乍的。」

「主子進宮這麼些日子,好不容易等來了好消息,奴婢們怎麼能不開心緊張呢。主子你放心躺好,待待會何太醫來為你確診了,那就放心萬無一失了。」羽香詼諧一笑,端了小杌子坐到我身旁。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小月復,難道真的有孩子在里面了嗎?有些不可置信,心中卻又暗暗懷著期待,希望自己真能懷上一個孩子。

沒過多久,這何彥方就被瓊奴給請了過來。

羽香扶我進了寢殿,我讓瓊奴端了面小杌子給何彥方坐了,又細細的把自己近日狀況給他說了。

何彥方听了微微皺著眉頭。瓊奴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何太醫,您看看我們家小姐可是懷了身孕?」

何彥方搖了搖頭︰「這只憑听如嬪娘娘這麼說,一時怕是斷不出來。听著倒是有五成相像,只是還要診脈之後才能知道。」

瓊奴笑容隱去一半︰「只有五分,何太醫意思是說咱們小姐也有可能不是有身孕之狀咯?」

何彥方還是搖了搖頭︰「這也說不準,還是診脈起吧。」

我也點了點頭︰「嗯,萬事求穩,何太醫還是診脈後再說吧。」

何彥方朝我一笑,點點頭,待瓊奴用帕子幫我腕子蓋了,把手搭上來,閉目診脈。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何彥方突然臉色大變,秀氣的眉頭竟是皺了起來。

我見他如此面相,忙道︰「可是有異?」

何彥方卻也是不語。有這樣靜默無聲的診了半日,這才在瓊奴和羽香殷切目光中抬起頭,睜開眼。

瓊奴哪里還耐得住,忙道︰「何太醫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呀,別惹的我們心急。」

羽香也在一旁連連稱是。

何彥方先是起身朝我一行禮,含著笑道︰「微臣先恭喜主子,主子的確是懷有一個半月的身孕,只是這身孕日子太淺,沒有什麼征兆。饒是許多太醫怕也是診不出來的。」

我只是靜靜听著,而身後的瓊奴和羽香早就是欣喜若狂了。

面無表情,輕輕起身,我開口問道︰「何太醫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何彥方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點點頭︰「確實有話要和主子說,主子雖是懷了身孕,但主子最近貪睡身子疲乏卻不是因為這懷孕的原因。」

這話說的瓊奴和羽香像是熱油炸了鍋,急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不是因為懷孕緣故,那我們家主子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何彥方保持著一慣作風,不急不躁,徐徐說道︰「依我看,主子這是中毒了。」

「中毒!」我與瓊奴羽香二人俱是驚呼出聲。

何彥方點點頭︰「據微臣所知,我大梁南去九千三百里有個國度叫暹羅,那個國家盛產一種毒藥,喚作‘阿拓蔓’,這種毒藥無味無色,但藥性猛烈,若是人長期服用,怕是會……怕是會……」

我看他吞吞吐吐,忙喝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會怎麼樣?」

「會昏迷不醒,即便醒了也是形同痴呆。」

一層密密的冷汗無聲從背里滲出來,第一次感覺到了寒到骨子里的感覺。我定了定神,用手抓住桌子的一角,這才道︰「好的很,竟然有人用這麼高明的手段來暗算我!」

瓊奴也是驚呼道︰「那可怎麼辦,咱們小姐如今懷著身孕,若是這藥對小皇子有什麼損害,那可怎麼是好呢?」

是呀!我忙用手護住自己的小月復,我的孩子還在里面,這毒藥會不會傷及到我的孩子呢?不能,我不能讓他手一丁點的傷害。

「微臣方才為娘娘診脈,可以覺出娘娘攝入的量並不多,想來對孩子也是沒有什麼影響的。」

何彥方這句話,讓我的心情平復,對孩子無害,那我就不擔心了。我點點頭︰「只是日積月累,這毒藥在我身子里存儲著,總有一天會毒發,形同痴呆。這樣的法子,也真可謂陰毒至極。」

瓊奴也是點點頭︰「小姐先不要擔心,既然何太醫說對孩子無妨,咱們配了解藥吃了就好了。」

說著,瓊奴扭頭對何彥方道︰「何太醫,你醫術精通,一定有解藥的對不對?」

何彥方點點頭,沒有辜負瓊奴的期望,回道︰「呵呵,所幸微臣曾閱讀過這有關‘阿拓蔓’的書籍,加之娘娘中毒不深,微臣倒是有把握可以一試。」

但何彥方並沒有把話說完,只遲疑道︰「但是,這藥方好開……」

我接口道︰「藥方好開,可是若是這投毒之人一日不找到,那我就永遠不能心安。這個法子不中用,換一個,咱們防的了一次,能防千次萬次嗎?」

一時,屋內無話,只有我盯著那殿門看的目光中,含了幾分恨意。不管是誰,只要想傷害我的孩子,我決不會饒過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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