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迷陣據說是近幾千年來才在極北之地出現的,據說還是跟鐘山山神燭龍長期睡在極北之地的緣故,凡是進了里面的人大多沒有出來,究竟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
「那我們是不是就出不去了?」藍芷問道,聲音比平時來說都要微弱許多,面色也蒼白了很多,非川雪心一緊,忙道︰「我們會出去的,相信我,我會帶你出去的。」
「你知道怎樣出去麼?」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會找到的。」
藍芷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若是真的出不去了怎麼辦?」
非川雪道︰「那我便一直陪你!」
「真好!」藍芷道︰「你對我一直很好,真的很感謝你。」
非川雪挽著藍芷肩膀的手不由得收了一收︰「阿芷,你說這樣的話做什麼,這樣子的見外,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麼,為未來的妻子做這些,我自然是願意的。」
藍芷道︰「小川子,我••••••」
非川雪急急的打斷︰「阿芷,你莫要說,我知道的」「你知道什麼?」藍芷有些好笑的問他。
「我知道你肯定是說有我這樣一個夫君,真是幸運得得很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要夸我,生得好看不說,還這般的會照顧人,還痴情,今生今世只對阿芷一人好。」非川雪道,伴著飛雪呼呼的聲音,藍芷心里涌上來一股子惆悵。
有些事情,挑明了反倒是不好,特別是像現在,兩個人毫無目的的相互攙扶著走著,不管心底深處的想法,想的是誰,念的是誰,但彼時他們倆的身邊只有對方。
「我們這樣走下去,到底要去哪里呢?」
走了半日,藍芷才問道。
非川雪略微尷尬的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這里倒好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白色以外的顏色除了他們倆就什麼也瞧不見。
雖然兩人確實發覺了他們這樣走下去是沒有什麼結果的,但是卻依舊挺有默契的一直走。
風雪中隱隱有嗡嗡的聲音傳來,藍芷側耳听了好一會,以為自己受了傷,出了幻覺,便拍了拍非川雪︰「小川子,你有沒有听見?」
風雪這般的大,非川雪的薄唇卻更加的紅艷,幾乎要滴出血來,配上那一頭銀發,美艷得女子都自慚形穢,他微微的歪頭,半響道︰「听到了,好像在那邊!」
于是兩人都往那弱弱的聲音踩著雪過去,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只覺得風雪越來越大,那聲音也越來越響,藍芷幾乎都睜不開眼楮來,非川雪揚起袖子擋住了直撲過來的風雪。
「你們是誰?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那些一直往一個方向飛的風雪突然間變得凌亂起來,聚散之間竟然變成一個人臉,問兩人。
非川雪卻有禮貌到︰「前輩好!」
「你們究竟是誰?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不能來的麼,你們不會活著出去的。」那人臉一樣的風雪每說一個字便變幻一番,藍芷看得眼花繚亂,回聲道︰「前輩,我們是被敵人追殺,不慎掉進來的,現在正在尋促出口,還希望前輩指導一二,告訴晚輩,這北冥迷陣究竟有沒有出口,若是有的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北冥迷陣?這就是那些人給這里取得名字麼?」風雪一下散開來,露出一架紡車來,後面端坐著一個女子來,那女子身著繡了牡丹花的華裳,手不斷的放在紡車上搖著,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直垂到地上,幾近與冰雪融為一體,而那張臉,雖然垂著眉,但卻是與一個人十二分的相似。
而她紡的紗卻沒有用到麻和棉,都是那紛飛的雪花,放出一根根的白線,一遇見風便又變成了雪。
紡雪。
藍芷緩緩的看向非川雪,非川雪明顯一愣,喊道︰「娘親!」
藍芷一口口水強盜,踢了踢他︰「你亂喊什麼?」
那紡紗的美婦人听到非川雪喊著一聲「娘親」,緩緩的抬起頭來,藍芷吸了一口氣,心里直感嘆︰「好美!」
「你喚我什麼?」美貌婦人抬起頭來,眼波流轉,看著非川雪與藍芷。
「娘親!」非川雪上前一步喊道。
「小川子你傻了麼?」藍芷覺得這不可思議,「你可莫要看見這位夫人生得像你,你就亂認親戚啊!」
美婦一听,微微一笑,停下了手中做的事情,站起來,緩緩走到他們倆身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會藍芷,又看了看非川雪,問道︰「你們倆是可是夫妻?」
「是!」非川雪道。
「不是!」藍芷道。
美婦人听他倆回答得不一致,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然後牽起非川雪的手道︰「臭小子,你都到了尋媳婦的年紀了,為娘真替你高興。」
藍芷整個人都凌亂了。
非川雪一下子撲到那美婦懷里,喊道︰「娘親,真的是你,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美婦拍拍非川雪頭道︰「你都長這麼大了,怎的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瞧,都將為娘的衣裳哭花了,叫你媳婦看見的話,可是要取笑你了。」非川雪這才抬起頭來,抹了一把臉,指著美婦人道︰「阿芷,這是我娘親。」然後又指了指藍芷︰「娘親,這是阿芷。」
美婦人看了看藍芷,點頭笑笑。
藍芷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拉過非川雪,在他耳朵邊問︰「小川子,以前的昆侖山的時候,你不是我說你娘親,那什麼了麼?」她是想起來了,她與非川雪在昆侖山認識,非川雪就是在尋藍芷花,說要救他娘親的性命。
「你是說我娘親死了麼?」非川雪問道︰「她是死了。」
「那她是誰?」藍芷指了指那位美婦。
「她是我娘親啊!」非川雪此刻一臉天真的說,絲毫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藍芷之前在青丘的時候,听到小艾提起過,非川雪的生母青凝夫人以前是大荒有名的美人,雖然是凡界的妖,卻有九尾,與他們的君上愛得那是如膠似漆,可是在非川雪和非黎雪都還小的時候便因病去世了。
藍芷一激動,又咳了咳,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非川雪便不住的拍她的肩膀︰「阿芷你沒有事情吧!」
「小姑娘似乎對于我是否死了的問題很是疑惑!」美婦微微眯眼,看著兩人在一旁咬耳朵。
藍芷正了正神道︰「夫人可是青凝夫人?」話一出口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問︰「夫人可是叫青凝?」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卻有不知道怎麼問。
「我自然是青凝!」美婦道︰「小姑娘竟然還知道我的名字,看來這小子跟你說了很多嘛!」說著看向非川雪,露出一絲笑意。
「可是••••••」藍芷不知道如何說話,半響都還在「可是」上。
青凝夫人緩緩道︰「我自然是知道小姑娘的疑惑的,在大荒,我的確是死了,但我跟姑娘一樣,不是神族,只是凡妖,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將要羽化的時候,留得了一絲魂魄,可是一絲魂魄怎麼進得了冥府,並輾轉來了這個地方,覺得這個地方不錯,便留了下來。」
藍芷咬了咬唇,看了一下非川雪道︰「夫人,你在撒謊。」
青凝夫人唇邊泛著一絲笑意藍芷︰「小姑娘你說什麼?」說著青凝夫人周身隱隱的寒意出來。
「阿芷!」非川雪道。
「夫人說自己是死了,留得一絲魂魄尚在,但是夫人並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北冥迷陣才在的這里,因為夫人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在這里紡紗,並且紡的是雪!」藍芷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這番說起話來卻又是鏗鏘有力。
青凝夫人的笑意愈發深,非川雪則拉起藍芷的手︰「阿芷••••••你說的有道理啊!」說著看向青凝夫人︰「娘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青凝夫人不說話,而是又坐到紡車邊,開始紡起那飛雪。
「這北冥之地確實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我看你們還是走吧!」青凝夫人不在抬頭他們一眼道。
非川雪一急,也坐到青凝夫人身邊,拉住她的手問道︰「娘親,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您親生的兒子,有什麼事情不能跟我說麼?您知不知道小黎長大了,喜歡上了一個瘋子,可是那個瘋子卻差點將阿芷殺了••••••」非川雪說道自己的妹妹,青凝夫人的臉色才緩緩涌上一絲溫柔。
「你是說這丫頭連夫家接親的人都敢打,看來我不在,她越來越野了,還去什麼魔域?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這樣她怎麼能尋到好的夫家呢!」青凝夫人說道,臉上全然是母親為子女焦急的表情,把藍芷看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娘親,有時間你得出去管管她,她真的太不像話了。」非川雪道。
「娘親哪里能夠出去,娘親不過是一絲在贖罪的怨念!」
「怨念,贖罪?」非川雪與藍芷幾乎是同口而出。
青凝為人這才意識到說了什麼話,瞬間住口,面上帶著些許的怒色︰「你們這是在誆我的話麼?」
「不敢!」藍芷道。
「娘親!」非川雪道︰「您就跟我們將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罷!」
青凝夫人看著兩人半響才緩緩道︰「跟你們說可以,但是你們得答應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