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一樣的圓月,湖面上波光粼粼,想起他畫的那幅小像上的麻雀和大雁,不禁抿嘴一笑。突然又想起那日在杭州,在那樣的傷心的時候,只想象當初,在此處一樣,能伏在他肩上大哭一場,原來自己心里竟如此倚賴著他。
十三知道的事情,他一定也是了如指掌的,隱瞞不說,想必也是為我著想,墨玉想著。
可是,還會想起來,趙正還有其他人……當時,那老者說了什麼,好象也提到了趙正,說是與我有關……墨玉皺起眉來,與我有關……難道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我?自嘲的一笑,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這樣,也許十三和十四會這樣做,他……卻一定不會。
雖然這樣,心里的怨卻仍是在慢慢減少,她竟不象幾個月前那樣難過傷痛,竟也想,也許事情並不象自己想的那樣,一切都只是誤會,就象……當年……娘親對爹爹的怨恨一樣……所以……對他的態度應該要和緩一些,應該這樣。
她想好這些,對著湖水里自己的倒影笑了一笑,轉過身,便看見那個自己剛剛想好要對他態度緩和些的人,站在稍遠的地方,她先是一驚,又好象自己的心事被人窺探了一樣,臉立刻紅了,幸好背對著那亮亮的月光。
想了想,整理一下心情,走過去行了禮︰「四爺。」
四阿哥有些驚訝,他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喚她一聲,卻擔心看到她冷漠的眼神,他竟也有些情怯……心中正在苦笑,她卻走了過來,這次竟真的沒有逃走,她這樣大大方方,態度謙恭讓他有些不適應,快一年來他從沒見過她對自己的態度如此溫和。
「免了。」有些嘴拙,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突然想,她莫非又有什麼事才會這樣的態度?
見他不說話,墨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想,也許可以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改變了態度,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不知怎麼就說出來︰「十三爺有沒有告訴四爺,我在杭州遇到了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說完她才發現,原來她心里一直有些擔心十三將自己遇到徐華成的事情告訴他,雖然知道十三十有八,九是要告訴他的,但不由自主的想要確認,又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可是,似乎自己說錯了話,四阿哥的臉上頓時罩了一層寒霜……自己是笨的,這樣的試探,在這個心思細密的辦差阿哥面前,無異于不打自招。
原來她是來問這個,是擔心十三弟把事情告訴自己……居然知道求人便要禮下于人了,自己擔心她倒是多余了……四阿哥心中冷笑,聲音也如寒冰一樣人︰「你覺得呢?」
墨玉只覺今晚這塞外的風,竟吹得身上有些冷,她猶豫不決的道︰「我想……四爺是知道了吧……徐華成,原是上次在蘇州認識的……」說到一半,又開始斟字酌句,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麼意思,突然發現說話竟是如此難的一件事。
四阿哥壓制著怒氣冷笑道︰「你的話有頭沒尾,有些听不太明白,不如……好好說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