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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264︰不生氣了?

饒是榮寅常年習武,卻還是沒能捱過這極冷的湖水,未能幸免地染上了風寒。

睿郡王府,申時。

「如何?」見大夫從房內出來,等在外面的落銀即刻上前問道。

卻見,那身著淺灰色繡竹長綢衫的大夫抬頭對她一笑。

「丫頭,幾年沒見了。」對方眼中含著清澈的笑。

「……」落銀愣了一瞬,後才驚訝地出聲,「方,方瞞?」

「怎麼,不認識我啦?」方瞞沖她挑眉一笑,而後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單手摩挲著下巴點頭道︰「恩……兩年多沒見,長成標致的大姑娘了。」

見他依舊沒個正經兒,落銀不由嗤笑道︰「我問你正事呢,他如何了?」

「誒……這個可不好說。」方瞞搖頭晃腦,一臉為難。

「怎麼不好說了?」落銀忙問道︰「不就下個水嗎?他身子骨素來的好,應當沒什麼大礙才是——」

「你這話說的真是讓人不愛听啊!」方瞞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神色,指責道︰「什麼叫不就……不就下個水嗎?王爺可是為了你才下水的,你這丫頭,怎地一點良心都沒有?」

落銀被他的義憤給震得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一時間也覺得自己很不應該,忙地改口,問道︰「那你說,他如何了?」

「換做平時或許還沒什麼大事情,可近來王爺早出晚歸,十分勞累,日日還抽空去看你,身子疲著呢。」方瞞說著,便嘆了口氣,「那方亭湖的水是出了名兒的冷,泡了那麼久,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落銀不太懂這些,畢竟那湖水到底多冷她總歸沒親自去試一試。習武之人的身體素質如何她也了解不多,故眼下便對方瞞三言兩語被忽悠了過去。

「這風寒,輕則三五日痊愈。重的話,說不準還會發燒體熱。甚至染上其他疑難病癥也未可知。」方瞞越說越嚴重。

「這麼嚴重?」落銀不禁皺眉。

「哎……」方瞞只嘆著氣搖頭,雖然沒說什麼,但已經足夠叫人提心吊膽。

方瞞的醫術高超,這一點落銀是知道的,他甚至能解許多連月娘都束手無策的奇癥,所以他的話,落銀確信無疑。

見落銀露出擔憂的神色,方瞞便適時地說道︰「我先前已經吩咐丫鬟去熬藥了,差不多也該熬好了,你就先進去看看王爺吧。」

「嗯。」落銀點頭。她也正有此意。

睿郡王府上上下下就榮寅這麼一個主子,近身伺候的,是一個模樣精乖的小廝,看著跟榮寅差不多同齡的年紀,長著一張顯女敕的圓臉。中等身材,名喚萬青。

見落銀進來,不需要她說話,萬青似乎就知曉了她的身份一樣,恭謹地一躬身之後,便退了出去。

落銀撩開簾子進了內間兒。

一走進去,就見榮寅半靠在頭。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頭發也都已然擦干,此刻正披在背後,乍一看,竟是十分的恣意風流。

見落銀進來,他便是一笑。發自內心的笑。

落銀卻是一撇嘴,而後皺眉道︰「還笑的出來……」

「為何不笑。」榮寅笑的眼楮都眯了起來,雖是無聲,卻好似蔓延到了心底。

「竟然貿然跳下去……虧你還掌管著那麼大一個軍營,幾年下來。本該是歷練了許多,怎地行事卻如此莽撞?」落銀開口責怪道。

「哪里有,你可莫要冤枉我。」榮寅笑望著她,「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何時做過什麼莽撞的事情了?」

「方才!」落銀張口就道。

「……」榮寅語塞了片刻,才道︰「就算是莽撞,也只是在對待同你有關的事情上莽撞罷了。」

罷了又補充道,「對了,這不該叫莽撞……這不是該叫做痴情嗎?」

落銀見他一眨眼又開始不要臉了起來,隨手抓起榻上的軟枕,就朝著上的人砸了過去。

這個動作,可是把守在珠簾外的丫鬟們嚇得夠嗆。王爺雖然不會無緣無故發火,但素日里的脾氣,也絕對稱不上和善,除了明方華少爺之外,可沒人敢這麼跟他鬧。

可是,卻未見得王爺生氣,反而下一刻,听到了一陣舒暢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丫鬟們不由地面面相覷,交換的眼神里,仿佛都在傳達著同樣的一個訊息︰王爺這是怎麼了……

她們自打從來到睿郡王府,幾乎都沒有听過王爺笑的這麼開心過。怎麼今個兒非但為了位從沒見過的姑娘跳了湖,而且還性情大變了?

萬青也是不由地瞪大了眼楮,他自幼跟在榮寅身邊,二人雖是主僕,但也是一同長大的,莫說這些丫鬟了,就是他,也極少能有機會听到王爺這麼笑啊……

「我看你根本一點兒事都沒有。」生病的人哪里會笑成這個樣子!「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誒……我的頭好暈……」榮寅忽然就止住了笑,轉而換成了一副虛弱的口氣,就好像……方才的笑聲不是來自于他。

落銀嘴角一抽,冷著臉道︰「你就裝吧。」

「我哪兒有裝,方才你沒听方瞞說嗎?」榮寅皺著眉,好似很痛苦的模樣,「而且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

落銀偷偷打量著他,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真的很不舒服?」

「恩……」榮寅點了頭。

落銀正待開口,就听外間傳來了一道細小恭謹的聲音,「王爺,藥已經熬好了。」

「端進來吧。」榮寅淡淡地道了一聲。

那丫鬟應了句「是」,便垂首走了進來。

身著翠青色裙裝,挽著雙丫髻的丫鬟走到邊,將藥碗小心地放到了一旁的小案上,自己則是跪在了拔步下的軟毯上,然而她剛端起藥碗拿起調羹,準備喂藥的時候,卻听榮寅說道︰「你先退下吧。」

什麼?

丫鬟不明所以,遂小聲地提醒道︰「王爺……方大夫交待過,這藥需要趁熱喝下去,才會起效。」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榮寅口氣里似帶了些不耐煩。

丫鬟心中有了數兒,知道不能讓王爺說第三遍,便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都去外面守著吧。」榮寅復又對簾外的一干丫鬟們和萬青,吩咐道。

萬青對著丫鬟們使了個眼色之後,便帶著一群丫鬟們出去了。

「快喝藥。」落銀催促著他。

「我哪兒有力氣喝藥,我可是連手都抬不起來的人。」榮寅一臉的犯難。

「那你作何要讓丫鬟出去?」落銀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還有你嗎?」榮寅抬頭忽然看向她,一臉的揶揄。

「你……」

「以前在白頭山上我看不到的時候,你不就喂我吃過藥嗎?」榮寅拍了拍沿,道︰「來吧。」

落銀見藥漸涼,心知不是同他耍性子的時候,只得一臉不甘願地走了過去。

「該不燙了吧?」落銀將第一口藥送入他口中,詢問道。

榮寅搖著頭,道︰「不燙不燙,剛剛好。」

「那就一口氣喝光吧。」落銀將調羹放到一邊,直接將藥碗遞到了他嘴邊。

「葉落銀你……唔……」榮寅半是被強迫著,將整碗藥吞咽了下去。

「……有你這麼給病人喂藥的嗎?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溫柔……」榮寅苦著臉抱怨道。

「哈哈哈……」落銀見他一臉苦色,不由地笑了出聲。

榮寅卻是一愣,而後抬頭盯著她看。

落銀回神過來,忙地將笑意收斂起來,換就一張冷臉,沒好氣地問道︰「看什麼看?」

「笑什麼笑……!」

榮寅唇邊的笑卻越來越深刻,「你,解氣了?」

「……」落銀將臉轉去了一側,沒有吭聲兒,然而不自覺地,卻是抿唇一笑,為了掩飾,她抬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擋去了榮寅的視線。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榮寅自顧自地說道。

落銀張口欲言,然而還沒來得及發聲,就听榮寅那邊已經下了定論……「你剛才沒說話,就是默認了。現在說也來不及了——」

落銀一陣凌亂……

但心底,總歸還是沒有什麼大意見的,畢竟,她是真的不生氣了。

「這個還給你。」榮寅攤開掌心,遞放到她眼前。

紋路清晰的手掌心中,安安靜靜的躺著的,是他從湖底找回來的白玉簪。

落銀有些遲緩地伸出手接過。

簪身明顯還帶著他掌心里的溫度,想來他一直都握在手心里。

落銀眼前又閃過那渾身濕漉漉的少年,上半身浮在湖上方,舉著白玉簪,滿眼都是笑的大聲告訴她,丟掉的東西是可以找回來的。

她想,她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個畫面了。

他用最直接,或者說是最欠考慮的方法,來打消了她的疑慮和不確定。

「以後別這麼沖動了,橫豎不過是一個簪子而已。」落銀嘴上這麼說,心底的觸動,卻還是久久無法平息。

「這豈止是一個簪子。」榮寅勾唇微笑,「我把它當成你來看待的,當時我跳下去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我找的回這個簪子,便能找得回葉落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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