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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已然商量起婚禮的事宜,盡管她們口中這場所謂盛大豪華的婚禮的兩位主角還未表態,這場婚禮卻像是明天就將舉行似的。

關夏低著頭,唇角揚起一個柔軟的弧度,被兩個女人分別握著一只手,時不時的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那一方,並沒有要開口解釋或者澄清的意味,似乎是想借機將這場錯誤就這樣錯誤下去。

知何想,錯誤啊,可這真的是一場錯誤嗎?如果她沒有出現過,那秦殊晏本來就會和關夏結婚的啊。在她出現之前,秦殊晏和關夏才是天作之合。就算是她出現之後,秦殊晏和關夏依舊是門當戶對。

無論是學識、家世,身份地位,知何與秦殊晏之間橫亙著的何止是天壤之別?

要說哪里出錯,她也許才是那個錯誤。這一刻,知何內心的小自卑再次洶涌澎湃、鋪天蓋地而來,將弱小的她席卷吞沒。沒有了秦殊晏的愛,她俞知何什麼也不是。

當初,主動與孟一川提出分手,便是她覺得與他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最終將會變成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如今,她依舊是那名小小的美容師,還沒有聲名卓著的進步,怎麼又能犯下同樣的錯誤,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知何將那束玫瑰握緊在自己的胸前,刻意令自己忽略病房里突然歡快和諧起來的氣氛,她的安靜與這里格格不入,只能選擇默默的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

關夏心不在焉的陪著兩位長輩閑聊,不時的偷偷瞟一眼知何,當她再次抬眼,卻沒有看到知何時,心往下微微一沉,關媽媽和小後媽的笑容也開始變得模糊,講了些什麼徹底听不進去。她絞緊蓋在腰間的薄被,突然心生厭煩,淡漠的低聲開口︰「媽媽,秦阿姨,我有些累了。」

小後媽看她精神不濟,笑了笑︰「親家,您看看,咱倆只顧著商量婚禮的事,也不知道關夏什麼意見。不過也不著急,還是讓她先休息,等關夏身體徹底好完全了再說不遲。關夏,你覺得呢?」

關夏垂眸,向後半靠在*頭,淡淡的說道︰「我還沒問過秦殊晏的意見。」

秦老爺子當即表態,這婚是結定了!在他看來,秦殊晏跟關夏在一起好長時間了,兩人相處的也不錯,他這兒子整天纏著關夏,而關家的身份地位也與秦家不相上下,這樁婚事,自然是秦殊晏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他哪里知道有俞知何這麼個女人出現,而秦殊晏早已經和關夏分手。

關夏笑了笑,沒有說話,笑意有些勉強,內心也是一萬個忐忑與不安。她明知道以秦殊晏的性格,絕對不會在秦老爺子的威逼之下屈服,卻還是不願意放棄那一點點的希望。哪怕這希望渺小到幾率還不到百分之一。

可萬一,秦殊晏發現他其實還是愛著她的呢?萬一他回頭呢?

愛情真是個大泥坑,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會將自己卑微到泥土之中。

小後媽款款起身,挽著秦老爺子的手臂,笑的溫柔,「那關夏,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關夏彎著唇笑了笑,向他們道謝,目送兩人離開。

知何正在走廊里的座椅上坐著,手里依舊捧著那束干枯的玫瑰花,想的出神,竟然忘了去把這花扔掉。

小後媽出了關夏的病房,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這樣一幅可憐模樣的知何,跟賣火柴的小女孩似的,神情怔楞落寞。

她極嫌惡的打量著知何,從她在陽光下泛著淺淺棕色的披肩長發,到她遮擋著半邊臉的黑框眼鏡,尖削的下頦,嶙峋凸出的鎖骨,最終落在她手上的那束玫瑰花。

知何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落在她的眼里成了受氣包的形象,她就像她手里的那束玫瑰花,已經干枯,一踫便會凋零,只能被廢棄,扔進垃圾桶中,難登大雅之堂。

「你是阿晏請來照顧關夏的護工吧?你多上點心,仔細照顧好我們秦家的少女乃女乃,報酬問題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小後媽藐視的目光,再次從知何那一身廉價的長裙上飄過。她是知道知何是誰的,有人曾經往秦家莊園匿名寄來一沓照片,上面正是秦殊晏攬著知何,而知何則牽著秦款兒的手,三人極其親密。所以她曾經派人調查過知何,了解知何的所有情況。

對于這個沒有學識,父親去世,母親再嫁的女人,小後媽是打心眼抵觸的。大概是因為在知何的身上看到了她往日的卑微。而當她成功上位之後,自然不喜歡看到自己貧窮底下的過去。她甚至改掉了曾經所有的習慣和愛好,徹底將自己改造成了一個上流社會的高雅貴婦。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她現在身著華衣,手里挽著的男人身價過億,連她手里拎著的包,上面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裝飾物都是上好的寶石,自然是知何這一身素色棉裙所相比的。

她能夠成功上位,加入豪門,卻是不允許再有人復制她的成功,那相當于是有人將她的上位史,活生生的在她面前重新上演一次。

小後媽歪過頭,看向秦老爺子,「老爺,您說是嗎?」那一眼,嬌柔嫵媚,眉梢盡顯風情。

知何一愣,連忙擺手,低頭去掏手機,準備解釋。她不是護工,是關夏的朋友。

秦老爺子見她搖頭,意味不明,皺起眉頭,沒有耐心與她多說,唇角微微向下拉,不怒自威,「好好照顧關夏。你的報酬我們另外給你再加。」

他在小後媽的手背上拍了怕,「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到現在都還被這個孽畜蒙在鼓里。」

小後媽嬌嗔道︰「老爺,你這是哪里的話。雖然說阿晏他是有點叛逆,但我們還是一家人啊。我是真心為他好,就怕,就怕……」

「就怕什麼?」

「就怕阿晏認為我多管閑事,在您面前多嘴……」

「他敢!」秦老爺子橫眉冷豎,「你費心費力,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知何一手握著手機,那束玫瑰花垂落在身側,三四片干枯的花瓣落在了她的腳邊。手機上寫好的話,沒有機會遞出去,只能看著秦老爺子和小後媽越走越遠,光線從走廊的入口處射進來,一雙身影在光滑的走廊上被越拉越長。

而她就這樣被當做是請來的護工,也許都不會在秦老爺子的記憶里留下一痕記憶。

那束玫瑰花最終還是被帶回去扔進洗手間的垃圾桶里。關于秦家父母和關夏父母一同來過的事情,知何找不到理由提起,關夏也絕口不提。這件事情似乎就被這樣無聲的被掩蓋掉。

當然,這只是知何的一廂情願,希望這些事情都是一場噩夢,夢醒來了,秦殊晏還陪在他身邊。

關夏住院,迄今為止,已經大半個月。知何去醫生那里問過兩次,得到的答案都是關夏還需要在醫院靜養一段時間,不必著急出院。

知何深深的覺得這是醫生的拖延政策,畢竟高級vip病房每日的花費並不在少數。關夏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連護士每天送來的藥也在日益減少。可是,關夏自己都不著急出院,那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開口,提醒關夏該出院了。

畢竟,關夏是代她受過。如果不是她和秦殊晏,關夏絕對不會有機會躺在醫院的病房里,每天對著四壁白牆,唯一生動的便是窗外那一束蒼翠蔥郁的樹冠,每有風拂過,驚起一片綠色的漣漪,一圈圈,一bobo,一陣陣的蕩漾開去。

秦老爺子和小後媽離去之後,關爸爸和關媽媽還在醫院待了好久。

「謝謝你啊知何,還好有你在,你比較細心,做事也穩當,有你照顧關夏,我一百個放心。」關媽媽握著知何的手,真誠的道謝,她眼里的心疼一覽無遺,看的知何心都叫了起來,她連忙搖頭。

若是關媽媽知道,關夏現在這個樣子,是被她所累,那她還會這樣和善的跟她說話嗎?

知何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因為關爸爸和關媽媽的存在,她似乎也只能站在這里看著,已經無事可做。這些天來,知何一直把自己當做陀螺,陀螺都還需要用鞭子抽上一鞭才會轉,而她從未讓自己有片刻停下來的時間。

這突然空閑下來的大片時間,讓知何有些不適應和恐慌。人在無事可做的時候,總是更愛胡思亂想。

比如此刻。

夕陽西下,散落的橙色綢緞鋪滿了半邊天空,華麗而夢幻,連空氣中都閃爍著碎金,橙光流轉,細小的灰塵在斑駁閃爍的光斑中安然漂浮起舞。

知何帶著從案尚買來的竹蓀雞湯,放在*頭櫃上,前不久,剛剛送走關夏的父母,來不及回家去煲湯,所以只好去店里買。她一邊架起病*上的小桌子,擺著碗筷,目光不時的瞥向手腕上的腕表,往常這個時間段,秦殊晏一定會過來,為何今天遲遲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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