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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起沉淪

華妍昕很清楚怎樣做對當前的他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既然城主有心維護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我們幾人入不了城主大人您的眼,就不在這里礙著你們了。」華妍昕不閃不躲目光直視著尹龍淵,膽敢這樣看著尹龍淵,也算得上是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膽識與魄力來。

很好,正義凜然,寧毀不折。尹龍淵護著蘇沫然他們,讓華妍昕幾人受了委屈了?

「尹城主,一個人做的如何,每個人的心中自有評價!您今天的所作所為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或許我今天作為一個晚輩同你說這樣的話並不能對你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但是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眼楮的,都看到了。也許在玄關城里面,大家礙于你是城主並不會對你提出什麼質疑,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大家不說不代表大家不知道!」

華妍昕說完,又瞥了一眼蘇沫然蘇君諾姐弟,然後拂袖憤然離去。

見華妍昕走了,楚彥博也不在久留了,若非是董轍提議,他今天根本就不想來!

「蘇沫然,蘇君諾,我們走著瞧!」楚彥博留下狠話,轉身離去。

董轍對于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感到十分無奈,在心中暗暗地嘆息了一番,也只得跟著離開了。

一行四個人氣勢洶洶地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蘇沫然他們做了什麼樣的缺德事了,剛才那情況,他們是不得不離開了吧?要是柳含葉也來了,依照柳含葉在城門口對待楚彥博的那種方式,估計他們幾個的處境在柳含葉來了之後會更加糟糕了,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個柳含葉的「未婚妻」。

解決了華妍昕那四個人的事情,蘇沫然和蘇君諾回到了住處,剛剛走到門口,還沒有進門,就已經听到顧月憐的聲音了。

「柳含葉,你個混蛋,你放我出來!」

「柳含葉你個超級無敵大混蛋,你听到沒有,把姑女乃女乃我給放了,姑女乃女乃要砍了你的雙手,剁了你的雙腳,再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拿去喂狗!」

顧月憐喊了老半天了,嗓子都啞了。盡管嗓子已經啞掉了,可是顧月憐還是沒有放棄要嘶吼要把柳含葉給從頭到腳罵一個遍。

門口,蘇沫然和蘇君諾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不用說,顧月憐跑來找柳含葉算賬,結果沒有在柳含葉這里討到任何便宜。

果不其然,蘇沫然和蘇君諾進門之後,看到的顧月憐只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面,剩下的,全部被埋在泥土里面了。

柳含葉直接挖了一個坑把顧月憐給埋了!

這麼奇葩的處理方式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看見蘇沫然回來了,柳含葉撒開腿,直接跑到了蘇沫然的跟前,一把抓著蘇沫然的手,一臉的委屈,「沫沫,那個丑女人剛才說要剁了我,好怕怕……」

蘇沫然斜了柳含葉一眼,你到底是哪里怕了?

「所以你挖了一個坑把她給埋了?」蘇沫然嘴角抽搐。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能傷害她,可是如果不做點什麼,她就會揮著刀滿屋子地追殺我的,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雖然你說的情況可能是沒有錯的,可是你就不能找條繩子把人給綁了嗎?這挖個坑把人給埋了是要鬧哪樣?

「柳含葉,你少他娘的惡人先告狀!你辜負了未婚妻,又來招惹沫然,你這種三心二意不懂得珍惜的男人罪該萬死!應該被大卸八塊,然後下油鍋炸了!」顧月憐人都已經被柳含葉埋在泥里面了,還不忘要罵柳含葉,「你跟那個莫銀桑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是男人中的敗類,敗類中的賤人!」

「沫沫,你听,她又欺負我……」柳含葉整個人都往蘇沫然的身上蹭,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巴巴的模樣。

蘇沫然滿頭黑線,你都把人家給埋了,你還想怎樣?她現在就只剩下一張嘴巴能說一說了,這到底是誰欺負了誰啊?

顧月憐看著柳含葉惡人先告狀,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柳含葉抓著蘇沫然手臂的位置。「柳混蛋,你把手放開!不準你抓著沫然!你的臭豬蹄不配踫沫然!」

不讓柳含葉踫到沫然?

她說不許就不許啦?

听了顧月憐的話,柳含葉不但不松手,反而得寸進尺,干脆把手放到了蘇沫然的腰上。

怎樣,他不但踫,還踫得十分徹底!

「啊啊啊啊!」顧月憐大叫了起來,「臭葉子,死葉子,混蛋葉子!」

蘇沫然敢發誓,如果不把華妍昕的事情跟顧月憐解釋一下的話,顧月憐會一直這麼叫下去的。

無奈地搖了搖頭,蘇沫然將華妍昕的事情跟顧月憐解釋了一下,其實事情很簡單,當時在場的她和蘇君諾都能想得明白,只有顧月憐傻傻地會相信華妍昕是柳含葉的未婚妻。

「華妍昕胡說的?她不是柳含葉的未婚妻?沫然,你確定嗎?」顧月憐听完蘇沫然的話之後,一臉茫然。

「鳳城華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果柳含葉不認賬,他們的女兒受了委屈,鳳城華家會就這樣算了嗎?」蘇沫然反問顧月憐,要真是訂了親,不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這鳳城華家和南方柳家那是何等的人家?又不是小門小戶的幾個長輩自己關上門說的女圭女圭親。

原來如此……顧月憐這會兒終于轉過彎來了。

「去他娘的!那個該死的華妍昕竟然敢騙我!太可惡了!」顧月憐氣憤異常,「蘇君諾,快把我挖出來,我要去找那個虛偽的女人算賬!敢說這樣的謊話騙我,枉我還同情她!」

顧月憐這火爆脾氣,一般人還真是吃不消……

蘇君諾找了鏟子來挖顧月憐,蘇沫然看了一眼摟著她腰的柳含葉,再次對上柳含葉那雙時而戲謔時而慵懶的眸子,蘇沫然的心里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畢竟現在的她已經知道了,他是她的……

柳含葉和蘇沫然走到了另外一邊,四下里除了他們自己再無別人,安靜的環境中,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洗地被听見。

蘇沫然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之前面對柳含葉的時候也不曾緊張過,只是如今心里面知道了那一層的關系之後,真的不能做到完全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雖然他們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給說開來。

「為什麼沒懷疑,說不定華妍昕說的是真的呢,你跟顧月憐說的理由不一定成立,如果是我刻意要求隱瞞又或者是長輩們另外有打算之類的,兩家訂了婚外人卻不知道也是很有可能的。」

走了一段路之後,柳含葉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蘇沫然。

為什麼相信?

一定要說為什麼的話,蘇沫然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事實上直覺佔了比較大的成分,再加上華妍昕本身就沒給蘇沫然什麼好感。

「你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蘇沫然實話實說,這是她對這件事情最直觀的感覺,在華妍昕說她是柳含葉的未婚妻的時候,蘇沫然就是這麼覺得的。

她是信任他的,雖然她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做的。

「沫沫,看著我。」柳含葉伸出右手,拉住了蘇沫然的手。

蘇沫然抬眼,正視柳含葉的目光,柳含葉的神情很認真,也很凝重。

要她看著他做什麼?

蘇沫然想問這個問題。

柳含葉走近一步,拉近了彼此了距離,左手抬起輕輕地婆娑著蘇沫然的臉頰,愛憐地撫過,很輕,很緩。

「沫沫,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麼應該也知道,放任我這樣在你的身邊,就是縱容一個惡魔在你的眼皮底下活著,這個惡魔不會因為你的寬容而感到滿足,他想要的會越來越多,他會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知足,他甚至……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他就是那個惡魔,從再次以柳含葉的身份出現在蘇沫然的面前的那一天開始,柳含葉就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

靠近她,汲取她的溫暖,卻也在泥淖之中越陷越深。

蘇沫然垂了一下眼簾,放任他,也是放任她自己,他們將會泥足深陷。

看見蘇沫然垂下了眼簾,柳含葉的心一緊,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那一瞬間停止了流淌。

半晌,在柳含葉緊張的注視下,蘇沫然再度抬起頭,她的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那是小惡魔一般的微笑。

「那麼,把我也變成惡魔好了。」

如果命運注定要他們泥足深陷萬劫不復,那麼她願意陪他一起下地獄。

柳含葉完全怔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蘇沫然這樣的回答!

身體的溫度再一點點地恢復,可是他的心也因此顫抖了。

這樣的回答,是不對的,是不被世人認可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

蘇沫然說,你是惡魔,就把我也變成惡魔好了。

柳含葉的手臂漸漸收攏,將蘇沫然圈在了自己的懷抱里,抱著她,緊緊地擁抱著。

「好。」柳含葉不知道何時變得沙啞的嗓音沉沉地說了一個字。

好,一起沉淪,一起……

柳含葉在蘇沫然的額頭上面落下很輕很輕的一個吻,卻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霸道地佔據她的紅唇。

城主府幽謐的一角,蘇沫然和柳含葉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兩人很是隨意地坐在樹蔭之下,兩人都背靠著樹干,朝著相反的方向坐著,誰也看不見誰。

「你為什麼會變成柳家公子?」

為什麼當年的蕭天離會變成如今的柳含葉。

柳含葉仰著頭,望著遠方的天空,這一段身世,他從不曾對別人提及過。

「我母後是柳家的長女,也就是如今柳家家主的長女。東宮出事之後,我被我外公救了出來,帶回了柳家,並以柳家公子的身份生活了下來。」

從此,太子蕭天離葬身火海,而柳家公子柳含葉就為世人所知曉了。

柳家本家一向神秘,有一個長到六七歲的小公子卻從未與人見過面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未免大燕皇帝起疑心,柳家還是做了不少安排,以保證太子蕭天離還活著的事情不被外人發現。

這也就是為什麼柳含葉明明武功蓋世卻被世人當成天生廢材的原因,這是柳家為了保護他刻意讓世人對他造成的誤解。

所以在外人的面前,柳含葉從來不出手,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

包括柳含葉的紈褲任性,也是他刻意為之,那任何人都不會將他與蕭天離做聯想。

柳含葉的手伸向自己背後的人,在一片綠蔭的草叢之中尋到了他想要尋找的蘇沫然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面。

溫溫的,有彼此的體溫。

沒有再多的話,蘇沫然也不再往下問。

他時而又痞又頑劣,時而卻很深沉。

這不是一朝一夕早就的,是這麼多年的不得不刻意為之的歲月造就的。

兩人安靜地坐在樹蔭之下,安靜地呼吸,柳含葉靜靜地閉上雙眼小憩,不介意此時只是在露天的樹蔭下,不介意背靠著粗糙的樹干。

于此同時,另外一邊,蘇君諾終于將被柳含葉埋在了泥里面的顧月憐給挖了出來。

一身是土,極其狼狽的顧月憐剛獲得自由,一把就將蘇君諾手里面的鏟子給搶了過來,「該死的華妍昕,給姑女乃女乃我等著,姑女乃女乃我現在就去斃了你!」

「我說男人婆,你就這樣出去?」蘇君諾嘆息一聲,這女人到底要粗線條到什麼地步,她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想著要去揍人……她投胎的時候肯定是投錯了的,她應該是男人的!

顧月憐聞言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沾滿了泥土,還有一些草渣滓……

「該死的柳含葉!」顧月憐反應過來之後又是一聲大罵,這男人,沒有未婚妻就沒有未婚妻,他跟她解釋一下要死啊?他想要制止她就制止她好了,居然惡劣地挖了一個坑把她給埋了!真是氣死她了!

「不行,我要去找柳含葉算賬!」顧月憐越想越覺得柳含葉也是很可氣的。

「我說男人婆,你就消停一下吧,你一會兒要揍那個一會兒要扁那個的,全世界那麼多的壞人,你揍得過來嗎?」

不是蘇君諾說,顧月憐的脾氣真的應該改一改了。

今天這話要是蘇沫然說的,估計顧月憐就會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沒事了,可這話從蘇君諾的嘴巴里面說出來,傳入顧月憐的耳朵里面,就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我要你管?小屁孩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沒事就去找小依去,我看你最近和她相處的很愉快麼,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顧月憐本來是想要嘲諷蘇君諾長不大的,整天陪著一個小孩子玩,可是這話一說出口,就一股子酸味,連顧月憐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听了顧月憐的話,蘇君諾臉色一紅,羞赧之色全部寫在了他的臉上,就算是瞎子都能夠看出來了。

蘇君諾這兩天的確成天跟小雪依混在一起,該死的他們相處得還真的很不賴。

蘇君諾的臉是最誠實的了,一害羞就臉紅,紅得跟個猴子**似的,顧月憐一看他這紅彤彤的臉,就什麼都明白了,根本不用再問就知道蘇君諾此時的心情了。

越是知道,顧月憐的心里面就越是不好受。

這算什麼啊……她是沒禮貌沒素養的男人婆,那小女孩就是可愛活潑大方的小美人兒。

華妍昕他們離開了城主府之後,董轍不得不問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巧素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剛才在城主府里面出現那樣的狀況周巧素都一言不發,周巧素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沒有力氣說,她現在的身體異常的虛弱,如果不能盡快得到救治,怕是性命就保不住了。

「楚家和華家在玄關城都沒有產業,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先去城里看看,現在正值藥師比賽時期,城里面匯聚了不少高人,說不定有人能解巧素的毒。」董轍分析道。

董轍認為這是當前他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董轍的提議遭到了楚彥博的反對,「我們幾個就是藥師,我不認為如今城里面有哪個藥師的本事會比我們高!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找什麼藥師幫忙!」

楚彥博覺得自己就是頂級藥師了,他都束手無策的事情,其他的藥師根本就不可能有辦法解決。

「可是……有些毒藥興許只是我們沒有遇到過,所以……」董轍試圖說服楚彥博。

「什麼樣的毒藥是我們沒遇到過的,蘇沫然的毒藥里面肯定是做了手腳的,想要救巧素,與其找別人幫忙,還不如直接去把蘇沫然給綁了來,問清楚她毒藥的成分,我們對癥下藥!」

反正他楚彥博是不想要再去求人了,從來都只有他求別人的份,去城主府已經很勉為其難了,事實證明,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董轍還是覺得楚彥博這樣做不妥。

「放心,蘇沫然我會綁,巧素的事情我也不會就這樣不管的,我會立馬讓人通知我爹,他會趕過來,只要有我爹在,巧素就不會有問題!就這樣決定了!」楚彥博根本不听董轍的勸說,只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確的。

「你爹?你爹不是在臨都嗎?他能趕得過來嗎?巧素這毒只能撐十二個時辰,而且如果按照蘇沫然說的,情緒波動會導致毒性加速擴散的話,那麼巧素可能連十二個時辰都撐不到了。」董轍倒不是懷疑楚彥博父親的能力,而是擔心楚彥博的父親來不及趕過來。

「不用擔心,我父親現在人就在大燕,距離玄關城並不遠,如果快馬加鞭趕過來的話,只要五六個時辰就夠了,應該趕得上的。」楚彥博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他就放心了,听完楚彥博的解釋,董轍和華妍昕都松了一口氣。

于是他們一行四人從城主府原路返回,打算先講周巧素帶回去。

他們的馬車從城主府離開的時候,有一群十分醒目的隊伍迎面而來,與楚彥博他們擦身而過。

百來號人的華麗陣容吸引了楚彥博華妍昕他們的目光。

這轎子里面坐著的男人莫非是……

「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楚彥博認出了那人,神情無比驚訝。

追雲公子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鬼隱七公子是大燕皇帝手下的七名絕世高手,只听命于大燕皇帝,替皇帝執行特殊任務,凡是他們執行的任務就從來沒有失手過!

和楚彥博一樣,華妍昕也認出了剛才那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男人,的確是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

追雲公子是暗器方面的高手,他所盯上的獵物就從來沒有失手過。

「為什麼鬼隱七公子會來玄關城,難道說皇上他對玄關城有什麼想法嗎?」楚彥博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一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狀,「而且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來,藥師比試過兩天就要舉行了,難道說,鬼隱七公子的目標也是七彩曼陀羅嗎?」

華妍昕搖了搖頭,表示她不清楚,她的柳葉彎眉不由地皺到了一起,心情不是很好,悶悶難樂。

「算了,不管鬼隱七公子出現在玄關城是為了什麼事情,那都和我們沒有關系。」楚彥博想了想說道,「走吧。快點離開這討人厭的城主府。」

「城主大人,在下貿然來訪,多有得罪,還請海涵。」墨藍色的長衫,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素有美名。

他總以清秀的外表示人。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面對什麼樣的人,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可以笑著同人問好,也可以笑著取人心髒。

追雲公子手持大燕皇帝的令牌前來拜見尹龍淵,玄關城與東華國,西遲國和大燕三國素來都保有較為良好的關系,不管這三國之間發生怎樣的摩擦,玄關城都不參與其中。

「你的主子有什麼事情要你跟我說的嗎?」尹龍淵一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面對追雲公子,尹龍淵開門見山,直接問他是來干嘛的。

「听聞東華國護國大將軍之女蘇沫然如今就在城主的府上,不知道是否屬實?」追雲公子臉上淺笑盈盈,那笑容很美好,卻像是一張面具一樣,沒有溫度。

追雲公子一開口就向尹龍淵詢問了蘇沫然的事情,看來此行的目的應該是蘇沫然了。

蘇沫然入住城主府不過是這兩天的事情,而追雲公子這麼快就來了,大燕皇帝那邊的動作不可謂不快。

和親的事情被蘇沫然和殺神靖北王攪得一團糟糕,白韜死得不明不白,事情不了了之,大燕那邊尚未查清楚白韜的死因,但是顯然,大燕皇帝沒有停下拿回定國無雙的腳步。

這一次,他派了他最得力的下屬,也是大燕國最強的戰力,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前來,看來對于定國無雙大燕皇帝是勢在必得的。

「追雲公子口中的蘇小姐如今是我城主府的貴客,不知道追雲公子找她有什麼事情?」尹龍淵不動聲色地問道,他不會認為追雲公子千里迢迢從大燕皇城趕到他的玄關城來見一個女人,只是為了問一聲好。

事實上,尹龍淵對于蘇沫然被賜婚靖北王的事情已經有所了解了。排開蘇沫然姐弟救過他女兒小依這一點不說,他與蘇沫然的母親皓月長公主蕭玥也算是舊識,作為長輩,也該關心一下的。

「我奉皇上之命來接蘇小姐去大燕與靖北王完婚,相信城主不會阻擾的。」追雲公子回答道。

追雲公子沒有提定國無雙的事情,也沒有提白韜死掉,蘇沫然擅自離開東華國的事情,他只是告訴尹龍淵,他來,是來帶走蘇沫然的。

「如果蘇小姐自願跟你走,我自然不會阻攔,但如果不是,那麼她在城主府期間,我就不能允許別的什麼人做出違背她意願的事情來。」尹龍淵回答道。

尹龍淵坐在正對著門口的位置上面,他面色平靜,語氣沉穩,他的一句話,抵過別人的十句話。

蘇沫然不同,那麼他就會做蘇沫然的庇護,就算來的人是鬼隱七公子也一樣。

面對鬼隱七公子,這樣的話,即便是東華國的皇帝皇甫霖怕是也說不出來。

追雲公子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可能這個男人天生就是這麼一張臉,就算天崩地裂了,他估計也是這樣的笑容。

「那麼還請城主大人將蘇小姐請出來,至少讓我見一見她,確定她如今平安無事。」追雲公子跟著說道。

「可以。」尹龍淵對于追雲公子提出來的要求並不反對,他同意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追雲公子的別有用心,而是他有這個自信。

這樣的自信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起的,有這樣的自信的前提是,尹龍淵有這個能力在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面前保證蘇沫然的安全。

過了一會兒,蘇沫然被城主府的下人領著來到了尹龍淵和追雲公子的面前。

剛剛進入會客大廳,蘇沫然就注意到了大廳里面坐著這位客人。

是這個男人?蘇沫然在大街上的時候曾經驚鴻一瞥見過這個男人。

「見過城主大人,不知道城主大人尋我來所謂何事?」蘇沫然對尹龍淵作揖問好,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尹龍淵讓她來十有**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關系了。

這個男人模樣很清秀,只是那笑容,假了一點,讓人看著不那麼舒服。

「他是大燕皇帝手下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他今天來找你有一點事情。」尹龍淵道。

鬼隱七公子?就是傳聞之中,僅憑七個人就滅了一個城池的鬼隱七公子?據說鬼隱七公子是大燕最強的戰力。

蘇沫然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鬼隱七公子,但是對于鬼隱七公子還是有所了解的,追雲公子的話,似乎是其中最擅長使用暗器的一個。

沒想到蘇沫然人還沒有踏入大燕國境,就有機會見到了傳聞之中的鬼隱七公子之一的追雲公子。

尹龍淵說,追雲公子是來找她的。這倒並不意外,追雲公子是听命于大燕皇帝的,他來找她……怕是……

「蘇小姐,您與靖北王爺有婚約在身,我這一次過來是奉皇上之命接你去大燕與靖北王爺完婚的。」追雲公子見到蘇沫然之後視線並沒有在蘇沫然的身上多加停留。

似乎對于蘇沫然本身,他沒有什麼興趣。

也是,他們大燕皇帝關心的,從來都只有蘇沫然身上的定國無雙而已。

「哦?那真是有勞追雲公子了。」蘇沫然淺笑道,和追雲公子的笑容一樣,蘇沫然此時對他露出的笑容也沒有多少誠意在里面,純屬皮笑肉不笑,臉笑心不笑。

「如此甚好,那麼還請蘇小姐即刻歲我啟程,蘇小姐與靖北王爺的婚期已定,我們必須趕在婚期之前過去,若是誤了時間,皇上可是會不高興的。」追雲公子補充道,話語里頭隱藏著的威脅的味道在場的幾人都能听得出來。

「這恐怕不行,因為我剛剛報名參加了即將在玄關城內舉行的藥師比試,在比賽結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玄關城的。」蘇沫然狡黠一笑,一側的嘴角悄悄上揚。

「蘇小姐是認真的?」追雲公子的目光再次落在蘇沫然的身上,與蘇沫然對視,他的眼楮很幽暗,看上去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淵。

對視的一剎那,蘇沫然從他的眼楮里面讀到了不悅的味道,雖然他的臉上永遠都是微笑著的,可是他的眼楮出賣了他最真實的情緒。

「我很認真。」看到了追雲公子眼楮里面的不悅之情是一回事,說不願意就是另外一回事。

「追雲公子應該沒有忘記剛才我說過的話。」這時候,尹龍淵發了話,提醒追雲公子,如果他要強行帶走蘇沫然的話,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追雲公子看向尹龍淵,放眼整個玄關城,只有整個男人是不容忽視的存在,他如果真要阻攔,他也會很難辦。

「藥師比試應該是在後天舉行,後天晚上我會再來城主府接蘇小姐,希望到時候蘇小姐配合我。」追雲公子做出了退讓,同時追雲公子也對尹龍淵道,「希望到時候城主大人不要阻攔。那麼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是個人都能听明白了。

追雲公子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之後沒有久留,立刻就離開了城主府。

追雲公子走後,尹龍淵看了看蘇沫然,雖然相交不深,他還是很欣賞她的,剛才在面對追雲公子的時候,她的那份恬靜,是鮮少有人能夠做到的。

追雲公子走後,會客大廳里面就只剩下尹龍淵和蘇沫然兩個人了。

「定國無雙是蕭釋交給你的吧?」尹龍淵問了一個比較突兀的問題。

定國無雙現如今在蘇沫然這里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尹龍淵要是不知道才比較奇怪。

蘇沫然點了點頭,心里納悶尹龍淵突然跟她談及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

「好好保管它,蕭釋將定國無雙交給你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尹龍淵說道。

「城主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蘇沫然好奇地追問道,尹龍淵既然和蕭釋相識,對于蕭釋必定是有一些了解的,那麼他極有可能知道蘇沫然不知道的事情。

尹龍淵否定了蘇沫然的猜測,「我的確不知道蕭釋將定國無雙送給你的用意,但是依照我對蕭釋的了解,他做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他的用意的。」具體目的尹龍淵確實是不清楚的,只是他了解蕭釋這個人,「你是他最愛的女兒的女兒,他不會害你,可是他卻公然將定國無雙送給了你,應該不是他的失誤。」

明知道當眾將定國無雙送給蘇沫然會給蘇沫然惹來不小的麻煩,蕭釋還是這麼做了,這樣的低級錯誤蕭釋應該不會犯。

听完尹龍淵的話,蘇沫然陷入了沉思當中,蕭釋此舉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就算蘇沫然不了解定國無雙,依照大燕皇帝對定國無雙窮追不舍,志在必得的決心來看,定國無雙也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為什麼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她的手上呢?

蘇沫然心想,如果有機會再見到蕭釋的話,她一定要這些事情全部問清楚。

第二天一早,蘇沫然一個人出了門,在調查了楚彥博他們幾個人如今的落腳之處之後,蘇沫然來到了那附近最熱鬧的街道上面,擺了一個臨時小攤。

尋了一方白布,上書三個大字——「賣解藥」。

來來往往的人,看著蘇沫然那招牌,紛紛表示不解,都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蘇沫然。

賣解藥?賣什麼解藥?這沒事,誰需要解藥啊?要賣當然是賣一些補身的強身健體的亦或者金瘡藥也行。這賣解藥算是個什麼事兒?就算你真的要賣解藥,你好歹也說明一下你要賣什麼毒藥的解藥啊!

再看蘇沫然的面前,空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她確定她真的是出門來賣東西的嗎?

楚彥博他們四個人如今借住在了一戶普通人家家里,從那戶人家出來,巷口的那條大街是必經之路,而蘇沫然的小攤就擺在了巷口的位置上面。

楚彥博想要不知道都難!

蘇沫然小攤擺了不到十分鐘,楚彥博,華妍昕就跑到了巷口,和楚彥博一起來的還有一位長者。

長者看起來頗有氣勢,給人感覺應該是一個久坐高位的人。

「蘇沫然,又是你!好啊,我正想著一會兒去將你給綁了來,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楚彥博一看見蘇沫然就火冒三丈。

說著,楚彥博便打算要對蘇沫然出手了。

「彥博,慢著。」楚彥博身邊的長者出手攔下了楚彥博。

長者是楚彥博的父親楚衛桀,正如楚彥博昨天說的那樣,他將他的父親請了來,而他的父親也如期趕到了玄關城來替周巧素診治,可是很遺憾,他的父親並沒能成功替周巧素解毒,如今的周巧素還在房間里面躺著,奄奄一息,命懸一線。

楚衛桀打量著蘇沫然,他的注目讓蘇沫然不是很舒服。

不比楚彥博的沖動,楚衛桀十分沉穩。

「就是你給巧素喂的毒?」楚衛桀問蘇沫然。

楚衛桀已經從自己的兒子以及世佷女華妍昕那里听說了周巧素中毒的過程了,不過楚彥博和華妍昕告訴他的顯然不會是真實的過程。

「是。」蘇沫然不閃不多,大方地承認了。

听蘇沫然承認得那麼干脆,楚衛桀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還沒有見過哪個為非作歹行凶害人的賊人跟她一樣毫無愧疚之心,仿佛將自己做的壞事當成了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情來看待似的。

接著楚衛桀又瞟了一眼蘇沫然的招牌——賣解藥。

再他兒子他們住的地方門口擺這樣的一個攤,這意圖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賣解藥?解巧素中的毒的解藥嗎?」楚衛桀問蘇沫然,聲音里面透著寒意,若是膽小一點的人兒听了,雙腿發軟都是很有可能的。

「對。」蘇沫然笑盈盈地回答道,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楚衛桀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一般。

「蘇沫然,你昨天明明說你沒有解藥的!你這個騙子!」聞言,楚彥博氣憤地周媽的道。

「我昨天什麼時候說我沒有解藥了?」蘇沫然裝糊涂。

「你明明就有!休想抵賴!」楚彥博覺得蘇沫然太無恥了!

「有嗎?我昨天怎麼說的?」蘇沫然一臉茫然地問道。

「你說指望著我們能配出解藥來,你自己是沒有解藥的,你還說,你是因為相信我們有能力配置出解藥來的猜給我們沒有解藥的毒藥讓我們來試。」昨天蘇沫然那些話就像刺一樣刺在楚彥博的心里面,他怎麼可能會忘掉。

「哦……」蘇沫然聞言「恍然大悟」,「那樣的話我想起來了,我昨天的確是沒有帶解藥,不過昨天沒有不代表我今天就沒有了,你說對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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