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有那麼多歲月,可以與阿離同生共死,這短短的百十年,便成全藍君闕吧。
也算,了了阿離的夙願。
那一件事,他還是要做,也許只要那樣,才能讓阿離真正擺月兌幽冥魂界的追捕。
而鎖魂鏡,對他的計劃至關重要,一定不能有失。
不過,一切還是要見到藍君闕以後,再下定論。
楊景峰心事重重,埋頭朝前趕路。
蕭木離與色寶跟在後面。
這些日子可把色寶憋壞了,一個多月沒有說一句話,此刻終于見到了能說話的人,自然不會放過,一路上,嘴巴都沒有停過,細數這些日子的無聊擔憂,以及發現感悟。
蕭木離含笑听著,並不多言。
色寶需要的只是個聆听著而已。
三人各有心思,速度很慢,加上都是多日沒有運動,所以徒步走到海岸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夜漸深,潮起潮落。
浪花重重拍打著海岸,激起的水聲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很是突兀。
卻見浪花不斷,水聲陣陣的海邊,停泊著一座規模宏大,奢華貴氣的龍舟。
淡淡的月光下,一個身著黑袍紅底錦服的男子對江而立。
三人遠遠便看到了龍舟與對江而立的男子,紛紛停下了腳步。
色寶看了看龍舟,又望望那只能看到背影的男子,立刻停止了喋喋不休,震驚地長大了嘴巴。
蕭木離則嘴角含笑,意味不明地打量著這艘,莫名其妙出現的豪華龍舟,以及那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渾身縈繞著危險風暴的人。
而楊景峰楞了一會,便直接無視,仿佛沒看到般,走到一堆雜物跟前,從中將鎖魂鏡刨了出來。
「這這麼大的船,是怎麼出現的?」色寶睜大眼楮,指著龍舟,不可思議地說道。
沒有人回答她。
四周一片寂靜,似乎,只有色寶,看到了這莫名出現的龍舟,或者說,似乎只有她覺得龍舟出現的很意外。
氣氛一片凝重,時間仿佛靜止,沒有人出言打破寧靜。
這沉默,仿佛成了一種無聲的較量,沒有人,願意先示弱。
男子的衣袍很是寬大,黑色瓖金的外袍,繡著張牙舞爪的龍紋,袖口和衣側紋著鏤花圖案,錦衣隨著夜風呼呼作響,墨發被夜風撩起,隨風飛舞。
他身量修長,身姿飄逸,在柔和的月光下,與黑夜有種奇異的和諧,仿佛他只要輕輕一躍便會踏月而去。
雖是黑衣,但從骨子里流瀉而出的雍容華貴之氣,卻讓誰也無法將他忽略。
可,偏偏,蕭木離就是無視他。
從蕭木離出現,藍君闕心頭便竄起一股怒火,雖然沒有扭頭去看,但因為魂魄本是一體的原因,他感受到了楊景峰的存在。
多日來的顧念與擔憂頓時被滔天的怒火取代,心中頓時只剩一個念頭︰這個蠢女人竟然帶著他的孩子,與別的男人私奔,還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過起了熱熱鬧鬧小日子!
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受的苦,藍君闕就越發火大。
商靈長老硬是帶著七弦門一干人,不眠不休,終于在三天之內,造出了船,出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