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擎蒼!」
桑念初倒吸一口涼氣,本來她就覺得夠虧欠他了,而此刻他竟然用身軀為她擋下致命的傷害,她小臉嚇得慘白,睜大眼楮看著他,而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後背上冒起白煙,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就連保鏢和安保人員都忘記要上前去制服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而是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念初,你有沒有怎麼樣?」
裴傲南甩開席瓔快步走上前去問。這令席瓔有些難過,他怎麼就不關心一下她呢?她也被剛剛灼熱的液體燙到了啊!
可是——奇怪,她查看著手臂上之前被液體濺到的地方,為什麼手臂上沒有留下被灼傷的痕跡?
桑念初顧不上回答他,而是急急拉著戚擎蒼問︰「你傷到了嗎?要不要去醫院?」
「這不是硫酸。」他冷靜地說。
不知道這是什麼化學試劑,它能釋放出像被熱水燙到一樣的溫度,卻不會有硫酸那樣的腐蝕性。而且這種試劑對人的皮膚並沒有什麼傷害,充其量只是會毀掉像婚紗裙擺那樣的脆弱的衣料而已。
他穿著外套,理所當然不會受到什麼損傷,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如此看來,這場婚禮是要成為既定現實了,無論之前薇安說的多恐怖,可是從法律角度來界定,她並不算使用暴力或者脅迫手段逼婚,因為瓶子里那瓶液體對人體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新娘都換人了,新郎又怒火中燒,婚禮策劃和牧師面面相覷站在原地,不知道這場婚禮該如何收場……
「該死——裘薇安!」
裴傲南紅著眼楮朝她走過去,而薇安則氣定神閑地站在那,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她料定他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傷害她,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名正言順,沒有人能將她再同他身邊帶走。
「哥,你冷靜點!」裴可欣急忙沖上來一把拉住裴傲南,「你現在跟她已經是夫妻了,難道你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老婆?」
「什麼?誰跟她是夫妻!」裴傲南氣急敗壞地甩開妹妹的手,該死,這樣的手段獲得的婚姻也能成真?
「我們就是夫妻,你和我的婚姻從現在開始已經生效了。我們有合法的夫妻證明,又在聖經面前宣了誓,難道你不記得你剛才說過的話了麼?」
裴傲南聞言,驀地收回揚起的手,他回過神來仔細回想著這一連串事件,不覺心里一沉——該死,她說的沒錯,更何況那瓶子里根本就不是硫酸,她從一開始就愚弄了所有人!
「你……這樣是不會有幸福的!」席瓔心痛地看著裴傲南,他顫抖的身影令她難過不已,她真想替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無恥的女人!
幸福?裘薇安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她本來就沒指望過什麼幸福!
「你這樣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別人舉行婚禮就覺得幸福嗎?」
是的,此刻這場婚禮上除了自己,沒有人再會覺得幸福,每一個人都輸了,只有她才笑到最後!她轉過身去,以今天婚禮現場上最大贏家的姿態高傲地對牧師說︰「牧師先生,難道你不覺得你該為今天的這對新人送上什麼祝福麼?」
「這——」
牧師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這是一場無懈可擊的陷害,很明顯,這位小姐的目的達到了……
「念初!」裴傲南絕望地喊了一聲,此刻他心急如焚,當真沒有了任何辦法,誰能告訴他該怎樣就在這里結束這尷尬的關系?他快瘋了!他從來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步田地!
他就要再次失去她了嗎?
他目光尋找著桑念初的背影,卻是在戚擎蒼的懷抱前,他看到了本該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見戚擎蒼並無大礙,桑念初不由松了口氣。她剛發現他們此刻的姿勢曖昧異常,忙掙月兌戚擎蒼的懷抱,微蹙眉心說︰「謝謝你。」
「跟我離開這。」戚擎蒼拉起她的手臂,盯著眼前的她。
「不,婚禮還沒結束,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桑念初甩開他,堅持要回到裴傲南身邊。
她明白發生了什麼,也明白此刻他們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利,可裴傲南現在需要自己,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幫他撐下去。
他目送著她回到裴傲南身邊,主動牽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艱難扯起一抹微笑︰「別怕,我還在這里。」
裴傲南身子顫抖的厲害,他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了,他最愛的新娘臉色慘白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差一步他就能娶她回家,而現在他竟然陰錯陽差同別人結為夫妻!
「念初,怎麼辦……」
他的手掌冰涼,他的睿智、理性、鎮定自若此刻都消失無蹤,從認識他到現在,桑念初第一次看到他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她必須給他一個依靠,現在她無論如何不能動搖。
「我听你的,也相信你。」她盯著他的眼眸輕聲說,揚起嘴角向他微笑。
心頭涌上一絲轉瞬即逝的溫暖,裴傲南緊緊反握住她的手,他真想就這樣帶著她離開,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可他不能,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們真的不該回來,他們應該在美國完婚,他應該早早就不顧她反對同她成為夫妻免去一切後患!
可是——這世界上為什麼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為什麼沒有時光隧道可以回到過去?
裴傲南怔怔望著她,忽然心一狠,將她推開來。
「裴傲南!」她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對自己。
而下一秒鐘,裴傲南竟然甩開所有人,獨自朝教堂大門走去,任憑念初在後面喚她的名字都不回頭。
他已經失去機會,既然如此他還耽誤她做什麼?他只要離開這里,她就能被戚擎蒼帶走——既然不能娶她,那就讓她解月兌。
他們注定有緣無分。
每向前邁出一步都覺得心在滴血,他緊緊攥著拳,並不長的指甲嵌進生生肉里,鮮血順著指尖滴了下來,跟著在婚禮現場落成一條血痕。
他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獨自離開,頭也不回。
裘薇安——她最好給他記住,強迫他,付出的代價將不止是失去生命,他會讓她生不如死,她既然破壞了他的生活,那就別怪他魚死網破,毀了自己也毀了她!
「傲南……」桑念初提起裙擺想要追上去,卻冷不防被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再次拽了回來,被一個懷抱擁緊。
「你看不出來麼?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還追上去做什麼?」戚擎蒼臉色一沉,不悅地望著眼前這不分立場的小女人,難道因為自己沒受傷她就怠慢他的救命之恩?那他倒情願那瓶子里真是硫酸了。
「放開我,他現在需要我!」
「需要?他要是需要你就不會把你丟下了。」他死死扣著她的手腕,冷聲提醒。
就這麼想嫁給裴傲南?那剛才又為什麼要有一瞬間的猶豫?他才不會給她破壞別人婚姻的機會。
想到這里,戚擎蒼忽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無視眾人驚異的眼光,無視桑念初的掙扎,轉而走向安全出口。
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剩下的人來收拾爛攤子好了,現在,他只想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念初——」
席瓔站在原地不知該追誰好,桑母也跟著焦急不堪,推搡著老伴說︰「還不快把女兒追回來!」
「不用管他們。」桑父卻是鎮定如常,「我們先回家好了。」
他抱起小外孫走到席瓔身旁,見她遲疑不決,便好心提醒︰「你還不快去看看裴傲南怎樣了?」
席瓔這才回過神來,跟著從正門追了出去。
要是今天這場婚禮上裴少爺娶的是席瓔那小丫頭就好了,也許這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桑父笑笑,安慰著懷中傻掉的小外孫說︰「乖,外公帶你回家去。」
「那媽咪呢?」小子騫怯怯地問了一聲,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記得那個很是眼熟的壞叔叔將媽咪帶走了,而外公外婆還都不管不問,這樣的話,他的媽咪會不會有危險?爹地怎麼可以丟下媽咪和自己,一個人離開?
戚擎蒼的車子就停在安全出口外,他將桑念初塞進車子里,吩咐司機說︰「開車。」
這本來是他為搶親準備的,他甚至都訂好了去飛去外地的機票了,沒想到省略了搶的過程不說,還耽誤了點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錯過那趟航班了。
「戚擎蒼,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快放我下車!」桑念初用身子撞擊著車門。
他太自私了,離開的時候一聲不響,卻又破壞她的婚禮把她搶回到他身邊,她並不討厭他,可是她心疼裴傲南,他無緣無故成了他們感情的犧牲品,自己這樣被帶走,他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不想給席瓔一個機會麼?你沒看到她剛才是怎麼豁出去保護裴傲南的?」
戚擎蒼泰然自若,任憑她在一邊折騰,反正折騰夠了她總會停下來的。
果不其然,桑念初剛剛就已經被嚇到虛月兌了,此刻再被沉重蹩腳的婚紗束縛著,沒過多久就再沒了反抗的力氣,只剩下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該怎麼辦……
她以為自己是鼓起勇氣選擇了一條出口,沒想到上帝竟然將這條路封死,一切又回到原點,她此刻又回到他身邊。
可她為什麼沒有本該失而復得的喜悅?反倒是說不出的難過?
「你哭什麼?」
戚擎蒼大為不解,他回到她身邊,難道她不開心麼?難道——她真的愛上了裴傲南?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都怪你出來破壞婚禮,要是你不在的話我現在恐怕已經嫁給裴傲南了!都怪你!」
「你就那麼想嫁給他?」
戚擎蒼挑起眉毛反問了一句,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可能,他的判斷不會錯的,他分明覺得她不喜歡他,並不想要嫁給他。
「我……我覺得他好可憐,他會不會干什麼蠢事?」
桑念初揚起小臉憂心忡忡地問。
原來只是愧疚和同情心泛濫而已。戚擎蒼頓時松了口氣,甚至他覺得她傻到可笑。
「我說過了,你要給席瓔一些機會,你看不出你的小姐妹很喜歡他嗎?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見她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他索性捉過她的小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責備地說︰「我不過就離開一下,你竟然敢背著我嫁給別人,你可真是夠有膽量的了。」
「你分明是打算徹底不見我!還好意思說你只是離開一下而已!」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想起來桑念初頓時一股火直往上冒,留張字條就一聲不響離開了還好意思說是自己背叛了他!
「之前的確有這麼想過。」戚擎蒼沉吟一聲,思緒又飄回他收到喜帖的那一刻。
是什麼讓他幡然醒悟又回到她身邊的?他無法解釋那種慌亂和焦急,他只是覺得那一刻理智已經被沖動顛覆了,他忽然發覺將她托付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唯有自己照顧她才能安心,照顧一天是一天,珍惜一秒是一秒,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必須要用盡全力保護她。
「那麼,現在我回來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不原諒你!」桑念初別過小臉不看他,他都把她給綁架了,她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他,這個為所欲為的家伙又自私又任性,這次她才不要這麼輕易就被他哄開心。
「是麼?」戚擎蒼故作失落地嘆了口氣,閉緊嘴巴不再說話。
沒關系,等待會回到家,他有的是辦法取悅她,讓她再度展露笑顏。
司機將車里的二人送回戚少爺在南湖的豪宅,戚擎蒼推開車門率先下了車,隨後繞行之至桑念初身邊,拉開車門伸出手︰「真是懷念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回來了,念初,你不覺得很懷念嗎?」
他為什麼突然叫自己名字?
上次他在這里分明是叫自己老婆的……
桑念初又失落又郁結,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自己下了車子說︰「一點都不懷念,我在你這里換下衣服就回去了,你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真的?」戚擎蒼揚起眉毛,再度二話不說將她抱了起來。
這女人,對她就得用強迫的招數,不然她就得跟他對著干!
「你最好別亂說話,我可是隨時都會失明失聰的人,你這麼詛咒我,小心我真的一輩子都看不到你和我兒子!」
他咬著她的耳垂警告,即刻便感受到她身子傳來難以自控的一陣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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