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站在與「黑鋼」地界相對的一處高橋上,一夜的廝殺讓他感到有些疲勞。看著沾滿了鮮血的雙手,更多的,是他悲憫的心,他沒想過這場危機過後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在這樣混亂的世界里他還能不能把局勢控制住。不過在這一刻,至少有一點他可以確信,那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殺戮僅僅只是開始,今後或許還要經歷無數場這樣、甚至更加殘酷的戰爭。
和平年代中,這些沖突中死去的人本可以在文明的掩蓋下虛偽地活著,看見這些無辜的生命隕落在這里,梁峰由衷的感覺到一種罪惡和無奈。走到今天這一步,退則世界依舊混亂,進則更多死亡、更多殺戮,而這一切,仍然需要他去選擇。
手中槍的子彈早已打光,梁峰無聲的嘆息了一聲,將槍交給一名受了輕傷的幫眾帶回去,自己揚起手中的砍刀,向著「黑鋼」控制的區域大聲怒吼。
「不踫平民,凡是’黑鋼’的人,抵抗則死!」
「殺!」橋下早已重新聚集起數百名年輕亢奮的幫眾,他們不缺乏熱血、不畏懼死亡,環境逼迫著他們激發出原始的野xing,讓他們變得熱衷于狂熱的廝殺。絕望的ri子里,跟隨著一名能夠帶領他們獲得生存資源的領袖,是一件令人無比振奮的事情,他們信任他。
越過邊界,梁峰親自殺進「黑鋼」成員的人群中,頓時間,空曠的街道上擠滿了手持凶刃的人群。鮮紅的血液濺sh 得滿地都是,由少變多,漸漸的匯集成流,或匯聚在低窪的坑道上,或緩緩流向通暢的下水道中,染紅了整條道路。
戰斗中,梁峰變得格外專注,身體本能地挖掘出超乎常人的潛力,他的速度、他的力量和延續的爆發力在亂戰的人群中都顯得格外突出。盡管他也受傷了,盡管他的身上也沾滿了殷紅黏膩的鮮血,但是他總能在敵人威脅到他生命之前將對方終結。他親手斬斷過對方的頭顱,刺穿過對方的心髒,也親眼看見一個個敵人在倒下前不甘的掙扎和充滿怨念的眼神。
戰斗從清晨持續到下午,又從下午堅持到黃昏,「黑鋼」的抵抗也由強變弱,最後土崩瓦解。「黑鋼」殘存的成員大部分都逃到了其他勢力的控制區域去了,那些終究舍不得已有地位和財產的組織骨干卻因時間耽誤而被困在了一棟寫字樓里,僅剩下了幾十人。
寫字樓被幾百名平南幫的幫眾團團圍住,其實這也幾乎已經是平南幫所有僅剩的戰斗成員了,只不過他們堅持到了最後一刻,也決定了勝負的最終歸屬。
梁峰依舊站立在眾人的前面,他的身後是趕來支援的李藝恆和幾名女生,佳茗、許薏、小蘭都來了,他們手中都握著補充滿彈藥的槍支。一天的戰斗下來,參與戰斗的陳楠和眼鏡也都因重傷被送回「鳥巢」治療,梁峰已經堅持作戰將近一晝夜了,傷兵滿營的「鳥巢」里所有人都很擔心他,這才由李藝恆瘸著腿帶領三名女生前來支援。盡管平南幫此時此刻的力量已經削弱了許多,但與分崩離析的「黑鋼」組織相比,至少他們還有凝聚著的力量,還有高漲的士氣。
「梁峰,你帶著大家戰斗了這麼久,也傷得不輕,還是先跟小薏回去處理下傷口休息吧?」李藝恆從後面對梁峰小聲的說道,雖然只看得到一個全身被血液浸透了的背影,但是從那殘破不堪的衣物和**在外早已模糊不清的肌膚上,他可以判斷出梁峰早已傷痕累累、疲憊不堪。
「不用,有些事……我必須始終站著直到結束。」他喘息的聲音有些沉重,說話的聲音卻依然堅決。
「那…好吧,我們和你一起。」李藝恆猶豫了一下還是默許了,他不知梁峰是在堅持一種信念,還是在用一種努力樹立自己領袖的威望,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個真正強者應有的特質,無論體現的是力量還是智慧,都確確實實令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和信服。
「殺!」一聲令下,梁峰舉起那把刀刃上已經布滿鈍口的砍刀,依舊沖鋒在最前面,緊跟在他身後的是李藝恆和三個女生。戰場之上,哪怕是他最親密最掛念的人,許薏由始至終也沒有和他耳語上一句關心的話,因為她知道,真正的戰場,是屬于男人的,她的關心只能在他身後、在她心中,只能在他凱旋而歸的寧靜之中。
躲藏在寫字樓里的「黑鋼」成員無路可退,僅有的槍支也早已打光了子彈,他們徹底的絕望了。絕望中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反應,或跪地求饒,或不顧一切瘋狂反撲。狹窄的角落里瘋狂撲出來的人不是被梁峰依舊霸道的刀鋒砍翻在地,就是被及時扣動扳機的李藝恆等人sh 殺,直到最後只剩下十幾名俘虜和一大群被他們軟禁在這里供男人們yin樂的年輕女子。巧合的是,梁峰在俘虜中找到了他最想要找的人——劉經理。
「劉經理,沒想到我們還有以這種方式在這里相見的一天吧?」
「真…真的是你…?不,不要…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那時候都是我鬼迷心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們的…求求你別殺我…」劉經理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饒,死亡的恐懼讓他全身瑟瑟發抖。
「你害死了我的朋友,那一天我發誓要用這支槍還給你。」梁峰轉身,接過小蘭帶來的那支散彈槍,隨後又交還到她的手中︰「他的命就交給你了,那天,就是他下令偷襲我們害死你哥的。」
說完他轉身而去,留後一陣陣殺豬般的求饒和哀嚎聲,然後是一聲沉悶而又充滿沖擊力的爆破聲,嚎叫聲戛然而止,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散彈的沖擊力下迸裂飛濺開來。
「謝謝你峰哥,從今以後徐小蘭這一生都是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是小蘭的聲音,帶著感激、帶著憂傷,卻是發自肺腑的吶喊。在親人們都慘死在亂世之中後,能夠手刃仇人便是她活著最大的心願,其他的,在她燃燒著憤怒的心中都顯得不重要,大仇得報,她一腔的怒火也化作青煙消散,唯一能在意的,也只有對這個實現了她願望的男人的感恩之情。
梁峰沒有回頭,沒有回話,疲憊的感覺終于一浪一浪的襲來,透支了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下去。他沒有拒絕佳茗和許薏的攙扶,支撐住兩具柔軟的身體,鼻孔中傳來陣陣女子特有的體香,他的心中暗暗的笑了,是滿足、是得意,還是狂妄的笑?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極度的疲憊讓他已經無力去思考太多,還是太多的殺戮和鮮血讓他迷失了方向,抑或是這具不斷進化中的身體影響到了他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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