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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晴,六月十四日。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因為擔心自己日後的人身安全,工作也很可能在高漸離上任第一天就丟掉,費安安昨晚翻來覆去,凌晨好不容易才睡過去,第二天一不小心就睡到了十二點半,醒過來的時候她嚇了一大跳,居然睡了十多個小時!

白榆清早就從對面跑過來了,現在听見聲響,正倚著門框嘲笑她,笑道,我說你挺想得開啊,能睡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怎麼?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費安安剛起床,反射弧線比較長,直到她磨磨蹭蹭地刷完牙,才狠狠地從她手上端著的果盤里串了滿滿一牙簽的隻果片,一口塞進嘴里,瞪著她,含糊著哼哼了幾聲,你才是死豬呢!

白榆清不以為然,幸災樂禍地一笑,說道,你的約會是三點吧,現在可只剩下兩個半小時了。

費安安先是一愣,高致焱昨天中午打過電話確認時間,光顧著擔心工作,把這茬都給忘了!沒過多久,房間里便是一陣雞飛狗跳,啊--來不及了,我穿哪件衣服?這個不行,這也不合適……白榆清輕嘆著搖搖頭,伸手把費安安的咋呼聲關在了門內,自己安穩地去看電視了。

等費安安趕到劇院的時候,門口只站著高致焱一個人,他穿著合身的西裝,臉上沒有一絲的焦急,不時推推眼鏡,四處張望,整個人斯文有禮,引得兩個結伴進去的女孩子不停的回頭。

看見她從計程車里出來,他便向她笑了起來,抬手招了招,費安安急忙跑過去,喘著氣說,對…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晚,還差十分鐘。高致焱說道,依舊是一臉暖如春風的笑意,微微彎腰替她拍了拍背。費安安渾身一個激靈,出門的時候商婷一定要她換上這件吊帶禮裙,她一向不習慣穿這種衣服,這下被高致焱拍著背,她實在是有點不自在。

費安安連忙直起身,抱歉地擺擺手,笑道,我沒事了,我們進去吧。高致焱笑著點點頭,慢悠悠的往檢票入口走,費安安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他們來得晚,演奏廳里已經坐滿了人,安安靜靜的,偶爾有人小聲的說話,費安安和高致焱兩人就顯得有些顯眼。高致焱拉著她的手腕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跟人道歉,不好意思。費安安有些臉紅,一小半是因為高致焱拉著她的手,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所有人差不多都會掃他們一眼,只是低著頭跟在高致焱後面走。

一小陣騷動之後,他們終于坐了下來,費安安正想跟高致焱表達一下自己的抱歉之情,耳旁卻傳來一個好听的聲音輕輕說了兩個字,好巧。

費安安覺得有些耳熟,就回過頭去。回頭一看,便如同五雷轟頂,一臉的微笑僵在了嘴角。

人們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費安安原是不信這句話的,但是現在她不得不信,不然如何解釋為什麼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兩個人都可以踫到?果然他們真的是孽緣啊孽緣……費安安張張嘴,說不出話來,腦子里顧自神游著。

高漸離在一邊挑眉看著她變化的神色,一邊嘴角噙著笑,他不過是趁著周末難得休息,過來听听自己喜歡的演奏會,哪里想到這麼巧?

沒等高漸離說話,那邊高致焱已經認出他了,沖他點頭含笑道,高總監,久仰,我是安安的朋友,高致焱。

高漸離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估計是生意上踫到過的人,臉上也露出了禮貌客氣的微笑,你好。

沒有過多的言語,短短兩個字,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高致焱寬和地一笑,不以為然,收回手,歪頭悠閑地張望了一下四周,然後帶著笑意問道,高先生經常听音樂會?

高漸離臉上露出客氣的笑容,說道,閑暇消遣而已。余光瞥見費安安有些驚奇的表情,他眯了眯眼道,怎麼?費小姐有話想說?

費安安被他問得一愣,連忙擺手道,沒有!沒什麼,呵呵。費安安干笑兩聲,回過頭撇了撇嘴,她不過就是覺得太巧了而已,有必要這麼神經質嗎?

過了七年,費安安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早就變了,跟以前比起來,膽子不知道小了多少,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那天在餐廳因為一時氣起,費安安曾經的大膽好像回來了一點,所以才敢去揶揄他。說實話,七年之後的高漸離比以前氣場更強大,這幾天費安安冷靜下來之後,只要一想到他在餐廳里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小心髒還是會不安地抖上一抖。

大學的時候,閆軻就說高漸離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費安安心里明白他不會吃啞巴虧。盡管說起來理是在她這邊,但是高漸離願不願意跟她講理就不知道了。

費安安之前跟商婷說的那麼斬釘截鐵,不過是仗著高漸離找不到自己,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高漸離很有可能成為她日後的上司,在不久後的將來,費安安也許會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白榆清這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難道真的吃不了兜著走?費安安一邊磨牙,一邊心里想著。

高漸離輕飄飄地瞥她一眼,便回過頭去盯著舞台不再說話。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舞台上的工作人員下去之後,「啪」的一聲,演奏廳里便是一片昏暗,只剩下微弱昏黃的燈光。

費安安回頭看了一眼高致焱,柔和的燈光顯得高致焱的臉龐更加溫和了,原本不太出眾的五官反而被燈光勾出了好看的輪廓,他對她笑了一下,輕輕俯來,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還好嗎?

費安安輕輕勾了勾嘴角,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沒事。高致焱這才抬起頭,笑道,那就好,快開始了。

費安安笑笑點點頭,把注意力放到了表演上,定楮看著光芒四射的舞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抱著一把大提琴上來了,向觀眾鞠了一躬,離得太遠,費安安看不大清那人的相貌,就算看清了,估計她也不認識,看周圍人都開始鼓掌,她也跟著拍手,在看見大提琴的那一剎那,她就心想,幸好自己早有準備。

費安安不動神色地在包里模索了一下,沒找到耳塞,她心里咯 一下,怎麼沒有?早上出門急,不會忘了吧?!她低頭又仔細找了一遍,果真沒有!內心不禁哀嚎一聲,完了!

費安安本來就對這種高雅藝術不太感冒,尤其是大提琴,簡直就是前世有仇,除了鋼琴曲,別的樂器演奏,她只能努力撐著眼皮盡量不要睡著,但是大提琴?不行。

以前在學校為了見高漸離她也去听過學生辦的音樂會,別的節目就算了,反正也不感興趣,費安安睡了個天昏地暗,最後終于等到了高漸離的節目,費安安被商婷叫醒之後就很興奮地等著,最後,看見高漸離提著大提琴上來,她的臉就垮了。

據商婷說,你那張臉啊真的就跟翻書似的,那是從喜悅直接變到哀怨,要多快有多快。

她面臨著高漸離的相貌吸引和大提琴的深度催眠,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睡得哈喇子直流。

听著低沉喑啞不斷流動在演奏廳各個角落的音符,費安安眼皮馬上就開始打架了。那時看高漸離拉琴,好歹為了看那張臉硬撐著听了幾分鐘,現在可好,離得太遠看不清演奏者,專業的音樂廳效果又出奇的好,音符在到處飄來蕩去,又從牆上反彈回來,反反復復地落進費安安耳朵里。

高致焱就坐在邊上,費安安不好意思睡的太明顯,偷偷地塞了一點紙巾在耳朵眼里,但紙巾的效果明顯不好。沒過多久,她實在是撐不住了,腦袋便開始一點一點的。

就在她即將睡死過去的時候,突然左耳朵眼里的紙巾被人抽了出來,隨即,高漸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費小姐喜歡這樣听音樂?

費安安抬頭看過去,高漸離手上捏著那一小團紙巾,眉眼冷峻,嘴角掛著笑,饒有趣味地看她。但費安安卻有些看愣了,高漸離長相本就出色,原本因為凌厲的神情,一張臉看起來總是硬邦邦的,現在呢,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卻顯出一些英明神武來了,因為嘴角掛著笑,看起來很……迷人!這個詞一出現在腦子里,費安安連忙甩甩頭,這樣驚悚的想法實在要不得。

她心里大驚,連忙伸手奪過,正想怒,理智又促使她把火給壓了下去,她壓低聲音笑道,我喜歡,不行嗎?

高漸離挑眉,哦?費小姐欣賞藝術的方式還挺有特點的。費安安臉上一僵,我忍……她點點頭笑道,個人癖好,這應該沒有影響到高先生吧?高漸離又瞥她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扭回頭去了。

嘖嘖,這表情真是要多欠就有多欠……費安安斜眼看他,很是不滿,在心里暗暗月復誹。隨即扭頭偷偷看看高致焱,都說五百年前是一家,同樣是姓高的,兩個人怎麼可以差這麼多?

高致焱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過頭來送上笑臉道,怎麼了嗎?

費安安心神一轉,趁機給他打預防針,沒事,只是昨天睡得晚了點,現在有點困。

高致焱聞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遲疑著說道,那……要不要靠一下?

費安安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便有些紅了,心里暗喜,嘴上卻推月兌道,這樣……不好吧。

高致焱見了,以為她不願意,便寬和地一笑,說道,也對,我們畢竟才第二次見面。不過現在像你這麼傳統的女孩子不多了,很難得。

這下子費安安囧了,這男人不是故意耍她就是情商不高,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經常口是心非的嗎?而且誰說她傳統了?她剛剛明明是在欲拒還迎!

高漸離在一邊隱隱地輕輕低笑了一聲,費安安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高漸離還悠悠地笑道,兩位挺般配的。

高致焱只當他是真心夸獎,笑道,謝謝。

明知是嘲笑,費安安又不好發作,一眼瞥見高漸離身邊的空位,剛才只當是那人遲到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高漸離一個人來的嘛。費安安反擊,高先生一個人來不怕無聊嗎?

費安安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心里早就得得瑟瑟的了,讓你嘴賤!還不好好奚落你!

高漸離嘴角弧度上揚,我跟費小姐想法不一樣,我反而覺得一個人更有意思,費小姐如果無聊的話,陪你聊聊也是可以的。

費安安一下子被他噎得不知道怎麼回答,突然想起來公司被收購的事,張嘴便問了出來,高先生在藍山上班?

難道你不知道嗎?高漸離含笑說道。

費安安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微微扭過臉去,知道他在說自己大學的時候調查他資料的事,自動忽略掉他語氣里的玩味,笑道,我听說藍山要收購萬彩,所以有點好奇萬彩新上任的總經理是誰。

高漸離斂去生動的表情,低下頭理理精致的袖扣,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頭道,是有這回事,費小姐在萬彩上班嗎?怎麼這麼關心?

費安安一听,心里一驚,表面上卻只是淡淡地笑道,是我朋友在萬彩上班,今天收到公司通知,擔心新老總上任人事調整就把她給炒了,所以我想幫她問問,不知道高先生是不是可以透露點內幕給我呢?

高漸離盯著她看了許久,費安安心里直打鼓,不會拿她當商業間諜吧?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有點心虛地說道,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高漸離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新任總經理上任之後確實會進行大幅度的人事調整,如果費小姐的朋友平時工作認真的話,自然不用擔心。

這不是廢話嗎?費安安弱弱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嘴上喃喃道。她當然知道認真工作不會被炒,現在問題是,和新任老板有過結的會不會被炒?

高漸離看看她,含笑道,這個回答你不滿意?

費安安立馬裝傻,微笑道,嗯?沒有啊,多謝指教。

是嗎?高漸離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費安安被他看的有點後背發涼,想了想,抱著豁出去的心態說道,高先生你覺得……我們關系怎麼樣?

高漸離眉毛一挑,反問道,關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費安安一咬牙,直接問道,你覺得我們的關系是一般,還是……仇人?她眨著眼楮,有點害怕答案似的扭過頭去了。

高漸離似乎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聲低低地在喉嚨了轉了一轉,才說道,仇人?如果我跟你是仇人的話,你認為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里嗎?我和費小姐你不過就是有點小過結,算不上仇人,費小姐,你說呢?他含笑看著費安安。

算不上仇人?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還是有那麼點小仇?費安安扯了扯嘴角,才說道,呵,呵呵,沒錯。

從劇院出來的時候,費安安後悔不已,一場音樂會幾個小時的時間,一半用來睡覺,一半用來跟高漸離扯東扯西,最後,她不僅沒打听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還完全冷落了作為相親對象的高致焱。

那個……費安安正想對高致焱說點什麼,高漸離在越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停住了,揚眉笑道,兩位接下來要去哪?需要送你們一程嗎?

費安安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趕緊走吧趕緊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別再見到你!

高致焱向他笑道,多謝,我開車過來的,就不麻煩了。

高漸離回道,那麼我先走了,不打擾兩位。

他邁腿走了兩步,費安安正念叨著摔下去摔下去。高漸離突然停住腳步嚇了她一跳,她連忙閉緊了嘴巴。

他回過頭來對費安安笑道,費小姐,你的朋友要是擔心以後被炒的話,不如這段時間工作努力些,我想新任總經理也不會那麼沒人性。

高漸離想了想,又說道,至于我們的關系,不過發生了一點小事而已,費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說罷,這才向停車場走去。

費安安嘴角抽了抽,他一定要這樣提醒她嗎?果然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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