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和師兄要給二公子看病了,你們先出去吧。」茅阿九輕輕的說著。
「出去?!怎麼又要出去呀!?」馬大帥在一旁抱怨著,昨天晚上想要看看僵尸,不準;今天就連看看治病,竟然還不準。早知道這樣,那還不如不來了呢。
「我們看病與別人不一樣,所以一旦打擾了,這二公子的病情不僅不會減輕,反而還會加重呢。」茅阿九微笑著的看向了大夫人,希望她能夠幫助自己,將這些人弄走。
「不一樣?!那可要看看了。」馬大帥立刻來了興趣。
大夫人急忙說道︰「大帥,各位長官,我們江家就這一個獨苗了,我們是絕對不能叫他出什麼事情的。所以,請大家去客廳坐一會,喝喝茶,下盤棋,倒也安逸。」大夫人說話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慢條斯理的,話語之中沒有半分不尊敬,卻還能叫馬大帥等人不好意思留在這里。
茅阿九在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大夫人。
「好哇,好哇。」王副官一听到不用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呆著,便立刻高興的說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呢。
馬大帥斜著眼楮看了王副官一眼,哼了一聲。王副官立刻低下了頭。
馬大帥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阿九,那你好好看病吧。我們去喝茶了。」馬大帥如果強硬起來,這大夫人肯定是不敢違抗,可是那躺在床上面的孩子,可是人家的獨苗啊。萬一自己在那里,真的打擾到了茅阿九他們治病。
那可真就是罪不可恕了。
眾人跟著馬大帥全都走了出去。門外傳來了聲音。
「老爺,您起來吧。兩位大師要給學武治病了。」大夫人的聲音傳了進來,「讓我再跪上一會兒吧。」江新城有氣無力的說著,眼楮看著那槐樹上面。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應該是大夫人走了,而那江新城依然跪在地上。
茅阿九將江學武的厚被子一下子掀開了,江學武穿著一層單衣單褲,躺在床上面,正瑟瑟發抖,雙手抱緊了腿,身子盡量的圈在一起,好像這樣能夠暖和一點。
「你這又是何苦呢?他畢竟是你的兒子呀。」茅阿九蹙著眉毛看著床上的一個角落里面。
「哈哈哈」屋子之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這雖然是笑聲,但是卻能叫人感受到悲傷。
笑聲戛然而止,屋子之中的溫度好似又降了幾度。叫這本來就不透陽光的屋子,又冷上了許多。
「這孩子並不是我想要的,並不是我想要的。」一個影子從房中飄過,聲音中帶著哭聲。
「你有什麼苦衷,跟我講一講。我看能不能幫到你。」茅阿九將被子給江學武蓋上了,眼楮隨後便看向了房間各處。
咸志行也站在一側。
「幫我?!呵呵」那女人苦笑了兩聲,「昨天晚上,你們差一點就死在了我的手里面,現在卻說要幫我,誰相信你們的鬼話呀。」
「你現在已經是鬼魂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有了懲罰。而且老天也沒有讓你魂飛魄散,這是上天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你可一定要珍惜呀。」茅阿九輕輕的說著。
「珍惜?!哈哈。昨晚我便已經說過了,我寧願魂飛魄散,也要這江家破敗。」房間中陰風縱橫。
「這樣,你又能得到什麼呢?」茅阿九繼續問道,陰風消失了,房間中安靜了下來,只有呼吸的聲音傳出來。
「我不要得到什麼,我要報仇。我要給我父親報仇,報仇——」那女子放生的哭了出來,聲音十分的淒慘。
「報仇也是需要方法的,你把你的事情跟我們說一說,我看能不能幫到你。」茅阿九輕聲的說著。
「嗖」茅阿九的身前忽然多了一個紅衣女子,這女子身穿大紅衣服,頭被黑色的長發蓋住,看不到里面。
茅阿九冷冷的盯著那紅衣女子,生怕他會忽然襲擊。
「我姓洪。從小,我便和父親生活在桃花鎮。雖然生活貧窮,但是卻也開心快樂。我本以為生活就會這樣的平淡的過下去,可是卻在那一天,江新城來桃花鎮開店鋪。那年他二十四,我十八。我們就這樣相愛了。」
紅衣女子淡淡的說著,說話的口氣也沒有剛才那樣冷淡了。仿佛在想很甜蜜的事情,如果能夠看到她的臉,她沒準是笑著的。
茅阿九並沒有打擾她的敘說,生怕打擾了她,她便不再往下說了。
「我們雖然相愛了,可是卻遭到了他父親的反對。而最後,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只好分開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我爹爹是洪門最後一任掌門人,他心里也十分的痛苦。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這以後可叫我如何做人呀。」那女子哭泣了起來。
茅阿九依然靜靜的听她講述。
「後來,我父親便帶著我找到了這里。想要找他們江家要一個說法,但是那江德順竟然勾結了一些地痞流氓,將我父親的腿給打折了。眼見我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父親終于忍不住,用起嬰靈之術。以自己的性命為引,控制了一個嬰靈,天天去嚇唬那江德順,就這樣,我才進了江府。」
那女子話語之中充滿了傷心,也帶了哭聲。
「也就是我進府的那一天,父親他便死去了。而到這江府中,我才知道。原來江新城已經有了一個妻子,還有了一個兒子。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悲。本以為能和丈夫過上幸福的生活,呵呵哈哈」
紅衣女子苦笑了兩聲。
「我還每天晚上都希望丈夫能來,能看看他的孩子。但是我錯了,愛你的時候海誓山盟,一旦不愛了,那你就連狗屎都不如。懷胎十個月,他一次都沒有來看我。我那時候,真的想要死了。可只要我一想起父親來,想起他臨終都希望我幸福的模樣。我便要好好的活著,我要這個江家給我父親陪葬。」
女子的聲音奸細了起來,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所以,你便將江學文害死了?」茅阿九輕輕的問著。
「我要報復,而他——不過是替他父親先死了而已。你看到外面槐樹上面的那些孩子了吧。」紅衣女子慢慢的抬起了頭,黑色的頭發也散到了兩旁。
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是一張太美麗的臉了。一張美得叫人窒息的臉。誰能想到,這樣的頭發下面竟然藏著如此美麗的一張臉。
茅阿九不禁驚住了。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這樣美麗,那江新城還會不理她呢。難不成是有苦衷的?
「嗯,看到了。那些孩子?」茅阿九輕輕的問著,「那八個孩子全都是他的子女。都是他年輕的時候,留下來的。我千辛萬苦,才將他們都找到了。」紅衣女子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淡的說著這件事情。
「所以你就用他們來報復江家?」茅阿九看向這女子,慢慢的問道。
「若不是他們家香火鼎盛,我早都已經下手了。不過說什麼,現在都晚了呀!」那女子臉上滿是後悔的表情。
「可是你這樣美麗,江新城又」茅阿九還是想不通這個問題,索性就問了出來。
「這是我年輕時候的容顏,生了學武之後,我便開始慢慢的變老了。我們洪門中有一個詛咒,那就是女子只要生過孩子,就會在一年之中面容憔悴,變成一個黃臉婆。這也就是為什麼江新城後來不願意接近我的原因了。」紅衣女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林風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怪不得她用頭發將自己的臉遮了起來呢。原來是因為自己變難看了。
「男人都一樣,當初喜歡我,不過就是因為我長得美麗,現在我人老珠黃了,便都不愛了。我父親是因為江家死的,你說我應不應該報仇?」紅衣女子斜著眼楮看向了茅阿九,臉上滿是仇恨,這倒叫茅阿九不好回答了。
「你也是回答不出來。我要叫江家雞犬不留。」那女子輕笑一聲,而最戶一句話則是大聲的喊著。
「洪小姐。現在江家的大兒子死了,老爺子也變成了僵尸,而江新城也在門外面懺悔,你為什麼不能原諒他呢?寬恕別人,也是寬恕自己呀。這些年你就好過嗎?」茅阿九看著紅衣女子,依然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希望她能夠回頭。
「他們殺了我的父親,他們殺了我的父親——」紅衣女子放生嚎啕起來,好似要將這一生的委屈全都吐出來。紅衣女子滿臉的愁容,一張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滄桑。
「你父親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可是你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父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呀。」茅阿九看著紅衣女子說道。
「是呀,父親希望我快樂,希望我幸福。而我現在卻變成鬼魂。我的仇也沒有報,我對不起他呀。」紅衣女子跪到了地上,哭了起來。
「你的仇已經報了。你隨我出來看看吧。」茅阿九向門外面走去。輕輕的推開了門,一眼便看到江新城跪在地上,身前都是那些小孩。這些小孩正笑呵呵的躺在他的懷里面,很是幸福的模樣。
「那些嬰兒都已經原諒他了,你就不能原諒他嗎?」茅阿九輕輕的說道。
紅衣女子什麼話都沒有說,只看了那江新城一眼,看著那些孩子幸福的模樣,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隨後又低下了頭,嘆了一口氣。好似要將這仇恨全都吐出去一樣。
隨後,她便向屋子里面走去,來到了江學武的床前,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江學武周圍的寒氣立刻降下來了,他也不再寒冷了。
她輕輕的模著江學武的額頭,微笑著說道︰「學武,以後可要好好的。千萬不可像你的父親那樣朝三暮四。」說完,紅衣女子轉過了頭,看向茅阿九和咸志行。
「二位道長,謝謝你們了,這些嬰靈就麻煩你們超度了。我去找我父親了。」說完話,那女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茅阿九笑著看向了咸志行,「師兄,可算是把這場劫難給渡過去了。呵呵」茅阿九很是高興,咸志行板著臉,看向外面,冷冷的說道︰「還有這些嬰靈。」
「恩。」茅阿九呵呵一笑,向外面走去。看向了那些嬰靈,說道︰「別纏著你們父親了,今天晚上我就送你們去投胎。」
「好哦——」那八個小孩一起高興的跳了起來。
正好今天晚上也給江新城解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