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陽光升起的比較晚,雖然天邊早已經露了白,可是卻過去許久,天才漸漸大亮,雪地上一間小土房,與其它周邊的房子沒有兩樣,可是卻從房頂開了個洞,晨起的陽光鑽進那個洞中,像個淘氣的孩子探索著屋里的一切,外面天寒地凍,屋內早已掛起來了冰掛,這樣的天氣只要一小會兒,就會將屋內一切變了模樣。
林梵送走美女後就一直坐在炕上,由于美女走房頂不走門,這無形中又多了一道天窗,林梵又將那破洞向四周擴了擴,做了三扇四方天窗,正好瓖嵌在里面,頂棚、灰棚、房頂。
這樣挺新穎,現在面外很少有這樣的小房還裝天窗的,林梵這是首創。
他不願起來去生火,只將兩種煤混合了,塞進爐膛,加了炎暴之力迅速將室內溫度升了起來,冰掛的水珠滴落下來,屋內散發出一層蒸氣。
由于四周都是火牆子,干起來會更好快一些,林梵躺在炕上看著棚頂年畫中的觀音菩薩,還有五福報喜,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為救仙婆家丫頭,而幻化出的天界人物,本來只是好心為救她家女兒,糊編了一些神話故事,卻讓他家女兒天天等在外面,林梵有些覺得自己過份了。
每天這天不亮,這丫頭又早早的起來,生怕那貧苦之人,從自個眼前溜走,而錯過前世宿緣,這樣的女孩真是一根筋,可是也難怪,本身沒有什麼文化,都是農村小女人,做些荒唐事也是很正常的。
可這外面天冷地凍的,林梵真是于心不忍,誰的心都是肉長的,林梵走出門,看到牆邊陽光照在雪地上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林梵從租住進來後,還沒有正面和仙婆家的紅娘說過話,雖然也曾去她家過,可是這丫頭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林梵走到土圍子邊,看著這個只穿了件花襖,卻凍的瑟瑟發抖的執著女孩,眼神中不免有些呆滯。
林梵想如果在不讓,我這個男人出現,這個孩子就毀了,現在離神精錯亂,也只差一步了。林梵看這四周沒什麼人出現,就變換了一件破爛棉襖,蓬頭垢面的尊容,手中拎著一根打狗棒,手里拿著個破碗,搖晃著從牆邊走了出來,然後站在紅娘的面前,紅娘此時正轉著頭看著旁邊,正當她轉過來時,正好看到林梵所幻化出的人物,林梵是按丐幫洪七公的樣貌,所變幻的。只不過更邋遢一些。
紅娘就這麼盯著林梵,林梵走上前問著紅娘,姑娘給口熱食行嗎。口中帶著顫顫之音,仿佛餓了數日之久,全身無力的倒在土圍子上。
紅娘此時並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中沒有了剛才那呆滯的眼神,眼楮突然變的清澈明亮,好像看到了闊別已久的親人般,趕忙上前扶起林梵。
說到,來,跟我進屋,這外面天太冷。
就將林梵攙扶起,走到院里,紅娘家狗子,拴著鏈子跑出來,沖紅娘扶著的乞丐狂叫著。
可是快要離近的時候這狗子,全身的皮毛突然扎了起來,它聞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這眼前之人為何會有那惡魔的味道,當林梵瞧向那狗兒的時候,它也定住了。
不過此時的紅娘完全沉浸在喜悅中,根本不理會其它的事情了,因為這些日子所有的等待都沒有白等,這眼前之人,必是那與自己有緣的天界貧仙。
人還沒到屋前,紅娘扯開嗓門大喊著,爹,娘,你們看誰來了,此時仙婆與老拐叔還未起炕,就听到自家閨女在外大叫著,根本沒听清究竟在喊些什麼。
老頭你下去看看咱家丫頭在喊啥。
代老拐不情願的起身穿起衣服,褲子,拖拉著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紅娘竟然攙扶進一個糟老頭子,一身的破爛,全身黑不拉幾的。而且身上這味兒臭的直頂腦門子。
代老拐用手捂著鼻子,問著紅娘,你一早的從哪撿了個要飯的,這味兒,快扔出去,這半老不死的,在死在咱家。
仙婆此時也起了身,忽听到自家老頭子,在外屋喊什麼要飯的,也穿了衣服跑了出來,啊呀,閨女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撿了個要飯的呀,這些日子你可沒少往家領人了。
這些個要飯的,逃荒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咱家的糧食都下去一缸了。又搭衣服又搭錢的閨女呀。
這些日子紅娘只要看到,街上有一個要飯的,就往家里拽,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後來就連這要飯的,都知道了仙婆家,有個瘋丫頭。而且還給編了順口溜,「仙婆是個老皮子,老拐偷油瘸了腿,紅娘給鬼做媒親,一天到晚想做仙」。
北鎮上的孩子也跟著要飯的邊跑邊唱。氣的仙婆拿石頭打這幫孩子,給你個要飯的吃了、喝了,穿了,還給你錢,你們就這麼戲耍俺們家人。
更有要飯的說道,不如把你們家那黃花姑娘,討給俺做媳婦吧,俺不嫌棄她瘋瘋癲癲,只要能給俺們暖被窩就行。
代老拐瘸了瘸腿的,拿著棍滿街的追著要飯們打著,街頭巷尾的也出來看熱鬧。
就連鎮上那個嚇了差點不好使的,王開山巡警也拍手叫著好。
鎮公所上的領導,也覺得這樣人真是有意思,一家子的神精病。
這時的紅娘,已經將林梵幻化的老要飯的,請進了自家廚房,每一個來到紅娘家的,都會被紅娘請進廚房,然後稀的、干的在猛吃、猛喝上一頓。
起先來的還客氣,後來的進門就要吃要喝的,完全把這里當成了收容救濟站了。
而且都說自己是天神下凡,剛開始仙婆和老拐真當真了,還給錢、給物的,就差沒把姑娘送到人家床上去了。
但仙婆並不傻,她讓大神展示一下神光,就這一點就把對方難住了,還說自己不便,這次是微服私房,不能顯示神力等等。
在仙婆一在的好酒、好煙、大肉菜的猛攻之下吐了真言,結果被仙婆和老拐連打帶踹的給哄出了門。
在說就那天發生的事情,在場的也不在少數,知道原由的,就滿世界的嚷嚷,還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就連市區的人都知道很多了,可是沒見到的就說,啥年月了還天神下凡,這都是天方夜譚,糊周的。
可是有看到的,也被沒看到的說在蒙事。後來就連自己,都不太相信這些事情了。只當那天在做夢,夢到白日夢了。
此時紅娘已經熱了粥,還有蒸鍋里蒸了餅,還拿出兩條蒜茄子,恭恭敬敬的奉到林梵的面前,轉過頭來走進他爹的屋里拿出酒壺。
代老拐走到紅娘前,說,行了,行了,姑娘有吃有喝就行了,酒就不用了,給爹。
仙婆也說道,喂的都是騙吃、騙喝的。姑娘,啊。
可是二人知道這閨女現在不听勸了,這是一條道走到黑了,說啥都沒用了,怪就怪老天爺為啥這麼糟踐自家的閨女。還是這孩子還有什麼,沒經歷的都要經歷一下。看著女兒一天天的這麼消瘦下去,仙婆的心在滴血。眼淚都流干了。仙婆踫了老拐一下,給女兒拿過去。咱倆進屋給菩薩燒香去。
老拐不情願的,將從女兒手里奪過來的酒壺,又重新遞給了女兒,紅娘接過酒壺也沒有一絲表情,就拿進了廚房。
林梵從鎮上的貨站,也听伙計說到,這仙婆家的丫頭瘋了,這天天招些要飯的,去她們家胡吃海喝的,說什麼要找前世有緣人,這不是胡鬧嗎。另一個伙計也說道,唉,這就是命,逃過馬六爺的魔爪,自己跳進無底深淵,多好一姑娘以前有說有笑的,這說說這事,唉,這就是命呀。
林梵看著身邊蹲在地上燒火的紅娘,爐膛里的火印紅了她的小臉,手中的柴都快燒到手了,她也絲毫沒有察覺。
林梵蹭到她的身邊,將那柴奪了下來。用手模了模了這丫頭的臉,說道,你受苦了。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的金塊。放在紅娘的手心里。
這是林梵早就放在兜里的金砂,林梵想只有這個,才能換起紅娘他們家,所有人的心。
紅娘接過手中的金塊,好沉呀,又看看林梵,又看看手里的金子,臉上又出現了笑容。
林梵對著她笑著。去給你爹、娘看看。
唉。紅娘應了聲,忙站起來往堂屋走去,紅娘推開門,正看到自個爹娘,正在佛堂前跪拜著。就走上前,說,爹,你看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