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簽下的廣告合約還沒完全拍完,但是夏小沐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拼命了,盡量放慢步調,一切以身體為主。她每天除了電視台的正常工作,就會自己炖些營養湯慰勞自己。自從趙金秋知道她懷了孕,只要有空,也都會來陪著她。有時候,趙金秋甚至推掉工作來照顧她,卻真的說到做到,沒有打電話跟廖鴻翔告密。
夏小沐勸了她幾回要以工作為重,她會自己照顧自己,可是趙金秋依然會來陪她。後來夏小沐就干脆搬到趙金秋家,和她住到了一起。兩個女人住到一起,倒也熱鬧有趣,總不至于無聊。
每天晚上,趙金秋都會開車親自去接夏小沐下班,然後兩人一起吃完宵夜,再慢慢回家。
可是沒過多久,趙金秋就抱怨開了,「每天晚上陪你們母子吃宵夜,都吃出了一圈小肚子和一個雙下巴。」
在發現夏小沐並沒有多少變化之後,趙金秋徹底不干了,「為什麼你一點沒胖,難道你吃下去之後肉都長我身上了嗎?休想我以後再陪你吃。」
「啊秋,你就是太瘦了,穿衣服都撐不起來,不好看。現在胖了一點,可比以前好看多了。我家寶寶可不要認一個干癟癟的女人做干媽。」
趙金秋得意地說︰「打他在娘胎里,我就是他命定的姑姑了,我才不稀罕認不認我做干媽!」
完了又說︰「你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起來了,你打算怎麼辦?還不告訴我姑媽她們嗎?」
「再等幾天吧。」夏小沐嘆了口氣,「這幾天領導換屆選舉還在進行中呢,等選舉一結束,我公公的事情也解決了。我暫時也不想再見他們家的人了,而且我拍廣告的工作也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等結束了,以後就不拍了。」
「我覺得你現在就可以不用拍了。那麼拼命干什麼,現在肚子里的寶寶要緊。」
夏小沐撇撇嘴,「我不拼命掙點女乃粉錢,以後你養我們啊?」
趙金秋拍著胸說︰「行啊,絕對沒問題。」
那拍的力度之大,令夏小沐都擔心她那扁平的胸部會被她拍到後背。但是心里真的挺感動。說歸說,趙金秋依然會陪著她吃宵夜,依然會抱怨宵夜吃多了,長胖了。
這就是友情。
廖鴻翔卻再也沒出現過。只是偶爾會打電話到她手機上,只是那些時候她幾乎都在工作中,過後看到未接來電是他,總不免拿著手機看半天,卻也沒回過去。她甚至覺得他是故意在她工作時間才打的,然後等著她打回去給他。
如果是工作,她絕不能容忍如此溫吞和溫婉的手法。可是對于感情,她總做不到那般干脆利落。工作上進進退退的瑣事,她都能調整好情緒,去應對劈頭而來的紊亂。
這天,夏小沐剛踏進辦公室,同事們就紛紛笑著說恭喜她。夏小沐知道她們說的是廖雄的事情終于雨過天晴,不僅沒被打倒,而且還升了職,準備調到北京某部委當領導。而發匿名信到紀委,並指使不同的網友在網絡上散布謠言誣陷廖雄的幕後主使官員,則被依法懲處,摘了烏紗帽。這些事情,並不是廖家告訴她的,而是她從趙金秋那里听來的。
等到晚上的直播,節目組特意安排她來播報這條新聞。可是她想了想,總覺得不妥,臨時和何超然商量,兩人互換了順序,關于廖雄升遷的那條最終由何超然來播報。
下了節目回到趙金秋家,才得知明天晚上,廖家將舉報一場盛大的派對,一來是慶祝廖雄升遷,二是答謝各位在此次事件里幫助過廖家的親朋好友,也算是廖雄即將離開南城之前的告別宴。
趙金秋的家人也都從國外趕回來參加這次聚會,她自己自然是要去的。廖家竟沒有人通知夏小沐這事,廖鴻翔這幾日以來更是全無了音訊。
第二天中午,夏小沐正要去電視台,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疑惑地接起來,听到那邊說︰「請問您是夏小沐嗎?」
「是啊。」夏小沐認真辨認這聲音,一時也不知道是誰。
「麻煩請稍等,部長要和你講話。」然後,手機被轉到另一個人手里,「部長,電話已接通,你可以通話了。」
夏小沐扶著額頭,覺得有些莫測。
正想著怎麼回事,那邊傳來聲音,「小沐,我是廖雄。」
廖雄?
嗯,對呀,他升官了。
「爸……爸爸,您好!」夏小沐立刻緊張起來,「爸爸,您最近好嗎?」
「不好。」廖雄鏗鏘有力的聲音立刻傳過來。
「爸爸,你不是已經沒事了嗎?還要調去北京……」
「原來你也知道。」廖雄威嚴的聲音響起,「知道你爸沒事了,你也不回家來看看嗎?是不是我今天不給你打電話,你都不記得還有我這個爸?」
「不是的,爸爸。」夏小沐在電話里听到廖雄的聲音,總忍不住想象著他說話時的樣子和表情,有些緊張,趕緊說︰「爸爸,我過幾天一定會抽空回家看您的。」
「不用過幾天,今天就回家來。剛好今晚舉行一個親朋好友的聚會,你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之一,自然不能缺席。」
夏小沐趕緊說︰「爸爸,我晚上還要主持節目。」
「嗯……」廖雄似乎在思考,「工作確實耽誤不得,那這樣,你下了節目過來,爸爸好久沒見你了,挺想你的,過來陪爸爸說說話,好嗎?」
「嗯,好的,爸爸。」
掛了電話,夏小沐半天坐在沙發上沒動。眼眶早已經濕了。
在她的印象里,廖雄這些年出現在新聞里的官場形象都是公道正派、廉潔奉公和勤政務實,始終保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政治本色。在生活里,也一直都是做事有魄力,作風強硬,不拘小節的人,嚴格要求自己也同樣嚴格要求身邊的人。只是沒想到他會親自打電話給她,還說了這番溫情的話。
雖然才是簡短的幾句對話,也沒有多少溫暖的字眼,可是夏小沐听在耳里,感動在心頭。她父親去世的早,這番話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