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憶想曾如許,衣素樸勞日忙。
常憶想曾如許,尸如海血染沙。
常憶想!常憶想!滿手繭兒你共數。
回眸,旖昔不重復!
現泥金塵珠堆滿屋,嬌語何處絲
背時寧靜對不住,可嘆,命運行差路。」
一本天書,雖是農科普,了勝于無。
夜半偷看,蘑菇洋土豆,大豆何辜?
滿目種稼,梁黃飽稻谷,盡是虛無。
滿懷天下,商滿民均富,都歸塵土。
……
很想再掰兩首歪詩,可……曲到心頭無從恕
啪!
岑染自己給自己扇了一記耳光,對湖哀嘆︰岑染,你是不是瘋了!不就是半夜看天書發現了一篇偉人聖誠仁武威皇後,你的那位穿越前輩寫的一首平仄不通的閨怨詩嗎?比那個更哀怨的咱又不是沒有看過!小時候看媽媽再愛我一次是幼稚,大了看泰坦尼克號是沖動。後來,那樣迎風流淚的毛病不是治好了嗎?
今天何必發作?
她沒有活好,是因為貪圖帝王不能有的永恆。你又不打算要那個!你只想好好的有些尊嚴的活下去就好!最好哥哥可以平安,最好有一天不用在這樣計算就好。
岑染,你要的很少!老天爺本便對不起你。你努力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最差不過一個死字,可咱早是死人了,不是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展臂打開心胸,悠悠的吐出去。往復幾次,再睜眼時,滿目清波白歐鷺!
岑染,你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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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昭接到世勛的口訊後,立即就出了衙門。在不在位對葉錦昭來說,根本無所謂。他既不指望吏部的評分,也無人管他。徑自打馬出城。小鏡湖離京不過六七里,矯玉腳程又好,遠遠的便看到小鏡湖邊一襲青影如縴,剛剛呈上來的霞色映得湖綠如碧,汪汪的映著佳人笑厴如花。
「錦昭,你來啦?」甜的近糯,葉錦昭心肝沒來由的一跳。壓下神色,下馬走到面前三步︰「你找我?」
岑染微笑點頭,瞧瞧左右,雖然看不見可是肯定有人。于是招手叫葉錦昭蹲在湖邊。攤開自己的手掌,蘸了湖水寫字︰「你那天說的話,是你的真心話嗎?」
葉錦昭點頭,那話雖然是父王要求的,可也是葉錦昭的真心︰「我沒有父王的怨,也不期許權高富貴。安安穩穩一生……得一人相伴。」寫最後一句的時候,葉錦昭覺得自己的臉都發燒了。好在,沈世雅沒有看他,低頭看著湖水半天後,才是又寫︰「我可以作哥哥的主!」
你嗯?
葉錦昭微微一笑,抬頭看了一眼沈世雅後,在手心寫道︰「英國公府不會允許郁王府有其他男孩。」
唯一的兒子嗎?
岑染有些發笑。這是一個理由,但卻不是最有力的一個!
葉錦昭看看沈世雅的神色,想起她曾經和賀世靜說的話,拉起了沈世雅的手,在上面輕輕寫道︰「也許不成,可我願意傾力一試。你嗯?」
這次所謂的郁王逼婚事件雖然暫時休兵了,可定南候的表態卻讓混沌一年的局面開始明朗。父王所仗有半個英國公府的勢力,而英國公府因為初初就戰錯了隊,所以不得不跟。除非……他們有了好的主家!
沈世宗和沈世雅所求的不過是命,而事實上葉錦昭要的也只是那個!
只是好可惜,他們的命不由自己。上面有更高的人壓著,他們沒有完全反擊的能力,卻也不是甘願听話的人。
「你會騎馬嗎?」
神來一問,問得岑染有些發暈,淺淺笑著搖。葉錦昭燦然一笑,忽的一展臂把沈世雅橫著抱了起來。岑染嚇得抓緊他肩上的衣衫,瞪眼看他,卻見葉錦昭一張淨初般的臉上霞一般的染著顏色,他本便長得極好,俊美瀟灑,被這樣山青水色映襯著益發出色。龍楮鳳目般的眼神里顯顯的漾著喜慕……岑染低頭,暗罵自己沒見過世面,居然讓一個十幾歲的小子迷得臉色發燙。葉錦昭卻當她在害鞋心中越發歡喜。一步一步地抱著她走到馬爆低低垂頭喃語︰「我抱你上馬,摟緊……脖子。」
頭一次說這樣的話,葉錦昭的臉色不比沈世雅好多少。岑染心中發笑,這算是個什麼場面啊?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矜持下去便是矯情了。沒有抬頭,只是漸漸松開原本緊抓著肩衣的雙手,頓了頓後一點點的繞到了葉錦昭的後頸處,十指相扣卻不想踫他的領結。
即使只有這樣,可是葉錦昭已經很滿足了。空出左手踩凳搬鞍,一翻身便是躍到了馬背之上。有些不舍的扶著沈世雅轉過身來,坐在馬鞍之上。
「你不怕跌下去嗎?」這馬鞍是一人的,就算沈世雅再苗條,也放不下葉錦昭了。更何況初初接觸,葉錦昭也做不出太親密的動作來。略夾馬月復讓矯玉慢慢的走開,沈世雅似乎是頭一次騎馬,頗有些緊張。葉錦昭拉著她的手一起握住韁繩,既是一起握著免不得含握著她的雙手。沈世雅的手之前已經拉過兩次了,很冷。可今天手心里卻滿滿的全是汗漬!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緊張後,葉錦昭的心情好了許多。略略下頭來看沈世雅的側臉,一片霞色。嘴角起彎,再夾馬月復,矯玉得令一路輕輕的跑了起來。
明個兒就是中秋了,今天滿城的人都擠在家里湊熱鬧了,哪怕似小鏡湖這邊平素熱鬧的地方都人跡難逢。先開始岑染和葉錦昭都有些緊張,可當馬兒真的跑起來後,卻是再顧不上了。
岑染上輩子並不怎樣喜歡小動物,騎馬這種游戲在認識希顏前根本沒想過要玩。可希顏在齊公子的教領下騎馬騎出了門道,成天想著顯擺。岑染無聊又拗不過她,便一起去了馬場。馬場里的馬兒都是訓好了的,溫馴得很。希顏在一邊陪著,又有馴馬師跟同,岑染大著膽子騎了上去,繞著圈走了兩圈,才找到點感覺……
「天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兒了,好不好?」出來時候已經不早,說了頓話又費了些時間,所以才從西山跑到南門,葉錦昭就緩下馬步來了。岑染遙望已經稀稀落落的城門,知道再不分開就進不得城了。點頭同意!
葉錦昭扶她下得馬來,想說什麼卻一時說不太出來。只是拉著她的手站在一起,對站無語。直到不知道是哪家的機伶人請著一頂小轎來到不遠處,岑染才抽回了手。葉錦昭半點不惱,亦覺得頗是尷尬,見沈世雅要走了,才說︰「後天申時我們還在小鏡湖見,我知道一處地方,到那里學騎馬,不會有人打擾。」
這算是約會吧?
岑染沒有回頭,怕葉錦昭看到她臉上有些奇怪的笑容,點點頭,步行匆匆便上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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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中秋盛宴其實沒什麼太新奇的,不過是歌行舞樂更出色些罷了。
沈世雅這次的位子依然是那麼回事,上午在前殿、下午轉後宮。因為‘心虛’所以沈世雅今天一路裝乖,低頭吃菜,要不就是俯頭看歌舞。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管誰看她就當沒看見。前殿如此,後宮更是如此。盛華的規矩,皇後有輔政之權,後妃卻無涉政的權利,若有觸犯禍及全族。所以後宮這幾位就算知道前朝發生些什麼事,也沒一個敢說長道短,影涉里外的。
因上官世亨之故,岑染這次照樣與愉淨夫人親熱。
閑談內容不過是這次到慶陽祭拜後,要結的這五門親。
上官世亨和韓士林選中的都是皇上欽加上去的那三名朝中大員的嫡女;
余公子听說上清顏郡主看上了,可是余家上下都對這位郡主的名聲感冒得很。偏又都是文人,最會找理由,長七短八一昧推托。惹得郁王不悅,可偏偏余家人極會做事,早把郡主驕縱自家不敢容納的名聲放出去了。郁王當然可以逼,可那樣逼婚的名聲實在不好听。
葉琳華與虞士誠的婚事本是最不需要考慮的,可回京後虞家卻是沒了反應,連中山老王妃都不說話,情況看起來有些復雜;
花顏郡主的追求者倒是不少,可是臨了真正上門的卻只有涼國公府的秦平沆。那樣的婚事,郁王這次倒成了拿大的那方,只說考慮爾。
其余八人里,申世媛就不必說了,申首輔一直巴結太子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想讓申世媛做太子妃?開始還遮掩著些,可後來卻越來越明顯了。一來是太子與沈世雅果真兄妹情深,半點別想沒有。二來沈世雅待申世媛的態度也很令人暇想。
葉世沉與沈世雅听說在聖誠仁武威皇後陵前搖姻緣簽,搖成一對,路上相伴也很是相宜,常在一起說笑。可是一回京郁王府就打出這麼一杠子來,自然也沒了下文。
錦繡侯府的葉庭珍在那件事之前追求者沒有幾十,也很有幾個象模象樣的。可是從袁夫人到東陽宮大鬧後,那些追求者卻是一下子不見了蹤影,這次到慶陽竟無半個男子向她表示。听說葉庭珍回京後,哭得天暈地暗小死了好幾回,錦繡侯為之沖到禁院把袁夫人又狠勁的罵了個狗血淋頭。
唯一便宜清靜的便只剩下容貌中等的文淵閣大學會陸潛的幼女陸世涵了。陸潛本是個書呆,因為不通政事才被後黨扶進了內閣,在位多年除了編書什麼事不管。听著位高卻無實權,他的幼女陸世涵從父,也是個書呆,听說路上許多日也就沉香公子進車,還能與她說上幾句話,其它的時分都自己捧著書看,這般呆子……
「最少五對是祖制,一對都差不得的。听說余家的人最近一直在往陸家跑。」目的就不用說了吧?余陸兩家都是書香人家,雖然陸世涵的性子是呆了些,余文也不喜。可比清顏郡主,那便是良配了。只是這中間礙著郁王府,不太好挑得開。
愉淨夫人說話頗有趣味,惹得岑染一直發笑。二人坐在一處說說笑笑倒也得味!
今天沈世雅穿的是一身桃紅色的百花落地裙,罩著一件織金影月紗制的長衫,富貴之極卻無明顯逾制的地方。適席上雖然有人對她依然不滿,卻也一時挑不出由頭來。各家貴婦掃著和光郡主的臉色,都知道她在氣惱些什麼。才頭一遭露面就把沈世雅得罪狠了,後來才知人家根本便是兄妹,半點當太子妃的意思都沒有,就連有些心思的景帝也不多說什麼。然後……申鏡離老狐狸果斷出擊,申世媛如今雖比不得葉世沉隨便進出東宮,卻也是呈儀殿的常客了。那般的娘家助力,申家又男丁單薄,就算為後也不怕後黨猖獗。和光郡主悔得腸子都青了,卻想不出辦法來怎麼破這個局。
莊敬大長公主心中卻頗是歡喜這樣的場面,她詩主本應過得比和光好,卻因為母後青春守寡,膝下只有一子,已經成婚。所以誰當太子妃對她來說都沒有影響,不親不近自自在在的當個閑散皇室就好。
不過……其它宗婦可不這樣想,中山老王妃身子不適今天沒來,郡王妃賀世儀眼珠子一直在沈世雅身上轉。郁王妃就更不必說了,剛才在殿上一直看著錦昭往太子身邊瞅,若是歡喜。可沈世雅今天卻連太子也不看,半絲眼神也沒掃給錦昭,齊楨心里起火卻又沒辦法行事。王爺已經下了死令,不允許任何人在這事上動一丁點的手腳。明面理由很冠冕︰錦昭如此優秀,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讓孩子們自己鬧去,省得插手惹得錦昭再不悅。一派慈父!可齊楨卻听得心里冰涼。
至于漣郡王妃王氏卻是個八不管,她家已經是四代宗親了,下一代便要降侯。雖說如果努力努力未免不能再保一代,可如今的朝局葉庭漣壓根不敢想,索性每天騎馬溜鳥,自在便好。
岑染笑著一個一個掃過,臉上微笑心頭卻不禁哀嘆,怪道君王制不得長久。舉國富貴養的一幫皇親貴戚,不思共治國難,滿腦子想的不是爭權奪利就是隔岸觀火。
社會主義好啊!社會主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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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宴原本便比男宴結得早,回到東宮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泡個熱水澡,洗去一臉的脂粉。清清爽爽的披了外袍出來後,卻發現太子哥陰著一張臉坐在正殿首位上!韋尚宮一臉面癱,宮女們全都退了出去,小林子站在門口見世女出來,拼命往過使眼色,手指比著一個圈?
岑染不懂,葉錦天卻看到了,一瞪眼,小林子咻的一下鑽出去了。韋菁原就有眼色,小林子一賺她也退出去了。屋內一無人,岑染就笑眯眯的撲了過去,掛在太子哥身上撒嬌︰「哥,誰惹你生氣了?你都黑臉黑了好幾個月了。白一個好不好?」從慶陽回到京就一路沒看到葉錦天的好臉色,後來出了郁王那碼子事後,更是干脆天天大陰天。今天這又是怎麼了?
問話,沒有回答。
擾擾癢癢,居然也沒反應?撈起手腕來啃一口好了,這下更好,連眼皮都不動了,干脆閉眼裝死。
氣得岑染磨牙,壓下不悅又好好的賣了一頓大力氣哄他,這次葉錦天干脆直接躺到榻里不動彈了!這個死孩子,這個愁人噢!
「哥,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雖然岑染曾經也很不恥穿越小說里的這種情節,狗血又天雷。可是對付這種場面,青春期不明原因鬧別扭的小孩,除了讓他先笑得把氣發出來,還有什麼辦法?仔細想了想後,有了︰「魚說︰我時時刻刻把眼睜開是為了在你身邊不舍離開。水說︰我終日流淌不知疲倦是為了圍繞你好好把你抱起。鍋說︰都他媽快熟了你們怎麼還這麼倔。」
想當初岑染听這笑話時,可是上了狠當的。前兩句頗是煽情,很有幾分你濃我濃、飛吹沙兒滿天飛的意境。可是當鍋的名字一出來時,頓時泄氣,太傷氣氛了。先是吐血,可仔細想想在一口鍋里天然呆魚還能和腦殘水如此‘深情’,實在是人間極品!想一次意味笑一次,葉錦天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肯定會笑吧?
滿心歡喜的等著,卻不想……等來的反應居然是葉錦天坐起來了,冷著一雙眼直直的盯著沈世雅看。盯得岑染莫名其妙,上上下下看了自己好幾圈,也沒有找哪里不妥啊?再抬頭時,卻發現太子哥的臉色比剛才還黑?
「哥,你是不是太寂寞了?」
想當初那一個春光燦爛的日子後,只要沈世雅一提那兩個宮女,葉錦天的臉色就‘有趣’之極,有趣得岑染惡作劇因子猛然發作。天天往則梧殿跑,還特別喜歡使喚那兩個到眼跟前晃。氣得葉錦天簡直想掐死這個好妹妹,可對上沈世雅那一副捉弄得極快活的模樣,又無奈好笑,由她胡鬧。耍到後來,次數多了,葉錦天的臉皮厚了,便不再玩了。
今天……新瓶換老酒,玩把曖昧試試?
然後……
那已經不是黑臉,是非洲臉了!只差腦門上畫個月亮就可以演包公了。不過話說回來,盛華是從唐初轉型的,沒有包公,也沒有七俠五義,小七俠五義,唔,連那個岑染很不恥的梁紅玉和韓世忠也沒有。很好!岑染可不想有那種大幸,踫上這種極品不要臉的男女。
一不留神想到別處去了,自覺愧疚趕緊拉回神智,悄悄挑眼看太子哥,臉色照黑。而且他似乎也在發呆神游!
想想當初沈世宗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樣,岑染真的覺得很懷念。
可是懷念歸懷念,懷念勝過相見,若這時候的太子還是沈世宗的脾氣,怕是早翻天了,沈世雅為其所累大概也不知道被打發到哪個山洞茹毛飲血去了。
生活所迫啊!
慘綠少年變身,確實是慘絕人寰的事碼。
「要不,先娶個側妃玩玩?」青春期燥動嘛,燥去了大概就不動了!
說這話時,岑染絕對是當戲言講的,藏的一百個齷齪心眼也只是為了激得太子哥說話。卻不想,激是激了,直接激怒了。瞪了一眼沈世雅後,大步流星的就是走人了,門板那麼厚都被摔得山響?
岑染苦笑,抓耳擾腮後,益發覺得自己委屈,這事荒唐沒天理。
葉錦天,他到底吃錯什麼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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