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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曜不容拒絕的口氣已讓站在一旁的夏丞相臉色非常難看,好歹他也是身居高位,七王爺竟如此不給面子,當眾拒婚,給他難堪,簡直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氣歸氣但他好歹也做了十幾年的丞相,雖然心里十分不舒服但礙于楚曜的身份地位,也隱忍著不敢發作。

楚涵瀟面色陰沉的盯著楚曜,雙眸中隱隱跳動著怒火,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但他這個弟弟也實在太目中無人了,竟然敢當眾抗旨拒婚。

雖然盛怒至極但他還是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冷厲的聲音道,「哦?七弟為什麼不願,倒是說說看。」

楚曜溫潤的臉容緩緩有笑意綻開,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好似雲霧中那麼飄渺,那麼清淡,竟有些不真實感,「臣早已有了心儀之人,我答應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聞言,大殿上一時間靜謐無聲,眾人心中驚疑不定也紛紛恍然大悟,原來七王爺拒婚是因為早已有了心儀之人,可他們心里也不僅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女子竟能讓一向清心寡淡,受天下人推崇的七王爺如此上心呢,竟然為了她不惜一切的當眾拒婚,甘願得罪夏丞相。

楚涵瀟似乎也來了興趣,他緩緩的靠在龍椅上,微蹙著眉毛,心里卻在思索著楚曜說這番話的用意,有了心上之人?為什麼從來沒有听他說起過,不過是轉瞬間的功夫他的神色又恢復如常,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彈跳了兩下,狀似隨意的道,「七弟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楚曜眸光氤氳,眼里霧氣浮動,他面容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臣也不知,甚至連她家住哪里叫什麼名字都一無所知。」

他的語氣清清淡淡,似乎在說著一件極為平常的事,在朝的大臣不僅一愣,七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哪有自己喜歡的女子不知道名字的,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不知其用意,但他們也是常年混跡官場,這點顏色還是有的,于是一個兩個都站著不說話。

只是一旁的夏丞相卻是盛怒難耐,心下已是百轉千回,他本是愛女心切,此次當面被楚曜拒婚雖然依女兒那淡然的性子不會有什麼反應,但若是被拒婚,總歸是名聲不好,今後又有哪個男人敢上門提親?

想到此他不僅轉過頭看了看一臉從容的楚曜,但見他沒什麼反應,心中的怒意也漸漸消退,他一向精明沉穩但這次因為玉兒的婚事卻兩次三番的氣怒,實在是有些欠缺考慮。

雖然七王爺做事向來讓人琢磨不透但他在民間的聲譽極高,即便是在朝中待人處事也都極為溫和,位高權重卻沒有一點架子,從不得罪人也從不刻意與人交好,獨善其身。

思及此夏丞相的眼眸向下垂了垂,遮擋住了他一閃而逝的異樣目光,只怕這人看似溫和無害實則心思深沉如海,五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然而只僅僅帶著一萬兵馬便孤軍深入敵營,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一敗涂地,卻也因此一役大捷而名滿天下,被世人譽為「戰神」若是沒有些手段,又豈是這麼容易的。

越往下想夏丞相的額頭便不僅冷汗直冒,這樣的人心機如此深沉天下間又有幾人能與之抗衡?他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也看不透他,或許玉兒嫁給他並非好事,想到此他連忙斂了斂情緒,靜靜觀察高坐于上方楚帝的神色。

楚曜轉過頭不僅向夏丞相看來,他的目光溫和,唇角溢出淡淡的笑容,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卻讓夏丞相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震,這樣平靜的目光下他卻感到了一陣涼意。

楚涵瀟冷眸掃視了四方,轉而又看了看楚曜,實在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說自己有喜歡的人卻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明擺著糊弄人,想到此他不僅揮了揮手,冷聲道,「今日議事就到這里,散朝吧!」

聞言,眾人一時間有些跟不上楚涵瀟的跳躍性思維,待到他離開大殿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不僅想到楚帝做事向來讓人模不著頭腦,自古帝王心思難側也不奇怪,于是抬步接二連三的走了出去。

轉眼間,冬去春來,鶯啼鳥鳴,百花爭艷,蔥綠青翠,一派春日好風景。

仲春之月,楚帝下旨召開百花宴,邀請三皇赴約,共賞這百花爭艷的美景。

安然收到楚國使者的來信時,正在夏央宮和清風商討國事,見此安然不知道楚帝舉行此宴究竟是何用意,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宴會並不是賞花吟詩這麼簡單。

清風也覺得,安然若是答應赴宴,此去行跡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之下,楚帝城府深沉,怕是模索不出其中緣由,于是他們一致決定暗中尋訪,以安然身體抱恙為由,婉拒此次邀請。

因為國不可一日無君,趙氏等人剛被鏟除,若是安然和清風都走了,勢必會引起朝臣不滿,于是安然以身體不便休于夏央宮,不見外人,國事一律由丞相代為監政,世人都以為女皇煙鎖鳳樓,卻不知早已踏上東去楚國的路。

秦國的都城離楚京有很長一段路程,即使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因為不想匆匆忙忙的趕路,安然和銀塵特意走得比較早,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好不愜意。

若是清風知道他在朝中忙得底朝天,而自己卻悠閑自得,會不會有種掐死她的沖動,想到此安然不禁微微而笑。

「然然,在笑什麼?」銀塵轉過頭笑看著她,夕陽的余暉聚攏在他身後,投下一層模糊的剪影,他溫柔的眉眼有著說不清的柔情,這一瞬讓安然有些移不開眼。

安然朝著他微微笑道,「我在想我們這一路好像並不是去參加宴會,反而倒向是心無旁騖的游人。」她臉側的發絲吹拂在面頰上,顯得艷若桃李,更加嬌媚動人。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不管在哪里見到的都是最美的風景。」銀塵淡淡道,他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

「阿塵,我真想離開這里。」安然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高山,眼里流露出渴望的自由,像是喃喃自語的道,「可是,我不能。」

銀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帶著憐惜,輕輕道,「走吧。」說完,馬聲嘶鳴,揚長而去。

安然也已回過神來,縱馬狂奔,在她的臉上再看不見方才的迷茫,整個人看上去神采飛揚,眼里是洞悉一切的精明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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