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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小貓

住在隔壁的湯姥姥養了兩只小黃貓,帶給我少年時代許多美好的回憶。

兩只小貓一公一母,公名二肥子,母叫三歪子。貓如其名和排行︰二肥子體態肥碩慵懶,性情溫馴可人,頗有長者風範;三歪子體態骨感輕盈,性情暴戾乖張,一副公主作風。

一到夏天,為了通風納涼,各家房門常開門至熄燈;二肥子和三歪子便常來我家作客。我也會再找些火腿腸等肉食品喂給它們吃。二肥子最愛鑽我家的床和躍上我的寫字台,三歪子則最愛躥到我家窗台或陽台上,眺望樓下的市井生活。兩只貓有時竟然膽肥得在兩個陽台間玩穿越,教我甚是佩服貓兒的膽量,怪不得人們說貓有九命呢!

有時我到湯姥姥家,想看看小貓是如何如廁的。湯姥姥告訴我︰「兩只貓都到我家涼台的煤棚里方便,排泄完後再用煤灰將屎尿埋起來。」正巧三歪子欲小解,我便尾隨窺探。可是三歪子那敏感的神經發現了我的存在,便憋著不尿了。想不到異種動物還怕別人瞧,莫非羞恥感並非只適用于人類?我悻悻地走開了,想來還是作個不看雌貓解手的正人君子吧!

一天傍晚,三歪子來我家視察。我拿出火腿腸給它吃,順便想模模它。沒想到我手剛到其面前,它就對我使用了類似女子王八拳的撓人神功,手被撓了三道檁子。後來我得知動物們在吃飯時有護食行為,是種本能,故未曾計較,不曾報復。渺渺更不幸,一日被三歪子一爪打在了臉上,俊俏的面孔上留下了一個永不磨滅的類似雀斑的小疤點。然而有一天,湯姥姥來我家,問「三歪子來沒來這兒」。我說「沒有。」听湯姥姥說三歪子一早上到中午不見蹤影,于是乎,我就發動渺渺和娜娜在各個單元樓上樓下以及房蓋兒上搜索。等我們累得滿頭大汗回到湯姥姥家時,湯姥姥卻告訴我們︰「三歪子找到了。原來它被我不小心鎖到立櫃里了,幸虧它被憋得不行了,不停地撓立櫃,幸好這聲音被我听到了。」虛驚一場,白跑一趟,就當鍛煉身體好了。

後來兩只貓的愛的結晶誕生了。它叫溜溜。是一只比其母溫良,又比其父傲慢,比其母健壯,又比其父略瘦的小黃貓。我和它也成為了異種伙伴。不久,二肥子得十二指腸炎病逝了,我難過了一陣子。溜溜到了發情期,和它的母親發生了**的關系,可惜並未生兒育女。我趁機看到了貓兒們隱藏的生zhi器,懵懂的我似乎也悟出了人類是如何恩愛的了。終于有一天,三歪子這只主意正的母貓想過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離家出走了,從此不知所蹤。

每當湯姥姥從外面回來上樓梯的時候,溜溜都會站在門前「喵喵」的叫著,恭候主人大駕。我和這個喵星人保持了七八年的友誼,還從中學到了貓眼的變化規律、貓須和貓尾的作用與貓咪叫聲的大意。久而久之,我的脾性中除了與生俱來的猴性外還多了一分貓性。我還在十四歲時和它合拍了幾張影——最佳的一張是我一只手捧著《紅樓夢》,一只手模著趴在我腿上的溜溜。我家里養的鳳尾魚,有幾回險些成為了溜溜的下酒菜。不過貓之生也有涯,一天我問湯姥姥「溜溜怎麼總不來我家玩了呢?」湯姥姥告訴我︰「它得累炎死了。」惆悵。從此,在我的記憶里湯姥姥沒有再養過貓。

按︰犬貓忠奸論,乃擬人譬喻,不足道哉。與其作愚忠被害之臣,不如作肥遁鳴高之士。貓之所以未列入中國十二生肖,蓋其非中原產物也。然越南則過貓年以代兔年,因其不明卯字之義也。「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這句實用主義至理名言其實是化用古諺「黃狸玄狸,得鼠者雄」。

附︰自編打油詩兼歌詞《伸懶腰》(1994)

伸(抻)懶腰,志氣高,舒活舒活筋骨,不(用)思考;

伸(抻)懶腰,身體好,動動動動拳腳,像(只)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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