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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這個小鎮最迷人的時分,橘色燈火,一路將十里的老巷連成見不到頭的天河,兩岸布滿了或綠或藍的光暈,刺眼卻奪目,越是陰沉的天,這個小鎮便越是美麗。

夏沙走出臥房,瞧見了正準備出門的夏念,夏沙心里猛地一跳,然後似有若無的緊張彌漫全身。

她裝作不很在意地開口問道,「夏念,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

他拿著手機和錢包,將鑰匙放進口袋,听了她的話動作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將鑰匙裝好,語氣有些不經意的生硬,「我見幾個朋友,聚會,有人生日。」說完穿上鞋子就要出門去。

夏沙咬唇,遲疑片刻,也跟著輕手輕腳跟了出門,她本來不大相信顧曉晴的話,但夏念這個樣子,讓她不得不擔心夏念真的去了那種地方,雖然她知道,跟蹤並不是好事。

八點多鐘,路燈印下夏念灰暗泛著橙光的影子,扭曲奇怪,見夏念坐上了一輛的士,夏沙也鑽進了隨後而來的的士,跟著前去。

車窗外透進光怪陸離的景象,像一條發著光的彩帶,迅速地在她眼前被抽離,卻見不到頭,忽然外景一停,撲面而來的張揚的藍色霎時擊穿的士內幽沉的橘光,照得街上行人也變得暗藍,看不清五官,像無魂的幽靈在夜里飄蕩。

夏沙攥緊拳頭,努力壓制住從內心向四肢蔓延的恐懼,些許顫礫地看著窗外的世界,看見夏念消失在光暈的正中間,她既害怕去觸踫這樣的一個世界,又害怕夏念被這樣的世界吞噬,她怔忡良久,在司機的再三催促下。

最終,她還是推開車門,穿著與這個世界不相符合的衣飾,走進了這片詭譎的中心。

入眼瞬間是凌亂的光暈,扭曲了她的神經,擺動得撕心裂肺的人大聲叫囂著,笑鬧著,彼此的身體有意無意地相互摩擦,明明要入深秋,但眼前的人穿的叫她不敢相信,卻也再難尋找夏念的身影。

一時間夏沙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孤零零地立在門口,張皇不知所措。

「美女,請問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嗎?」帥氣的服務員笑望著她,眼色迷蒙,像是難以言喻的曖mei,嚇得夏沙訥訥開了口答。

「我找我找那個夏念。」

「夏念?」他低聲輕輕重復了一遍,低眉略一思索,倏地又笑得迷離,「你還是去吧台問問吧,他會告訴你這位可愛的小姐的。」

說完不等夏沙道謝便轉身詢問起下一個她身後的人。

夏沙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抬腳走向那個高高的擺滿水晶酒杯的櫃台,這個應該就是吧台了吧。她抬頭看向高大的服務員,又生了些許怯懦,但仍是硬著頭皮開口,「請問

「這位美女,賞臉喝杯酒吧。」刺鼻的酒味忽的將她包圍,一陣比一陣的令人作嘔,夏沙慌里慌張地退了幾步,搖搖頭急忙說,「我我,我不喝酒的。」

「美女!你是看不起我嗎?!」那個中年男子忽的從高腳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手支著吧台,身形一晃一搖的,似乎很快要將她壓住,本就害怕的夏沙這時嚇得不輕,一根筋地只想到跑,一個轉身,用自己也不敢想象的速度鑽進一條樓道,她想回家,可是現在她嚇得連家在哪都要忘了,她不敢往回走,怕又遇上那個醉醺醺的中年男子。

順著一條陰暗的甬道,四周開著一道道的木門,方方正正一模一樣,像迷宮一般讓人不知所措,夏沙只能順著走下去,既希望能遇上誰給她帶路,又無厘頭害怕起某扇門會突然打開,跳出像剛剛那個大叔一樣的人。

「 ——」

夏沙條件性地猛退了幾步,看清眼前是個瘦弱的男孩,幽暗的紅光下像個發干的蘿卜,不像個十來歲的孩子。

雖說不是那個恐怖的大叔,可在這樣明滅不清的封閉式走廊上,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恐怖片里,撲騰一聲就會看到鬼魅。

「請問你知道夏念在哪嗎?」糾結良久,看定眼前膚色不辨的男孩,他溫和的眼神並不像壞人。

男孩一愣,雙睫一顫,定楮打量了她一下,奇怪地轉動了一下大眼,「二樓天尊包廂。」

夏沙本不大的希望忽然像是漲破,一時間有些開心過頭一般反應不過來,傻傻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嘴角還掛著憨笑。

在不時有人來往的嫵媚服飾間,眼前的女孩干淨得出奇,笑得也是他好久都不曾見過的傻,對于這個笑得定義,如今的他,也只覺得這般和洽。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啊?」夏沙緊張地拽著衣角,小心問道,生怕被拒絕的模樣。

模樣,倒像是乞食的小狗,滴溜著黑而大的眸子,顧盼生輝。

夏宇恆覺得好笑,他很久沒遇到過這麼白痴的女孩了。

見他不說話,夏沙更是緊張起來,連忙開口,「那你,告訴我就好,怎麼走,路。」

夏宇頓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看著眼前緊張到幾乎發抖的女孩,不知怎麼就想嚇嚇她的感覺,「他被壞人帶走了,你還不快去救他?」

偏偏,夏沙一時間明白不了他的壞笑,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空間,像蒙了一層藍紅的面紗,臉上的一切都像是失真,帶著鬼魅的疏離。

看著眼前的女孩頓時瞪大了眼,淚水就這麼突然地滾落,讓夏宇一時措不及防,莫名一絲熟悉的心疼。

她多像他曾經的愛人,一個天真到幼稚的傻瓜。

但到底不是她,她早就不在了。

夏宇恆忽然低落的情緒讓夏沙很是莫名,但她顧不得那麼多,很是緊張地問起夏念到底在哪。

「好吧,我帶你去。」夏宇收起情緒正視眼前的女孩,「你是夏念的女朋友?」

「不是的。」夏沙紅了臉搖著頭,「我是他姐姐,叫夏沙。」

像是腦里措不及防地打上一道巨雷,他幾乎是失聲反問。

「是你!」夏宇恆眼楮倏地睜大,不可思議般地看著她,「你——真的叫夏沙?」

「你認識我?」這下夏沙真的傻了,怎麼隨便遇上的一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啊。還用這麼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僅認識夏宇恆心里暗道。

更多是好奇,幾百的兄弟都很好奇。夏宇奇怪地上下看著夏沙,怎麼也不敢相信兄弟口中的許多版本的女主角會是眼前這個又呆又笨的傻x!

「沒,就听夏念說過罷了。」夏宇恆看著夏沙一臉以為很嚴重的樣子,有些難過。

是一種幾乎要被他遺忘了的難過。

白痴的夏沙當然信了,忙再次懇求他帶她去找夏念。

夏宇恆動了惻隱之心,隱隱有種不忍心,想說讓她自己去找,一舉兩得地,他便沒有對不起誰。

興許,再一個轉身,就圓滿了,可偏偏,命數這東西惱人。

啪塔一聲,門開了的聲音。

門後又走出了一個男子,瘦高個,正是老大的右翼阿飛。

「你個死x,上個廁所又騎了幾個?老子搞的妹子都」沒看清旁的夏沙,他帶著一身的酒氣開始狂轟濫炸。

「阿飛,你等會行嗎?我正忙呢!」夏宇恆听不下去了,平時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如今旁邊站了個夏沙,滿眼的不解,甚至下意識里,會躲在他身後。

不知為何不敢去玷污眼前的這個傻x,雖說她傻得要命,但這些東西確實不是她該听的。

夏沙听得雲里霧里,卻仍是緊張兮兮地問那個說話奇奇怪怪的男子,「請問你知道

「我帶你去!」夏宇恆月兌口而出,生怕被阿飛听了去,截了夏沙下半段的話。

雖有些不明所以,但現如今有人肯帶她去,便立時咧嘴笑了起來,倒是那個叫阿飛的瘦高個不樂意了。

「喂喂。你什麼意思?你瞧上的什麼貨色還怕我搶了似得,翅膀硬了?狗ni ng養的貨色。」阿飛破口大罵,一手扯過夏沙往懷里帶,嚇得夏沙登時白了臉,不知所措,連掙扎都忘了。

「老子今天就睡定她了,你拿我怎麼著?」

夏宇恆面色一青,自知阿飛言出必行,也不知哪個勞什子惹得他不爽,若一般女孩他定然不敢與他掙,畢竟權力擺在那里,眼見得這個暴力狂心情不好,他攔也攔不住。簡單睡睡她還好,若是在氣頭上的阿飛的話夏宇恆看了眼嚇壞了的夏沙,終于忍不住開口,「阿飛,如果我說她叫夏沙呢?」

「我管它什麼嚇傻干傻,老子今天」話說到一半生生扼住,叫做阿飛的人面色一僵,一下子收回攬著夏沙腰肢的右手,用同樣不可思議兼震驚的表情看著夏沙,又轉頭再次問夏宇,「你說夏沙?!夏天的夏?沙子的沙?」

「沒錯。」夏宇松了口氣,但對上阿飛古怪的表情再次有些緊張,最終還是幫不了她,是嗎?夏宇轉頭瞧著夏沙,神色復雜,像是自語著,「或許同名罷了。」

可可能嗎?額頭上那顆黑亮的小痣,大大的桃花眼,臉頰上若有若無的酒窩,不正是老大口里說的那個人嗎?可為什麼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呢?

是啊,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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