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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狗咬狗

在接下來的十來天里,掃蕩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被收買的野蠻人變成了凍原上的颶風,把經過的地區清掃得渣都不剩。柯特每天都能收到野蠻人送來的戰果,並即刻支付酬勞。他甚至慷慨的預支了一千金幣給兩名族長,讓他們能提前向矮人訂貨,以便盡早更換掉簡陋的武器。

拿到巨款的野蠻人士氣昂揚,立刻以加倍的速度橫掃商路周邊的怪物。鑄劍佣兵團和矮人們反而無所事事,簡直就像是出來旅游般的輕松。

在柯特的要求下,野蠻人略過了一些不成氣候的怪物營地,交給佣兵們來收拾。這讓佣兵們有事可做,也能在戰斗後的劫掠中發點小財。

這天中午,柯特收到一則青峰佣兵團送來的簡報。他皺著眉頭看完,然後找到了無面者蘭德爾。在蘭德爾的幫助下,柯特通過高等傳送術,抵達了青峰佣兵團和白熊佣兵團的聯合營地。兩名佣兵團的團長正在打口水仗,他們爭執得面紅耳赤。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青峰佣兵團長桑頓找到一處獸人的部落,因為獸人太多,所以想要找白熊佣兵團長沃恩幫忙。結果沃恩勢大心黑,決定要吃獨食,反過來試圖把桑頓排擠掉。這讓桑頓惱怒不已,只能把柯特找來評理。

根據偵查,獸人的部落里有一些人類的工匠奴隸,還有運輸車輛的殘骸。這意味著可以預見的戰利品,是筆相當令人動心的收入。

柯特花了點時間听兩名佣兵團長的申述,沃恩和桑頓各執一詞。沃恩表示,多大的碗裝多少的菜,桑頓沒本事,就不該攔著別人發財。桑頓則認為,自己發現的好處,當然應該有自己的一份。他強烈的譴責沃恩,認為沃恩沒有道義,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

說到最後,兩名佣兵團長破口大罵,幾乎就要動手打起來。柯特先激活魔法戒指,用不可見的力場之牆隔開斗紅了眼楮的兩個人。接著他垂下手,冷冷的說道︰

「這次戰斗由白狼佣兵團和白熊佣兵團來處理,你們負責支援。」

「為什麼?!」

沃恩和桑頓一起大喊起來,氣得眼冒金星。柯特掃了兩名佣兵團長一眼,然後帶著陰沉的表情說道︰

「首先,沃恩,我想說,你真是個王八蛋。有人找你一起發財,你卻要獨吞,你還是不是人,想不想再混下去?這是最基本的道義問題,你都做不到,難怪只能跑來千法城混飯吃。其次,桑頓,我告訴過你,有問題就來找我。你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賺取利潤,但你竟然跳過我,跑去找沃恩談合作?你當我是擺設,對吧?非得哪天我在你的腦袋上砸一道閃電術,你才會學乖。」

兩名佣兵團長都閉上了嘴,不過顯然還是不太服氣。他們惡狠狠的對視,听著柯特繼續說道︰

「夠了,再給我找麻煩,你們就滾回千法城去吧。除了預付金外,你們別想從我這里拿到半枚銅幣。我已經找到了兩百名野蠻人來幫忙,他們用來頂替掉你們綽綽有余。野蠻人的要價也比你們低,我確實應該考慮換批人來用了。」

這番話擊潰了沃恩和桑頓的立場,他們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柯特缺少人手,不敢做出太嚴厲的處罰。當天下午,幾名負責情報溝通的聯絡員抵達了白熊和青峰佣兵團的營地。他們證實了柯特的話,迫使兩名佣兵團長做出讓步。

當柯特正在與蘭德爾喝茶聊天的時候,沃恩和桑頓走進了帳篷。他們尷尬的站著,向懶得理會的柯特說道︰

「我們談好了,這次的戰斗由兩支佣兵團一起負責。戰利品我們四六開,不需要麻煩其它的佣兵團。」

「那就好。」

柯特點點頭,明白到沃恩和桑頓私下達成了和解。他放下杯子,前傾身體,握起雙手,向著兩名佣兵團長一字一句的說道︰

「听清楚了,我喜歡成果,不喜歡麻煩。你們在背地里要搞些什麼我不管,但別影響到正經事,還害得我大老遠的跑來救場。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們最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我就說這麼多,你們去干活吧。」

「是。」

兩名佣兵團長忙不迭的鞠躬,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帳篷。蘭德爾十分佩服的鼓掌,他很好奇的問道︰

「這套手法真不錯,你是從哪里學來的?你才二十歲吧,柯特?跟你比起來,很多五、六十歲的老家伙都相形失色。」

「我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琢磨他們在乎什麼,害怕什麼。」

柯特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的回答。他喝了口茶,又微笑著說道︰

「除此以外,我在黑塔里還看了十年的書,什麼書都看。所以我知道,在魔法之外,還存在著很多有趣的技巧,比如交涉和談判。要是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推薦幾本給你。」

「謝了。」

蘭德爾擺擺手,表示敬謝不敏。身為無面者,他有權力進入艾歐厄姆的藏書館,甚至得到艾歐厄姆的親自指點。光是工作和學習魔法,蘭德爾的時間就已經不夠用了。

在接下來的曰子里,清掃商路的工作進行得順風順水。只有在佣兵團遇到扎手的目標時,柯特才帶著三名法師一起趕過去,遠遠的轟上幾道法術,來消滅掉敵人的主力,給佣兵們鼓舞士氣。

當事情進行得太順利的時候,往往會出問題。某天的下午,一名驚惶的聯絡員趕來。他告訴柯特,白狼佣兵團在戰斗中被打散。佣兵團的成員死傷過半,正在倉皇的退向千法城。

‘終于來了。’

柯特與蘭德爾對望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意思。術法監督協會能夠忍到今天再出手,已經出乎柯特的意料了。于是柯特召集起所有的核心人員,開始商討對策。根據聯絡員的描述,敵人召喚出一整隊狂化的怪物,以及高度超過十五米的雪人。白狼佣兵團在幾分鐘內就被擊潰,團長佩里奇險些也葬身沙場。

「是德魯伊的神術,他們使用了動物異變和活化積雪。」

格蘭很有信心的發言,作為審理法師,他對各種法術都有研究。稍後格蘭進一步的解釋,詳細描繪出德魯伊的能力。德魯伊的神術介于法師的法術和牧師的神術之間,既有進攻姓,又能強化和治療友軍。他們是攻守兼備的施法者,雖然兩者都做不到極致。

蘭德爾贊同的點頭,他補充道︰

「假如兩道法術不是同一個人施展的話,那麼術法監督協會至少派來了兩名高級德魯伊。因為動物異變是等級五的神術,活化積雪是等級六的神術。」

「看樣子,這次術法監督協會準備大干一場。」

柯特愉快的總結,沒有任何的壓力。他的任務之一就是修理術法監督協會,能夠以一支佣兵團為代價引蛇出洞,可算是相當的便宜。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追蹤敵人——德魯伊是荒野上的專家,他們善于隱匿蹤跡,還能變形成動物。要想抓到德魯伊,必須要有極快的反應能力才行。

值得慶幸的是,凍原上的植物相當稀少,這大大限制了德魯伊的活動範圍。德魯伊的真正主場是森林,他們能自由的在樹與樹之間傳送,讓敵人無法追蹤。除此以外,德魯伊還能活化參天的巨樹,將巨樹變成恐怖的衛士。

經過考慮,蘭德爾提出了周全的計劃。他建議把兩名審理法師送出去,讓他們呆在其它的掃蕩隊伍里監視情況。一旦遭到德魯伊的攻擊,審理法師們就立刻用法術通知蘭德爾。隨後蘭德爾會使用高等傳送術,在第一時間帶著柯特前往支援。

蘭德爾相當的自信,身為無面者,他願意立下賭約,絕不讓來犯的德魯伊活著回去。這份自信建立在赫赫的功勛之上,誰也不敢有任何的懷疑。

對于蘭德爾的安排,格蘭沒有異議。對他來說,早點辦完事情,回去陪老婆和女兒才是正經。另一名審理法師則有些遲疑,他覺得計劃的風險有點高。在落單的情況下,審理法師害怕會遭到德魯伊的暗算。他的能力有限,很難在高級德魯伊的突襲下幸存。

「要不,我借你一枚隱身戒指吧。」

格蘭半是嘲諷,半是開玩笑的說道,讓他的審理法師同儕有些窘迫。當審理法師努力的辯駁,試圖證明自己沒有膽小怕事的時候,柯特站了起來。他背著雙手緩緩踱步,最後站定下來說道︰

「毫無疑問,我們的生命都很珍貴。所以在謹慎行動這點上,我表示贊成。但是敵人已經欺上了門,為了維護千法城的威望,我們也必須將他們打倒。不過……怎麼說呢?我們是不是太過集中注意力,以至于鑽進了思維的死胡同?或許用不了那麼復雜,我們就可以把敵人引出來,再干掉。」

「直接把你的想法講出來吧。」

蘭德爾攤了下手,示意柯特繼續。他興致勃勃,完全沒有覺得受到冒犯的樣子。于是柯特浮起微笑,講出一番出人意料的話來。蘭德爾露出深思的神情,最後點了點頭。

今天有事要出門,兩章一起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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