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賀蘭寶之的喪禮,作為未婚夫兼表哥的蕭瑜,自然是要到場的。舒愨鵡

蕭瑜對賀蘭寶之並不能說有多深厚的感情,但畢竟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有了肌膚之親,加上賀蘭寶之肚子里還懷有他的孩子,所以對于賀蘭寶之的死,他心里還是有幾分傷感的。

靈堂上停放著棺木,一旁賀蘭惠之帶著眾姐妹燒著值錢,一派陰森肅穆,蕭瑜一腳踏進去,心里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心中的那點兒傷感倒是消散得干干淨淨了,只想早早上完香離了去,春香樓多少美艷嬌娘等著自己呢,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里晦氣。

心里這樣想著,蕭瑜面上就透出幾分不耐來,一邊往里走,一邊拿眼楮四處亂掃,等到目光落在一個嬌弱的身軀上時,頓時眼楮一亮,掩飾不知驚艷,目光像是黏在那人身上似的,再也挪不開了。

賀蘭悅之感覺到蕭瑜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磧。

她沒想到經過莊子的事之後,蕭瑜看到她竟然還敢這樣無禮。

不過想想又釋然,蕭瑜出生的時候,宮里胡賢妃已經開始得寵,身為胡賢妃親妹妹唯一的兒子,又是成國公府未來的世子,他基本上是被嬌慣著長大的,想要的東西就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可以說長這麼大,他就吃虧在她手里,依著他的性子,就算是拼著得罪賀蘭府,也必是要將她擄去羞辱一番報復的,如今他毫無動靜,並不是他真的咽下了這口氣,而是礙著即墨明鏡不敢動彈罷了,但絕對不是怕了她,也正是因為這樣,如今他才敢如此放肆!

賀蘭悅之想到這里,心里升起幾分厭惡,臉上神色卻絲毫未曾變化,甚至連眼角余光都吝于給予,端跪在哪里,不動如山攸。

將賀蘭悅之的表現看在眼里,本來陪著小胡氏母子進來卻看到這一幕而臉色難看的祝老夫人臉色終于稍稍和緩了些許,只是神色仍舊深沉難看,轉眼見蕭瑜仍舊不知廉恥的盯著賀蘭悅之看,眼底的不喜更甚,只是礙于這樣的場合,加上其中牽扯到自家孫女的清譽,祝老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輕咳一聲提醒。

小胡氏听到咳嗽聲回頭看到兒子這幅模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狠狠的瞪了蕭瑜一眼,見他還是毫無所察的樣子,最終忍不住出手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才將蕭瑜的魂兒給叫了回來,但想到兒子竟然在祝老夫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心里仍舊是不爽,但要她責怪自己的兒子她又不願意,因此一把怒氣就遷怒到賀蘭悅之身上去了,狠狠的瞪了賀蘭悅之一眼,這才沉著臉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香。

小胡氏上了香,又扶著棺木對著里面的賀蘭寶之哭了一場,最後才在賀蘭氏等人的勸慰下收了淚,一邊拿起帕子擦眼楮,一邊拿眼楮四處張看︰「怎的不見凌哥兒?」

靈堂中一靜,祝老夫人才嘆息一聲答道︰「凌哥兒那孩子是個好的,昨天得知了寶姐兒的不幸,一直都不肯相信,後來看到了寶姐兒,這才是信了,偏偏又是姐弟情深,一時哭得不能自已,幾度暈厥過去,可憐那小小人兒哪里受得住?今日他本是要過來的,是我做主讓他在院子里歇著。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那個我這心里都難受啊!」

祝老夫人說著又忍不住抹起淚來。

小胡氏見狀倒是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人家主人家都說是姐弟情深,傷心過度,不忍他傷了身子才不出來了,她總不能非要說不是吧?那就是要跟人結仇了。

小胡氏雖然看不上賀蘭府的門庭,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倒也不全是糊涂,知道宮中胡賢妃對賀蘭府多有拉攏,她是萬萬不好得罪的,只是心中那口氣難以咽下,當下看了眼賀蘭悅之,淡淡的道︰「原來是這般,那我這心也可以放下了。不瞞您說,先前沒看到凌哥兒,原以為真是外面傳言那般被隔房的兄弟給打傷了見不了人,我這心里就燒著一把火,那個氣啊,又一想,老夫人向來是最慈愛不過的了,哪里會容得下這般不孝不悌的人?如今听老夫人這般一說,我這心算是放下了。」

這話卻是隱隱帶刺,祝老夫人只做听不出來,握住小胡氏的手道︰「夫人也是關心則亂,並不值得什麼的。」

話到這里,小胡氏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就說要去看看大夫人,祝老夫人當下就派了人送她過去,蕭瑜那邊也讓人送他到前院去。

只是蕭瑜臨走前看了賀蘭悅之一眼,眼里閃爍著光芒,被一直注意著他的祝老夫人和賀蘭氏看在眼里,心里都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心中警惕,暗暗讓將人給看牢了,千萬不能再鬧出什麼事來,若真是如此,那時

賀蘭府的臉就真的要丟光了。

送走了小胡氏母子,接下來還有幾家親朋好友過來吊唁,此外還有一些不請自來的人家,府上都要好好招呼,祝老夫人和賀蘭氏等人一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就是賀蘭惠之姐妹也是片刻不得閑。

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閑,賀蘭悅之讓雪琴攙扶著回到秋實院。

留在秋實院休息的王子雨听到動靜走出來,見賀蘭悅之臉色蒼白,一拐一拐的讓丫頭攙扶著走,一時心疼到不行,忙上前扶住她的另一邊。

賀蘭悅之忙道︰「哪里好勞累姐姐?」

王子雨嗔道︰「你我姐妹,還用得著說這樣生分的話嗎?倒是你,腳傷成這樣,還在靈堂里站了半天,這會兒腳只怕都腫得不行了,還是得趕緊的進去拿藥酒揉一揉才好。」

賀蘭悅之規矩學得很好,雖然腳上有傷,但行動間仍舊一派大家風範,行不動裙,是以王子雨並沒有看到她腳上的傷,但只要一想也能想象得出來。

想想先前听到的那些流言,再看賀蘭悅之羸弱的身影,王子雨眼圈兒不自覺的紅了,帶著幾分不平的道︰「悅姐兒你為了寶姐兒連自己身上的傷都不顧,那些人卻還要那般編排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听得王子雨這話,迎出來的雪紅等人甚至雪琴臉上也都露出了憤怒來。

「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

先前蕭瑜在靈堂上孟浪,因著當時還有別的客人,到底還是傳揚了出去,只是因著蕭瑜到底出身高貴,那些人心下雖然不屑卻也不敢多加議論,卻是將目光放在了賀蘭悅之身上。

這也怪不得人說嘴,實在是賀蘭悅之容貌太過了,即使素服淡妝,也依舊壓不住艷色。

女子嘛,對于比自己美麗的女子總是容易生出嫉妒之心,而長輩也大多不喜歡這種容色太過的,覺得狐媚惑人,不是良家子,再加上有心人著意引導,流言自然就往賀蘭悅之不利的方向傳開來。

說她狐媚惑人,靈堂上勾0引尸骨未寒的姐姐的未婚夫的有,這些也都沒有什麼,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誰提起的,引得大家想起自從三房回京之後賀蘭府中發生的種種,于是自然而然的,便想到賀蘭悅之身上去了,然後一合計,可不就是!

這位四小姐先是克死了父親,回到京里之後,又克死了母親肚子里的遺月復弟妹,如今連隔房的姐姐都克死了,再聯想起自從入秋就纏綿病榻的賀蘭復,大家對于賀蘭悅之命硬克親的名聲自然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這些話賀蘭悅之在靈堂上的時候,雪琴就已經抽空跟她說了,當時她也是一愣,繼而心中卻又生出幾分悲涼起來。

若是按照她前世的命運,她可不就是個命中帶克的不祥之人嗎?

先是父死,緊接著母亡,弟殤,祖父薨,可不正正好印證了這般說法嗎?

如今想想,前世小胡氏將自己聘給蕭鉞,除卻自己有一個名聲不好的母親之外,何嘗沒有想借她的刑克之命來除掉蕭鉞的心思?

想到這里她當時心中就一緊!

傳出了這樣的名聲,她在這京城里想要找門好親事怕是不能了。

這個她倒不是很在意。

宋氏如今這個樣子,加上敏哥兒年幼,她心里實在也是很不放心他們的,

她如今已經十二歲了,等到守完三年孝,正好十五歲及笄,立馬就可以議親。

如今的姑娘家議親,一般都在十三四歲,這樣留兩年及笄就差不多可以出嫁了,而她因為守孝必得十五之後才能議親,但若是家中長輩關切,也可以在守孝期間看好人家,如此一來,待出完孝,馬上就可以定下婚事了,再留一年,她十六歲就可以出嫁了。

就算未能在這期間看好人家,十五歲議親,十七歲出嫁也差不多了。

可五年後,敏哥兒也不過十二三歲,功名未成,再加上一個性情軟弱的宋氏,她真心的不放心,按她的意思,最起碼也要等到敏哥兒十五歲可以撐起三房之後她才願意出嫁。

如今這些人敗壞她的名聲,她的親事是不好找了,甚至她很可能會被遠遠的嫁出京外,這些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或許她能因此而多留幾年,直到敏哥兒完全撐得起三房才出嫁,那樣的話,

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現在她唯一擔心的是,若是她這名聲傳出去,必定是要壞了,只不知道命運是否一如前世一般前進!

想到今生還要嫁給蕭鉞,她就像是心里扎了一根刺一般,十分的難受。

她心里明白,不管蕭鉞前世待她如何,那也是前世之事,今世,今世他們之間多有不同,他看著對自己也似是有幾分情思,但,對于賀蘭悅之來說,那喪子之痛,卻是隔了兩世都不敢忘卻的。

特別是想到那天晚上蕭鉞說的那些話,更是讓她心里忐忑不安。

心里思量幾番,面上卻絲毫不顯,賀蘭悅之見王子雨紅了眼楮,又看一眾丫頭俱都一臉憤懣,當即牽了王子雨的手,淡笑道︰「不過是些胡言亂語罷了,子雨姐姐很不必放在心上。」

王子雨跺跺腳,急道︰「你這傻丫頭,你哪里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流言蜚語,有時候也是可以要人命的呢!」

「那也要不了我的命。」賀蘭悅之含笑安撫王子雨︰「我知道姐姐是擔心我,只是姐姐也想一想,若是我真如她們所說那般,是個命中帶煞的,上次在白雲寺,為何無為大師卻只字片語不曾提及?須知,佛家有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賀蘭悅之這話其實也算是狡辯,人家無為大師又不是專門為你看命的,又怎麼會無端端說這些話?更何況,當初無為大師為賀蘭悅之誦經壓驚,在場並無其他閑雜人等,就算是無為大師說了些什麼,賀蘭悅之自己不提,外人又如何得知?

但她這話一說出口,王子雨以及雪紅雪琴等人頓覺有理。

「四妹妹說的是。」王子雨頓時歡喜起來,又覺得不好,忙收斂了臉上的喜色,輕聲道︰「四妹妹說的對,若是四妹妹真如外面那些人那般,無為大師又怎麼可能一個字都沒有說呢?無為大師可是有名的得道高僧!」

只要這些話傳出去,即使不能徹底的破除了流言,但憑著無為大師的名聲,總能讓那些人多想一想,也算是壓下來了。

雪紅雪琴俱都眼楮一亮,對視一眼,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賀蘭悅之見狀心里輕輕嘆息,雖然她並不畏懼這些流言,但到底,她不能讓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去,重蹈前世的覆轍,少不得,要耍點小心思,借無為大師的名來一用了。

王子雨心事消散,想起賀蘭悅之腳上的傷,忙招呼雪琴將她扶進屋子里去上藥,待看到賀蘭悅之紅腫得不成樣子的腳時,頓時心疼不已,勸道︰「你如今也去了大半天了,也算是盡了你的心意了,後頭還是留在屋子里歇著吧!你這腳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再不知保養,日後要是落下什麼毛病可如何是好?」

賀蘭悅之知道王子雨這是一片好心,笑著謝過︰「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數的,斷然不會拿自己的身子來開玩笑的。」

她的腳看著腫得可怕,其實傷得並不十分嚴重,更何況用的又是最好的傷藥。

若是沒有這流言,祝老夫人再發句話下來,她也就順勢呆在院子里歇著養傷了,但是如今有了這流言,她卻是不好就退了,少不得還要多挨兩天。

王子雨見她這個樣子,知道是勸不住的了,只好由得她。

姐妹倆難得見面,賀蘭悅之也想好好的跟王子雨說說話,聯絡聯絡感情,只可惜這日子實在是不得空閑,姐妹倆也只能抓緊時間說了幾句話,略微歇息了一下,賀蘭悅之又要回靈堂那邊去了,王子雨也不好多呆添亂,雖然她也願意幫忙出面招呼一下客人,可是她身子還未好,賀蘭氏如何舍得她去踫那晦氣的事,便是讓她前來上香,也已經是很勉強的了,因此待賀蘭悅之回了前面,她也讓賀蘭氏吩咐人送回去了。

倒是賀蘭氏從王子雨嘴里听得賀蘭悅之那一番話,心里也安慰了許多,抽了個空私底下跟祝老夫人道︰「我看著悅姐兒的確是個有福氣的。當初在白雲寺,她因為驚馬差點沒了性命,最後卻得了無為大師的青睞,到如今還能惠及,算是極有福氣的了。」

祝老夫人也不免感嘆。

府中突然間傳出這樣不利于自家姑娘的流言,她心中也是震怒異常,雖然處置得極快,但到底傳出這些話的都是些客人,她也不可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這對于賀蘭悅之來說真算是毀滅性的打擊了,不過也是賀蘭悅之的福分,當初得了無為大師的青眼,如今仍舊能夠沾到福氣。

&nbsp

有了祝老夫人的幫助,賀蘭悅之所謂的凶煞命格之說,雖然仍舊流傳了開來,但影響總算是得到了控制。

賀蘭惠之听得消息冷冷一笑,「我這四妹妹倒是個有福氣的呢!」

真是命好啊,這樣都能讓她扳回一城。

不過也好,前世她能嫁給蕭鉞,除了因為她有一個犯了yin穢之罪的娘之外,這命硬凶煞的命格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賀蘭惠之固然不希望賀蘭悅之得好,但也不願意她因為這樣而名聲受損再度嫁給蕭鉞。

「有我那祖母為她籌謀,再加上她本就是守孝之人,不用經常出去應酬,倒也妨礙不了她什麼,如今倒是別的事更要緊一些。」

這別的事,自然是南粵戰事。

算算時間,這兩天就應該有消息傳來了,她也要做好準備好好的打這一仗才行!

只要這一次她做得好,她必定能夠在四皇子和蕭鉞面前露臉,以後的事就會順暢許多。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